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裏每個人連自己的喘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救不活公主他們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眾人都在惶恐自己的命運,隻是少數人是真心實意希望蘇妙妙可以活過來。
但是這些人既是皇上將要問罪的人,也是錢忠康心心念念想要置之死地的人。
所幸蘇煥早已囑咐花姿然將蘇父蘇母送出京城送到安全的地方,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即便讓蘇煥給蘇妙妙陪葬,他也是無怨無悔的,生來為她,死亦伴她,人生如此,足矣。
張嵩博匆匆前來,行禮請安之後便在皇上耳邊悄聲說著什麽。
“混賬!”
皇上發怒,道:“讓大理寺的人給我查清楚,那毒婦到底用的何種毒藥!嚴刑拷打,朕不信她細皮嫩肉的還不如實招來!”
“皇上,木蘭公主始終都是百濟國的人,若是真的如此對待她,臣害怕百濟國會拿此事做文章,到時候皇上實在沒辦法向他們交代。”
張嵩博說出了蘇煥不敢說的話,蘇煥心裏著實感激他的有勇有謀。
隻不過皇上沒想到那麽多,也難怪他正在氣頭上,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讓別人擺了一道,怎麽說也是心情愉悅不到哪裏去的。
“朕如此善待她,還想讓她做朕的兒媳婦,成為我朝未來的皇後,多麽尊貴的身份,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害朕的女兒!這毒婦實在是留不得,留不得!”
蘇煥等人聽到這裏,額頭已經開始不停地冒冷汗,隻是作為當事人的趙瑾竟然無比淡定地站在那裏,像木樁一樣一動不動,仿佛說的正是與他無關的事情。
皇上恨不得將趙瑾碎屍萬段,但一想到趙瑾是自己寶貝女兒的摯愛,又不忍心對他下什麽狠手,但是他心裏早已經為之後做好了打算。
若是長湘真的去了,他要活埋趙瑾,讓他永遠永遠陪伴在蘇妙妙身邊。
“皇上,百濟國不足為懼,我朝人才濟濟,兵強馬壯,百濟國隻不過是北方區區小國,百姓缺衣少食,衣不蔽體,難不成還想借此攻打我國不成?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正好我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打仗了,士兵們無仗可打也不是什麽美事,不如先發製人,將百濟國一舉拿下!”
這種雄心壯誌在這個時候也隻有錢忠康有心情發表了,豪言壯語簡直就像是他要領兵出征似的。
“萬萬不可!”
張嵩博據理力爭道:“皇上,錢相爺所說的隻不過是表麵現象,當真如他所言與百濟國開戰,誰勝誰負還不一定的。”
錢忠康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回應道:“張嵩博,你什麽意思?什麽表麵現象?你是說我朝兵不強馬不壯,還是說百濟國的實力在我朝之上?!”
錢忠康最拿手的就是偷換概念,然後再補上幾句惡心的話,添油加醋讓皇上不會再對其他人有多少好感。
“相爺何必牽扯到這麽多,當務之急不應該是救活長湘公主嗎?怎麽變成出兵百濟國了?”
能敢這麽和錢忠康說話的,一個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另一個就是此時直言不諱的怡親王了。
“浩源,你來的正好,是不是想到救長湘的法子了?”
怡親王先行請安,隨後便道:“皇兄放心,邢飛已經從彭城請來了元一針,有他在,小侄女死不了的。”
眾人一聽,皆大歡喜。
趙瑾恍恍惚惚了很多天,聽到師父來了,瞬時間恢複了生機。
皇上更是欣喜萬分,民間都說這彭城的元一針是神醫在世,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隻不過他素來以山野莽夫自稱,最不愛皇權富貴,所以從不輕易給達官顯貴之人看病,請也請不來。現如今能將他親自請進宮,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快快快,快請進來!”
元一針在萬眾矚目之中徐徐走來,他望了一眼趙瑾,沒吱聲,繼續往皇上那裏走去。
“草民元一針給皇上請安。”
“神醫快快請起。”皇上一個眼色,全安建便扶起半百的元一針,隨後又領他進了內殿蘇妙妙那裏。
皇上現在是又驚又怕,生怕元一針也束手無策,所幸內殿裏沒多久就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咳嗽聲。
這是……
皇上進內殿的時候,看到元一針正在收拾自己的針袋,完全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意思。皇上自然沒有責怪於他,小跑到蘇妙妙的床前,看到蘇妙妙此時正在漱口,煞白的小臉也開始有了些許血色。
“父皇,我怎麽在您寢宮啊?”蘇妙妙還想接上一句,怪不得睡得渾身腰背疼,還是自己的床睡著舒服。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少說點比較好。
看到蘇妙妙醒了還叫了自己一聲父皇,皇上老淚縱橫,抱著蘇妙妙就不撒手。
“皇上,要不要叫王爺他們進來?”全安建遞上帕子並提醒道。
皇上擦了擦,隨後平穩了情緒,道:“讓他們來吧,等等。”
全安建停住腳等待皇上的下一步指示。
“隻要交怡親王就行了,其餘的不必再來打擾公主歇息了。”
皇上分明是在怪罪趙瑾、蘇煥等人未曾照料好自己的寶貝女兒,所以不讓他們進來看一看蘇妙妙。
但是當著蘇妙妙的麵,自然不願多提。
“父皇,我沒事,您讓他們進來吧。”蘇妙妙不諳世事,沒想那麽多,也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能試探地說上一說。
“好孩子,你好好歇著,外麵人多嘴雜,會吵著你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