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眼神放空,開始說起她的師父。
“我的師父,他以前是在鎮子上的回春堂坐診的,姓張,村裏人都稱呼他為張大夫。”
“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他為村裏人看診從不收診金,就連藥材大多也是他免費給村裏人出的。”
“他也是這個世上最疼我、愛我之人......”她說道這兒,眼淚從眼裏瞬間滑落。
“他那麽好的一個人,被那個女人給......殺了。”她顫抖著唇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每當想起這些事,李溪兒就感覺心髒又被人劃了一道新的口子。
綠芽靜默的聽著,她想起了李家供奉的那個牌位,那個牌位李家人不準她靠近,也不許她提及。
她當時不解,現在算是明白了。
那個牌位上供奉的應該就是姑娘的師父了。
她了看眼前院落中那個形單影隻骨瘦如柴的女人,實在很難想象她是那麽惡毒的人。
綠芽心裏存的那點憐憫,在得知真相的時候消散得一點都無。
“姑娘,那我們要把她送官嗎?”
李溪兒擦去了眼淚,冷笑,“送官?那豈不是便宜了她,她讓我失去最重要的人,那我也要將她最後的希望給撕碎!”
李溪兒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苗,帶著綠芽去追李永全了。
到了鎮上,李溪兒帶著綠芽先去找了一個人。
那是個眼神不定的年輕男子,他不管在做什麽,眼睛都會在周圍的行人中來回掃視,像是在找什麽似的。
李溪兒和綠芽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嘴裏正嚼著饅頭,一見是兩個姑娘,他狠狠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
“兩位姑娘找我?”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臉上春風得意。
“三隻手劉大是吧?”
男子一聽李溪兒報出了他的名號,臉上的笑立馬收了起來。
“你誰啊,找錯人了!”
他怎麽可能承認自己是賊呢。
李溪兒從懷裏掏出了二十兩銀子,“不是嗎?那這銀子看來是送不出去了。”
她遺憾地道。
見了銀子,劉大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
“哎哎哎,姑娘,您先等等。”他見李溪兒要把銀子裝回去,連忙阻攔道。
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巷子,“我們借一步說話。”
他起身往桌上扔了兩個銅板,自己先走出了吃飯的攤子。
李溪兒和綠芽跟著過去了,男子往巷子口又看了兩眼,確定沒人才放心。
“您找我要做什麽?”
李溪兒挑眉,“您可別誤會,我找的是劉大,可不是你。”
男子陪著笑臉,“嘿嘿嘿,那個...我就是劉大,剛剛人多沒敢說實話。”
“想來您能找到我,對我自然是認識的,剛才我說的胡話您別放在心上。”
他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緊了李溪兒手裏的銀子。
“這銀子......”
李溪兒把銀子在手裏拋了拋,“你幫我偷個東西,這銀子自然是你的。”
“偷啥?”劉大來了興趣。
“銀子。”
劉大糊塗了,您這麽有錢還找我偷銀子?
“看您的樣子不像卻銀子啊......”
他還第一次見有人花錢請人偷銀子的。
“做不做?”李溪兒懶得和他墨跡,他要是再猶豫,李永全估計把銀子都花出去了,她還偷個屁。
“做,當然做。”他拍胸脯保證道:“隻要是這路上的行人,不管是誰的銀子我都能偷得過來。”
“隻是這偷的銀子要怎麽分呢?”
李溪兒立馬道:“你全部拿走!”
劉大一喜,“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他心裏喜滋滋的,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李溪兒帶他去找了李永全。
劉大看了看李永全的穿著,嫌棄的撇撇嘴。
這種人一看就沒幾個錢,偷他的銀子也太沒意思了。
李溪兒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麵無表情地道:“不想去?”
劉大立馬回過神來,連忙搖頭,“去,當然去,你等著,馬上就好。”
那人沒銀子不要緊,他的雇主有銀子就行。
他不再猶豫,走上前和李永全站在了一起。
綠芽看見他隻是和李永全站在一起挑東西,沒過一會兒便離開了。
李溪兒在他離開後,跟了上去。
綠芽看得莫名其妙,他什麽都沒做呢,怎麽就走了?
她沒有多問,跟了上去。
走到偏僻的地方,劉大停了下來,他的手裏赫然拿著李永全的錢袋子。
綠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乖乖,她剛剛可是一直盯著他的,她根本沒看見他偷東西。
“你...怎麽做到的?”綠芽對他無比佩服,這人的本事是真不小。
劉大得意的甩了甩頭,“秘密,不可說!”
他把手伸到了李溪兒麵前,李溪兒痛快的把那二十兩銀子扔給了他。
事情辦成,李溪兒不再和他多說什麽,轉身就走。
綠芽回頭看了眼劉大,見他咬了咬銀子,然後在後麵興奮的喊道:“下次有這種事記得再來找我!”
……
李苗在家裏枯等了一天,夜幕徹底降下來的時候,李永全終於回來了。
她欣喜的迎了上去,卻見他的手裏什麽也沒有。
臉上閃過失望,看見李永全無精打采的樣子,她強擠出一抹笑意,“二哥,怎麽回來這麽晚,我給你煮了粥,還有一碟野菜。”
她轉身就要去給他端飯,李永全突然出聲了,“對不起......,二哥沒用,在鎮子上的時候銀子被偷了。”
李苗笑笑,“沒事,二哥,我這樣已經習慣了。”
她進了廚房。
當飯菜擺上桌,李永全就著昏暗的燈光,看著眼前的稀粥和野菜,心裏無比愧疚。
“二哥......你從家裏出來了?”李苗已經聽說了李永全淨身出戶的事。
李永全端碗的手一頓,默默點了點頭。
“沒事,二哥,以後我們就住在這兒,等你攢了銀子,給我再娶個嫂子回來。”
李苗強笑道,她心裏酸楚。
“明天我去別處轉轉,再去賺點銀子,很快回來。”
李永全本想歇幾天再出去的,可現在他不得不再出去賺錢。
李苗嘴唇蠕動,她很想說,讓他過兩天再去,可想到家裏見底的米缸,到嘴的話被她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