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針脾氣古怪,很少對人有好感,即使是自己的病人,他一樣冷言冷語,更別說是平常對人如何如何了。也是因為這樣,即便醫術高明,若非不是疑難雜症,他的沒藥坊幾乎是門可羅雀,沒什麽人過來求醫問診。畢竟誰也不想被人冷言冷語對待著,即使治病的人是神醫在世。
趙瑾被元一針一路數落,幸虧趙瑾脾氣好,要是換做他人早就暴跳如雷了,哪還有好心情陪著如此刁難任性的糟老頭聊天說地。
“元大夫,你看這是不是你的沒藥坊?”
趙瑾快人快語徑自進去了,元一針捋著胡子撇著嘴,埋怨道:“你這小子就知道沉迷女色,女人啊,都是禍水!要害人性命,毀人前途的!唉!”
趙瑾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相反寬慰元一針道:“世間有陰陽之分,又有男女之別,人事物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不知道元大夫是不是覺得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做任何事都覺得十分開心順意呢?”
“哼,我這輩子就沒碰過那些女人!紅顏禍水,女人隻會妨礙我潛心醫學!”
元一針一輩子沒有娶親,專心研讀醫書典籍,他的針灸功夫也是出神入化,似乎他對女人有著很深的成見。
不隻是女人,他似乎對所有人都不曾有過什麽好感。
但是對於趙瑾,元一針卻對他充滿了興趣,更想著收他為徒,將自己的本事傾囊所授,也算是自己的針灸功夫不會失傳於世了。
趙瑾進了沒藥坊之後對裏麵的所有事物都表現出格外的好奇,不管是各種草藥還是醫書典籍甚至是那些又長又粗的銀針,他都很感興趣。
“孺子可教也。”
元一針在看到趙瑾的第一眼就有意收他做徒弟,隻是不知道他秉性如何,如今相處的時日雖然不多,但看起來他很適合學醫,病歪歪的體質再加上他的善良。趙瑾這樣的體質,經常生病是避免不了的,俗話說久病成良醫,有這樣的先天條件,便造就了他學醫的不一樣的天賦。
隻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趙瑾在沒藥坊又是病人又是客人的待了三四天,蘇妙妙見他病勢好轉喜不自勝,正想著去沒藥坊找他回來上路,正巧趕上元一針拉趙瑾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蘇妙妙不忍打擾,便趴牆角靜心聽著。
連蘇妙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趴牆角的壞毛病到底啥時候才能改,唔,可能是女人的天性,按捺不住自己喜歡八卦的躁動的心。
“趙瑾,你在沒藥坊的這些天日子雖然短暫,但你似乎學到了不少東西。”元一針撚須看著趙瑾,似乎對他很是滿意。
“多謝元一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有幸得前輩照顧,還從前輩這裏學到了不少東西,草藥、針法以及穴道方麵的東西真讓晚輩受益匪淺。”
蘇妙妙撇嘴想著,這趙瑾還真是聰明,才幾天就好像懂了不少似的,不過在尚宇書院蘇妙妙就知道趙瑾這家夥看書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
嘖嘖嘖,這樣還真是符合書呆子的設定,這樣的人去參加科舉不就是一考一個準嘛。
可惜這個趙瑾對仕途經濟是嗤之以鼻,看看現在,比起讀書,也許學醫才是適合他的。
“哎,你要跟我講這些客套話!我一向不喜歡人奉承我的,你不要讓我降低對你的好感啊!”
元一針的脾氣確實古怪,剛剛明明是他自己先對趙瑾客套的,現在反過來說起趙瑾的不是。
趙瑾正想解釋,元一針從袖口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精致的布袋。
“趙瑾,這個以後就是你的了。”
元一針背著手,歎氣聲讓遠在一邊的蘇妙妙都覺得事出有因。
“元前輩,這是什麽?為何要給我呢?”
“你先打開看看,看看喜不喜歡!”
元一針似乎對布袋裏麵的東西很是驕傲,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趙瑾會喜歡布袋裏的東西。
“切,他哪來的自信,趙瑾是書呆子嘛,送什麽金玉趙瑾肯定都看不上,文人的清高勁兒嘛!”蘇妙妙心想著,卻沒想到趙瑾竟然真的對布袋裏麵的東西愛不釋手。
“元前輩,這是你的牛毛針?可是……可是為什麽這麽貴重的東西要給我呢?”
牛毛針,是元一針獨家的銀針,此銀針極為細小,完全按照人的經脈穴道的尺寸,所以針灸效果更加卓越。不僅如此,牛毛針因為細小的緣故更加可以存在於人的奇經八脈之中,而且看不到摸不出,封住經脈易如反掌。
隻是元一針從未收徒,所以他的獨門針法和獨門的牛毛針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人精通。
“趙瑾,你過來。”
趙瑾踱步過去,猶猶豫豫的樣子像是心裏有所顧慮。
元一針往趙瑾胸口重重一摔,趙瑾吃痛往後退了兩步,從趙瑾身上掉下來兩本書。
趙瑾拾起書,輕拍書背,看都沒看就雙手奉上還給了元一針。
元一針沒收下,而是推還給了趙瑾,道:“這是牛毛針的針法典籍,你拿回去配合牛毛針,不懂的就來沒藥坊問你師父我!”
“師父?”
趙瑾不知所措,元一針則是歡喜的不得了,他以為趙瑾在叫他,自然得意極了。
“好徒弟,以後你就留在彭城,跟師父我好好學習醫術和針法,我保證一定傾囊相授,將我元一針畢生所學都教給你!”
元一針狂妄慣了,自然不會領會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說法。
“元前輩……”
“混賬!還在叫我什麽元前輩!應該跪下來叫師父!”
元一針震天怒吼,嚇得趙瑾小心髒撲通撲通差點不跳了。
“元前輩,你聽我說,這些東西實在太貴重,請恕晚輩不能收下,至於拜師認徒……”
“你住口!”
元一針一巴掌打在了趙瑾的臉上。
蘇妙妙忍不住了,站出來接住了元一針的下一巴掌,她怒視元一針,大罵道:“你這個死老頭,是瘋了嗎!怎麽敢隨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