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夫,元大夫!”

元一針看到王四就鬧心,這家夥成天吵吵嚷嚷沒個安靜的時候,索性這會子不理他了。元一針拿著兩個小藥包把耳朵眼堵死了,眼下是清淨不少,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隻看到王四火急火燎地衝過來,嘴巴不聽地動著,手舞足蹈卻沒有聲音的樣子還真是搞笑。

王四知道不對勁,無奈之下隻能用動作表明一切,公主抱起元一針將他抱去了後院。

寒風凜冽,卻再沒有看見趙瑾的影子。

王四也是蒙了。

“你這臭小子,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

元一針從王四身上跳下來,擰著他的耳朵就開始大罵,但王四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不成是我堵著耳朵眼,所以聽不見這小子的求饒聲?”

元一針拿下小藥包,還是未聽見王四嘴巴有聲,便狠狠上前踹了一腳,罵道:“你這死玩意兒,到底要作什麽妖!”

王四一臉驚恐樣,朝著元一針道:“元大夫,趙瑾……趙瑾不見了……”

元一針白眼一翻,索性脫下鞋子打在王四身上,一邊打還一邊教訓道:“你這死玩意兒,趙瑾不見,你就去找啊,什麽不見不見的,指不定去采藥去了,你急個什麽勁!”

“別打,別打,你聽我說完啊!”

王四一邊逃命一邊和元一針說完了整件事,元一針知道大事不妙,趕忙讓沒藥坊的所有夥計停下手頭上的活計,全都出去找尋趙瑾。

“快快快,小兔崽子,快點!”

元一針這般架勢定是知道情況嚴重,召集著活計到處找趙瑾,一時之間整個沒藥坊便無人在家,就連元一針都自己個出去找了。

牆角裏的林蘭看到這一切,她不用想也能知道蘇妙妙對於趙瑾來說有多重要了。

她拿著手裏那封書信,突然覺得很是燙手。

“反正拿都拿了,我就看看到底寫的是什麽。”

這不是普通的家書,邢飛之所以讓王四親手交給趙瑾,就是因為裏麵寫了蘇妙妙想要逃出皇宮的計劃。

別說是計劃,就是有這個想法,蘇妙妙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她看了一眼躺在她膝蓋上的趙瑾,自言自語道:“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敢和中原皇帝的兒子搶女人,趙瑾哥哥,你還是有勇氣的嘛!不愧是我木蘭喜歡的男人!”

“不過我不會趁人之危,我們木氏女子是不會使陰招的!要和我搶男人,那就大方、公平地去爭去搶!”

原來林蘭的真姓名叫木蘭,她確實不是中原人,不過在她留給趙瑾的字條中,她說,她不喜歡別人稱她是異族女人,她不喜歡這個“異”字,因為她在學習漢語的時候,這個“異”字組詞都是怪異、異常,在她看來那是在貶低她。哪怕叫她外族女子,也總比異族強,外族隻是說明排外,而異族卻給她一種她是豬是狗不是人的感覺。

她也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想要趙瑾記得她,因為她還會再回來。

木蘭的漢字寫的扭扭曲曲的,但對於一個外族女人來說,認識漢字還會寫,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外族平民哪裏會接觸到漢字,除非是貴族,還是地位尊崇的貴族,才有可能接觸到漢字。

“木氏……”

趙瑾回想起外族木氏,似乎隻有百濟國有木氏貴族。

難道她是百濟國的女子?

“趙大夫,喝藥湯吧。”

王四笑嘻嘻地端來藥湯,他拿下趙瑾手上的字條,然後將那份蘇妙妙的書信遞給他。

趙瑾喜出望外,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是是是,原來林姑娘沒撕碎你娘子給你的那封家書,而是撕碎了她給你的情書而已。”

趙瑾不明白,既然王四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為何他還叫木蘭林姑娘?

“王四,她留下的字條你看過了嗎?”

王四搖搖頭,道:“沒看過。”

趙瑾不信,又問:“真的沒看過?”

王四知道躲不過,便道:“看是看過,隻是我不識字,看不懂林姑娘說的啥。”

“那你怎麽知道她撕的是寫給我的情書?”

“因為她臨走的時候跟我說的啊,她說,你本來是想嚇嚇你,結果差點把你嚇傻了,所以還挺內疚,說是以後還會有緣再見的。”

王四攤攤手,其實以他的八卦心態自然是想要知道字條裏麵寫的是什麽,但是不識字讓他很為難,不過這張字條他已經自己臨摹了一張,等著一同給遠在京城的邢飛寄去。

難就難在木蘭的字已經夠認不得的了,再加上王四這個不識字的,兩手一轉怕是邢飛看到會很是為難,撓頭撓禿了都認不得你們亂七八糟的漢字。

趙瑾知道木蘭走了,整顆心稍稍安定下來,再看了娘子的信,才知道原來蘇妙妙一直都沒有忘記她,一直都想著和他一起回元西鎮。

真好。

“原來娘子也是這麽想的。”

一旁的王四從未見過趙瑾如此甜蜜的笑容,隻是覺得奇怪,很少有人喝著苦湯藥還能笑得出來的。果真趙瑾不是常人!

蘇妙妙親筆所寫的假不了,更何況那個“蘇”字足以暴露了是她本人,也不知道是她故意的,還是真心改不過來了。

趙瑾癡癡地笑著,王四知趣地準備離開,方便趙瑾一個人瞎樂嗬,可是還沒走出門就被打暈在地。

屁股開花的王四還不忘招呼趙瑾快跑,這些大白天就敢蒙麵翻牆入室的,一定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趙大夫,快跑啊!”

蘇妙妙在信裏提到過錢忠康知道她的身份,必定會派人來彭城。是殺是剮,到時候就見分曉了。

隻是趙瑾想不到這些人來的這麽快,還是一撥接一撥的,之前來了一個,傷了蘇煥之後,沒過幾天竟然來了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