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們母子二人,有個人一定也不會好過。”錢皇後咬牙說道。

李斌貝知道,她指的是蘇妙妙。

即便是這個時候,錢皇後還是一副寧死還要拉個墊背的,這個思想也是讓李斌貝覺得心累。

“母後,百濟國木蘭公主是無辜的,錢忠康難道就不能放過她嗎?”

錢皇後冷笑兩聲,道:“你父皇好好的時候錢忠康就想要了那公主的命,現在你覺得他會放過她嗎?”

答案是不會變的。

錢皇後注意到了李斌貝的的反應,囑咐他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沒了她,你依舊會有其他身份尊貴的太子妃的。”

李斌貝頓悟,原來木蘭公主在母後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合適的太子妃人選罷了。除此以外,她在錢皇後,一文不值。

“兒臣恐怕不能聽從母後的吩咐了。”

錢皇後蹙眉望著她的兒子,她實在不理解,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成現在這樣叛逆的模樣了?

她記不清了,也許是因為蘇妙妙的到來,也許是更早的時候。

目送李斌貝甩袖離開,錢皇後覺得自己最終還是輸了,輸給了皇上,輸給了她的親兒子。

“皇上,你贏了,臣妾始終還是贏不了你。”

錢皇後自言自語地說著,她知道,這就是皇上早早地就將李斌貝送出宮,送去離他們倆都遠遠的尚宇書院的目的。

他不再是對自己惟命是從的兒子了,也不是為了保住誰的權力而存在的棋子。

他就是他自己,就是他們李氏江山的繼承人。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隻是一時之間沒想通,您的良苦用心,終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采蝶的寬慰讓錢皇後更加羞愧難當,從小到大,她哪裏有什麽良苦用心,隻是想安安穩穩做自己的皇後,再順理成章地做皇太後罷了。

即便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說完這句話後,她便笑了。

采蝶看到錢皇後很詭異的笑容,心裏打著寒戰,慢慢退到一邊低頭佯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李斌貝自出了寧安宮之後,想往蘇妙妙那裏去,又害怕給蘇妙妙徒增煩惱。

“太子殿下,您怎麽在這?”

不知不覺,雙腿竟然已經到了蘇妙妙的迎春宮宮門前。

他輕咳兩聲掩飾尷尬,道:“你們公主在嗎?”

菊詩輕笑兩聲,回答道:“在,在,都在呢!”

“都?”

菊詩進去通報了,李斌貝攔都沒攔住她。

“公主,太子殿下在宮門外求見。”

蘇妙妙和趙瑾對視,看來他們倆都想到一起去了。

“這小子怎麽還這麽客氣起來了?我在迎春宮這麽久都沒見過他需要別人通傳一聲才進來的。”

言語間,李斌貝已經站在了他們眼前。

“果然是都在,人都全了。”李斌貝喪氣地說著。

除了顧安在興慶宮以外,就連怡親王也來了。

蘇妙妙看到李斌貝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見過錢忠康或是錢皇後。可是她沒想到這兩人李斌貝都見了,而且給足了李斌貝驚喜。

“皇弟,打起精神來,天還沒有塌下來。”

李斌貝苦笑兩聲,回應道:“可是木蘭的天已經塌了。”

現在也隻有李斌貝還惦記著木蘭的生死了,自顧不暇的人們哪有資格和能力想到她?

見大家對木蘭都閉口不提,李斌貝又道:“如果是我被關在大理寺的牢房裏,你們是不是也會這樣?”

蘇妙妙忍不住了,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她不想滅亡,所以隻能選擇爆發。

“大理寺正在緊鑼密鼓地查案,你覺得張嵩博會讓木蘭背黑鍋嗎?”蘇妙妙直視著李斌貝,她並不擔心木蘭,她現在擔心的是李斌貝。

錢忠康一定會扶正他,然後讓他做傀儡皇帝。

而他這小子竟然還在為他人考慮,顧他人周全。

“你想要保護她,必定得先學會保護自己!收收你的鋒芒吧,你現在要什麽沒什麽,你有兵權嗎?你有人心嗎?你什麽都沒有!”

蘇妙妙本不想如此直白地告訴他,但是李斌貝實在是太單純了,他就像一張白紙,完全會被錢忠康這個大染缸染得烏黑肮髒。

李斌貝癱坐在凳子上,被蘇妙妙問的啞口無言的他,隻能默默坐在那裏。

“公主,大理寺的張大人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張嵩博多半是為了木蘭公主而來,眼見著李斌貝在這裏,蘇妙妙不知道應不應該讓張嵩博現在就進來。

“我沒事,你讓他進來說話吧。”

蘇妙妙覺得李斌貝總算是懂事了一次。

張嵩博帶來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連他自己都表示十分無奈。

“跪下!”

張嵩博押來的宮女曾經在迎春宮待過,隻不過後來蘇妙妙中毒之後,宮裏亂了套也沒顧著少了這樣一個宮女。

“菊詩,你可認得這個宮女?”

連蘇妙妙都有印象的宮女,菊詩這個迎春宮掌事大宮女自然知道有這個人。

“回張大人的話,這個宮女是我們迎春宮的錦姿,本來是打掃內殿的,後來百濟國的木蘭公主給了我們公主不少的凝香露,因為公主不喜歡焚香,所以迎春宮裏並沒有專門配置管理香料的宮女。本來我準備去找管事太監要上一個一等一的調香宮女,可是公主嫌麻煩,而且香料隻有一種所以隻派了一位宮女去九裏苑,向木蘭公主學習凝香露的調配與使用。”

張嵩博點點頭,問道:“那個派去九裏苑的宮女是不是錦姿?”

“是。”

“你敢肯定?”張嵩博質疑道。

菊詩抿抿嘴唇,看著蘇妙妙,篤定道:“奴婢可以肯定,就是錦姿,就是眼前這個宮女——錦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