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勒住驢車,道:“你們兩個在這裏呆著,我去看看,如果兩炷香的時間我還沒出來,你們就回去叫人!”
“秋娘,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吧。”周如玉嚇得臉色蒼白:“萬一有壞人怎麽辦?”
“總要去看看的。”杜秋娘跳下了驢車,對著周如玉和黃仙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樹叢裏磕磕絆絆的都是幹枯的小樹枝,那聲音是從樹叢深處傳出來的,杜秋娘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聲音。
漸漸地,杜秋娘看到了人影,便躲在樹叢後麵,慢慢地靠近。隻見那邊有一個舉著大刀的男人,他穿著滿是補丁的花薄襖,褲腿還缺了一塊。
他麵前是兩個女子,其中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穿著枚紅色繡海棠長裙,頭上插著珠翠,還有她做的絹花兒。看著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正癱倒在地上。另一個像是那小姐的丫鬟。
“把你們的錢都放在地上。”
“是……是……”
“脫衣服!”
“啊?”
男人在兩個女子麵前揮舞著道,喝道:“我說脫衣服,快!”
劫財劫色!杜秋娘心中頓時一凜,這兩個女子若是被他得了手,那以後還活得下去嗎?
杜秋娘急忙跑到另一個方向,粗著聲音大聲道:“張捕頭,這人就在這附近,跑不遠,我帶你們去找!”
說完急忙拿起地上的石頭往樹叢多的地方一砸,頓時樹枝“卡擦卡擦”地斷了好幾根。
杜秋娘急忙跑向另一邊,躲在樹後麵。隻見那男人果然提著刀出來查看情況。左看右看,“呸”了一聲道:“他娘的,敢騙老子!”
“啪”杜秋娘扔出一個石頭打中了男人右後方的樹,男人急忙轉身去看,趁著這機會,杜秋娘急忙跳出來,對著男人的背心一手肘重重撞了下去。
男子頓時趴到了地上,手中的刀也甩了出去。杜秋娘急忙跑上去,兩手拿著刀分理舉起來對著那男子。
“你他娘的是誰!”男子動了動筋骨,又站了起來,凶神惡煞地看著杜秋娘。隻見是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不禁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個丫頭片子,好,老子今日就連玩三個!”說著就朝著杜秋娘撲了過去。
杜秋娘舉起刀就往前砍,那男人急忙一個側身奪過,在地上翻了個跟頭站了起來。“你他娘的真敢砍老子!”
“砍你怎麽了?你光天化日打劫良家婦女,我就是殺了你又怎麽樣!”杜秋娘惡狠狠地說道。
說實話,不心虛是假的。
杜秋娘的手肘撞得生疼,這男人身上也忒結實了。
“哼,看你這小胳膊能舉著到什麽時候。”他正說著,忽然就倒了下去。露出身後的女孩子來,是那丫鬟,她的手裏正拿著一塊石頭,上麵還帶著血。
翠香看了看手中的石頭,嚇得忙扔了。匆忙回去扶著錢靈素起來,對著杜秋娘道:“多謝姑娘救命,咱們還是快走吧!一會兒他醒過來就不好了!”
“好!”杜秋娘佩服這丫鬟的膽識,不然憑她一個人,還真是一下子製服這個人,看來往後真是不能莽撞了。
樹叢外頭,周如玉和黃仙兒差點為了是不是立刻去找人吵了起來,見杜秋娘扶著人出來了,急忙跳下驢車去幫忙。
“秋娘,她們是誰?”
杜秋娘沒空回答她們的話,隻道:“大家快到驢車上去,此地不宜久留。這位小姐,你的轎夫都不在了,做我們的驢車吧。”
錢靈素忙點了點頭。
五人坐上了驢車,杜秋娘揚起鞭子朝著驢狠狠打了一鞭子,驢吃痛,忙快步走了起來。
離開了這個地方,前頭已是能看到鎮子了,眾人才鬆了口氣。
錢靈素忙對著杜秋娘道:“姑娘,今日多謝你救我們,這是我的丫鬟翠香。”
翠香忙對著杜秋娘點了點頭,跟著道了謝。
周如玉跟黃仙兒驚訝地看著杜秋娘道:“裏頭真有壞人啊!”
“過獎了,還是翠香姑娘眼疾手快,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樣呢。我叫杜秋娘,這是周如玉和黃仙兒,小姐你叫什麽?家住哪裏?”
“我叫錢靈素,鎮上的翠玉閣就是我家開的。今日本是出來玩的,結果……”錢靈素的眼睛吹了下去,睫毛濃密又根根分明。她生的白,又有著櫻桃小嘴,這般越是我見猶憐起來。
“翠玉閣?那錢少白和錢掌櫃是……”
“是我們家老爺和大少爺。”翠香搶著說道:“杜姑娘認識他們。”
杜秋娘笑道:“此前我還去過好幾次呢,都沒見過錢小姐。呶,這絹花兒還是我賣的呢。”
錢靈素抬起頭,伸手將絹花兒摘了下來捧在手心笑道:“原來你就是我爹和哥哥說的那個會做絹花兒的姑娘。我年前才從姑蘇回來,你沒見過我也正常。”
她的笑容很是明媚,笑得杜秋娘陰沉沉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說話間眾人進了鎮子,鎮子兩邊早已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攤。賣什麽的都有,周如玉和黃仙兒看著琳琅滿目的東西,眼睛都直了。看看這個,說說那個。
驢車不一會兒就到了翠玉閣門口,小二見了杜秋娘和錢靈素、翠玉,急忙跑了出來,驚訝道:“小姐,你怎麽跟杜姑娘在一起,你不是做轎子出去麽?”
而且衣服上還滿是泥土,像是在地裏滾了一番。
錢靈素歎氣道:“別提了,出了點事情,我爹和哥哥呢?”
“都在裏頭呢,我去叫他們。”小二說著急忙跑了進去。
錢靈素又對著杜秋娘等人道:“三位,跟我進去喝杯茶吧,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們的。”
杜秋娘本是不打算進去,奈何周如玉和黃仙兒都沒有進過這樣大的店鋪,此時興奮地緊,隻好道:“好啊,我還正想跟錢掌櫃拜年呢。”
進了店,錢掌櫃和錢少白從裏頭走了出來。錢靈素一見到家人,急忙撲上去哭了起來。錢掌櫃看著她這模樣,隻問翠香道:“這是怎麽了?”
翠香這才道:“碰上了劫道的,是這三位姑娘救了我們,還送我們回來的。”
錢掌櫃這才注意到後麵的三個人,一見是杜秋娘,驚訝道:“秋娘,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