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掌櫃好。”杜秋娘福了福身,悄悄給身邊兩人遞了個眼色,周如玉和黃仙兒急忙也學著她福了福身。
錢靈素從錢掌櫃的懷裏出來,本想讓錢少白幫忙招呼招呼,卻隻見錢少白盯著杜秋娘,一副癡癡的模樣。忙道:“哥哥?”
錢少白被這麽一喊頓時回過神來,疑惑道:“靈素,你喊我?”
“我要回房換衣服,麻煩哥哥幫我招呼我的三位恩人呢。”
“好。”
錢少白急忙招呼著杜秋娘等人去後院坐。倒是錢掌櫃,見杜秋娘身後背著個小背簍,笑問道:“秋娘,你這是”
杜秋娘笑道:“得空做了幾瓶香水,一會兒拿出去賣賣看,看看行情怎麽樣呢?”
錢掌櫃有了上次絹花兒的經驗,忙道:“拿出來我看看,放哪裏賣能有我這翠玉閣好呢。”
他話說得在理,這香水本就是奢侈之物,尋常百姓有誰回去想著花錢買這玩意兒。杜秋娘打開背簍拿了一瓶出來遞給錢掌櫃道:“灑在衣服上,可以保持一整天的。”
錢掌櫃倒了一點在衣袖上,聞了聞,又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心情大好道:“你這香水怎麽賣,我全要了!”
“爹,她們舟車勞頓,還是先進去喝茶吧,這會兒做什麽生意呢!”錢少白不滿道。難得他有機會見到杜秋娘,他爹還搞事情。
“少白,你先帶兩位姑娘先進去,秋娘一會兒就來。”
“是啊,錢少爺,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錢少白見錢掌櫃和杜秋娘都這麽說,隻好帶著興奮的黃仙兒和周如玉一起進門去。
錢掌櫃笑道:“這絹花兒麽最貴的現在是六十文,那麽這香水兒,一瓶也是六十文怎麽樣?”
這裏有十瓶,六十文一瓶就是六錢銀子。杜秋娘算著帳,想著一瓶香水至少能用二十天的,六十文一瓶似乎是賣得賤了。笑道:“這香水兒不比絹花兒,一瓶能用上許久的,一百文一瓶,錢掌櫃賣到一百二三十文也是使得的。”
錢掌櫃又聞了聞袖子上的香味,果然沒有變淡,相信了這香能維持兩日。“隻是秋娘啊,這香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呢,就一百文的話,這……”
“錢掌櫃說的有理,那就九十文吧,少了我也不賣了。”
“好,九十文就九十文。小二,拿錢!”錢掌櫃一邊幫著杜秋娘將背簍拿了下來,一邊喊著小二。
很快,小二便將九錢碎銀子用布包著拿了出來。杜秋娘收了放在懷裏,這才告別了杜掌櫃往後院去。
錢家的後院直接連著後麵的河岸,因此花園的盡頭甚至有外頭柳樹的枝葉伸進來,柳枝都抽出了一點點的綠芽。
“秋娘,我們在這裏,過來。”其中一件廂房門口,錢少白探出頭來喊道。
杜秋娘忙走了過去。
那是錢少白的書房,裏頭兩麵牆壁都是書,還有一麵牆上掛著錢少白的畫。放著張棗紅大木桌,和幾張凳子。黃仙兒跟周如玉好奇地拿著圍棋盤,拿著算盤玩著。
“秋娘,喝茶。”錢少白忙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遞到杜秋娘手中,道:“許久不見你了,你在家都做什麽?看你麵色好了許久。”
杜秋娘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她的心思都在這牆上的畫上。這畫或是高山流水,或是鮮花百卉,或是亭台樓宇,或是人物肖像,隻是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這裏掛的大部分都是我跟我妹子的畫,還有一些是洛清冬的。”錢少白解釋道。
真說著,隻聽外頭錢靈素的聲音。開了門,隻見她換了一身翠綠色的長襖,整個人很是清新淡雅。她是一人來的,並沒有帶著翠玉。
“秋娘。”錢靈素笑著將一根精致的金花釵捧了出來,道:“秋娘,今日多謝你救我,這花釵就當是謝禮了,你一定要收下。”
杜秋娘看著做工不俗,正想推辭,不曾想錢少白已是接過來插到了她的頭上,隻好謝過。
“秋娘,我聽李宏裕說你會畫畫,是真的嗎?”錢少白激動道:“若真是這樣,你也畫一幅掛在我牆上好不好?”
周如玉和黃仙兒正玩著,聽到這話忙笑道:“是呢,秋娘的畫可好了。”
杜秋娘心裏不禁將李宏裕罵了一百遍,連這話都說了,他肯定將她賣畫的事情捅出去了。
錢靈素興奮道:“好呀,我最近在練習畫人物呢,秋娘,我們一起畫人物,如何?”
“秋娘,你畫吧,我們也想看呢。”周如玉和黃仙兒在一旁叫道,全然不想著還要出去趕集的事情。
“好好好,我畫。”杜秋娘走到桌子邊,將一張宣紙攤開,用鎮紙鎮住了,在一排毛筆裏頭挑了支合適的筆,蘸了墨水就開始畫了起來。
錢靈素見狀,忙也走到了另一頭開始畫了起來。
不多時,二人幾乎是同時放下了筆,將畫作放在一起,在看出其中的問題,二人畫的竟是同一個人。
“這不是李宏裕麽!”錢少白驚道。杜秋娘畫中的李宏裕是平民百姓的樣子,而錢靈素筆下的李宏裕卻是穿著鎧甲,英武非凡。
杜秋娘看了看錢靈素的畫,不好意思道:“剛才聽錢少爺說李宏裕來著,一時想不起別人,就畫了。”
錢靈素笑道:“我也是,這李公子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哥哥說了他,我真是想不到別人了。”
這句“天下第一美男子”一出,黃仙兒和周如玉嘴裏的茶經不住都噴了出來,直接將杜秋娘的畫都澆花了。
“你們……怎麽了……”錢少白驚訝道,好好的一幅畫,就這麽毀了,就算是畫了別的男人,好歹這也是杜秋娘的畫呀!就這麽毀了!
“咳咳。”杜秋娘幹咳了兩聲,提醒那兩個人不要亂說話。她那句要嫁天下第一美男本就是隨口說所,誰知道還真有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李宏裕!
“錢小姐,他真是天下第一?”杜秋娘不敢相信。
錢靈素卻是臉頰緋紅,道:“是啊,他常住在姑蘇,我見到他好幾次呢,聽說他家裏還是京城的貴族。李公子十歲就能騎馬射箭,英武非凡……”
“妹妹!”錢少白板著臉打斷她,在杜秋娘麵前說李宏裕,這不是拆他的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