回了新房,房中已是打掃地幹幹淨淨了,茶已是換上了新的,除了於翠翠之外,其餘四個侍女都齊齊地站在門的兩邊。

李宏裕料想杜秋娘要說什麽,便道:“秋娘,我得出去一趟,中午等我回來吃飯,可好?”

“去吧。”杜秋娘點了點頭,叫李顯跟著李宏裕走了。

李宏裕一走,杜秋娘便讓於翠翠先將大門關上,自己走到桌子邊坐下,叫幾個侍女過來。

這幾個侍女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除了兩個長得平常些,其餘兩個之中一個嫵媚妖嬈,素淡的侍女服在她身上也添了幾許韻味,尤其是腰肢纖細無比,十分撩人;另一個清秀動人,雙眼純潔無辜,楚楚可憐。

昨日是新婚之夜,杜秋娘並未仔細看這些侍女,現在看來,這兩個應當就是秦王妃特意安排的了。回想昨晚最先要走的也是這個長相嫵媚的侍女。

“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

“奴婢紅腰。”

“奴婢綠蕪。”

杜秋娘笑了笑,果然名字也是按照各自特色取的。雖說她相信李宏裕並不大會看上這兩人,但是總在眼前晃,她看著也舒服。

“我來時看見院子中落葉滿地,甚是不幹淨,萬一下了雨,更是汙穢。往後這院子中的清掃就交給你們二人負責了。”

“啊?”紅腰驚叫出聲,才反應過來麵對的是世子妃,急忙跪下道:“世子妃,奴婢不擅長清掃,隻怕難以做好。”

她才不要去清掃,秦王妃有過吩咐,隻要能勾了世子一次,就能做側妃的。

杜秋娘喝了口茶,對著綠蕪淡淡道:“你呢?”

綠蕪卻隻是抽泣了起來,輕聲道:“奴婢願意聽從世子妃的吩咐。”

她這抽泣的樣子甚是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欺負得很慘。於翠翠最先看不得她這樣子,忙道:“綠蕪,你做這樣子給誰看,世子妃不過叫你清掃一下院子而已,至於委屈成這樣嗎?”

綠蕪急忙跪在地上,道:“世子妃恕罪,奴婢,奴婢忍不住才……奴婢知罪……”

臉上掛著淚痕,輕聲細語的佳人,杜秋娘見了也忍不住想要安撫。這般樣子若是被別人見了,還以為她杜秋娘不能容人呢。

“罷了。看你柔柔弱弱的,怕是做不來清掃的活,這樣吧,你就監督紅腰,保證她掃幹淨就行了。”

紅腰實在沒想到綠蕪不過掉了幾滴淚就變成她一個人掃地了,而且還是監督她!綠蕪算什麽東西,誰比誰高一等呢!

“世子妃,綠蕪可是我們這裏力氣最大的……”

杜秋娘幹咳了一聲打斷她的話,道:“好了,就這麽決定了。你們現在就去吧,務必在世子回來之前打掃幹淨。”

見二人不動,於翠翠忙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紅腰扭著水蛇腰出去了,綠蕪跟在後麵也出去了。

杜秋娘繼續問了剩下兩個侍女的名字,一叫“彩月”,一叫“春芙”。

“你們二人可是奇怪我為何要將紅腰和綠蕪安排出去做粗活?”

彩月忙道:“她二人新婚之夜頂撞世子妃,實為不敬,這樣的逐出去也不為過。”

春芙道:“奴婢都是世子妃的人,世子妃如何安排都是可以的。”

杜秋娘笑了笑,對這二人的脾氣也心裏有數。反正屋裏的伺候她也不習慣人太多,近身的有於翠翠,其餘的隻要不像紅腰這般,倒是無所謂。

紅腰和綠蕪掃院子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秦王妃的耳中,秦王妃大發雷霆,聽說李宏裕出了府,即刻就將杜秋娘叫了過去。

芙蓉苑中,秦王妃半躺在臥榻上逗弄著一隻綠色的鸚鵡。杜秋娘和許貞兒二人站在塌下,屏氣凝神地等著秦王妃示下。

鸚鵡叫了兩聲,秦王妃便不耐煩地將它交給了下人,淡淡道:“我聽說你們中有人將我賜給宏裕的侍女趕出了門,去清掃院子,可有這等事情。”

杜秋娘知道她是興師問罪,忙道:“剛才是有兩個侍女頂撞了我,我罰她們去掃院子的,原來她們是母妃賜給世子的。”說完忙對著外頭道:“翠翠,快去叫她們別掃了,就說是我不對,對不起她們。”

一個世子妃像侍女認錯,這未免太過了,也顯得秦王妃仗勢欺人。秦王妃賜的侍女那也是侍女,侍女頂撞主子,打板子都不為過的。

“行了。”秦王妃忙道:“既然是她們犯錯在先,你小懲大誡也是應該的。”說著對身邊的一個嬤嬤怒道:“她們頂撞世子妃你怎麽不說,差點冤枉了世子妃。”

那嬤嬤忙跪下道:“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聽明白。”說完便開始左一個巴掌右一個巴掌。

打了四五下,秦王妃便讓她去一邊站著,對著杜秋娘道:“那二人是我為宏裕選的房中人,沒想到就恃寵而驕了,都是母妃的錯。”

她直接說是房中人,那杜秋娘便不能將婆婆賜的房中人趕出去了。秦王妃這招乃是以退為進。

“母妃說的哪裏的話,這怎麽能是母妃的錯呢。等紅腰和綠蕪知道了自己的錯,我便讓她們進房伺候。”

“那就好。你們都累了,回去吧。”秦王妃滿意地笑了笑。

“是。”

杜秋娘出了芙蓉苑,便歎了口氣。她不過是叫她們打掃院子,秦王妃就立刻知道了,可見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妹妹在歎氣?”許貞兒走了過來,淡淡笑道。

杜秋娘忙道:“是啊,這走來走去有些累了,真怕以後沒有力氣來給母妃請安呢。”

“是麽。”許貞兒看了一眼杜秋娘,用帕子捂著嘴笑了。

走出幾步,離芙蓉苑有些距離了,許貞兒才道:“在我麵前就不用裝了,我知道你跟我姨媽不對付。”

她說的是姨媽,而不是母妃?

杜秋娘皺了皺眉頭,忙掩了情緒,淡淡道:“母妃終究是母妃,我作為媳婦兒,自然要孝敬她的。”

許貞兒又笑了笑,道:“你不必對我如此,我說過的話算話,我不會介入你跟世子之間,我隻想安穩地過著罷了。”

“隻怕母妃不會答應姐姐。”杜秋娘低著頭一笑。她以為自己會相信她?還是以為秦王妃會放過自己。許貞兒在秦王府眼裏,隻是鞏固勢力的棋子罷了。

“隨你信不信吧,反正以後會知道。”

許貞兒快步繞過杜秋娘,帶著侍女往花園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