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大廳內,和樂沉著臉坐在上首,她捏緊的拳頭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冰冷空曠的廳堂內,站著一名黑衣男子,他瞧了眼上麵坐著的和樂,語調平緩地開口,一點沒有因為她的怒氣而有絲毫懼色。

“有人在秘密查前幾日的事,還請公主這幾日安分些。”

竟是命令的口吻。

和樂的表情在男子開口後更加扭曲幾分,她氣得牙關都快咬碎了,“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皇後娘娘,這件事絕不會牽扯到其他人。”

她沒有稱呼母後,說的是皇後娘娘,若是被其他人聽到她這稱呼,肯定會很意外。

世人都知道皇後寵她,平時最是慣著她,不想她此時稱呼起皇後來,卻並沒有太多溫情。

“公主好自為之!”

男子目光冰涼地看了和樂一眼,幹脆利落地轉身。

和樂在他走後,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緊咬著下唇,終是忍不住把桌上的茶杯拂到了地上。

“去,把張大師找過來。”和樂閉著眼平息了會兒氣息,怒氣衝衝的喊了句。

片刻後,一個老者弓著腰走了進來。

他正是當日抓小紫時僥幸逃脫的最後一人。

張大師給和樂行了禮,和樂並沒有讓他起身,她撐著頭,沉默的望著地上的茶杯碎片,不知在想些什麽。

張大師倒是不急,他那隻完好的眼睛微微垂著,靜靜等著她開口。

“進展怎麽樣了?”和樂突然開口。

張大師道:“啟稟公主,已經有了些發現,隻是還需幾日。”

他淡淡開口。

“還需幾日?張大師,離一個月之期可剩下不足七天了,七天之內你要是把藥製不上來,本公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性命。”

張大師麵上沒有絲毫波動,他隻道七天內一定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便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拿出靈石默默念了幾句咒語,盯著靈石等待了一會兒,見它沒有反應,他臉上充滿了疑惑。

不應該啊,現在完全探查不到那靈植的去向了。

按理說,它的靈氣已經被抽出大半,隻要那東西在,靈石就一定會有反應,可如今靈石卻是半點都感應不到它的存在了。

“難道是被人送走了?”張大師嘀咕一句,又搖了搖頭,“不應該啊,那東西隻要在世上,靈石肯定會給出提示的。”

他想不通其中到底出現了什麽紕漏,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而除了小紫的下落探查不到抓狂外,還有一事他也想不通。

那就是,這幾日他都沒有找到被陣法所傷之人的下落。

那個陣法所帶的攻擊是致命的,哪怕是普通人中招,兩日內必死。

如果是武功高強,或者體內有巨大靈力的人,被那陣法所傷傷勢會更嚴重。

根據那晚的情形可知,被傷的一人中是那靈植的主人,如果是這樣,那她的體內一定有靈力存在。

既然中招必然死得更快。

可讓他無奈的是,他查了那日出事之後城中所有死傷之人,無一人是因為被陣法所傷而死的。

那個陣法特殊,因它而死的話,死後屍體一定會布滿黑氣,但城中並沒有這樣的屍體。

張大師困惑的擰著眉,握著那顆靈石走向了自己的院中。

皇宮中

各宮的燭火都息了,卻有一處還在亮著。

純妃跪在蒲團之上,嘴裏正念念有詞。

她的麵前有個神位,供奉的不是後宅女子普遍信奉的觀音,而是一尊閻羅。

在那閻羅下方的供台上,還有一個牌位。

此時一個嬤嬤走到了她的身邊,心疼地勸道:“娘娘,夜深了,快些睡吧,您這樣熬壞了身子,十四皇子也會心疼的。”

純妃的手一頓,嘴裏所念之詞被打斷,她緩緩睜開了眼,眷戀地看向了上麵的牌位。

“皇兒...他那麽小,我得哄他睡覺,得求閻羅多照看他幾分。”

她說著,眼裏的淚滾滾而下,“嬤嬤,我真的很沒用,要是他知道他的母妃這麽沒用,肯定會難過的。”

嬤嬤歎了口氣,眼角濕潤,“娘娘,您別這麽想,十四皇子那麽乖巧懂事,他隻會心疼您,又怎麽會怪您呢。”

“是啊,他是那麽乖的孩子......”純妃吃吃地看著牌位,臉上淚痕越來越明顯,“那人怎麽就那麽狠心去傷害他呢......”

純妃傷心痛苦出聲,心碎不已。

嬤嬤的眼淚也滾落下來,她用袖子擦了擦,去拉淑妃起身,“娘娘,害人之人終會遭到報應的。”

純妃拉著她的胳膊撲進了她的懷裏,哭得好不傷心,“嬤嬤,我不甘啊,我好不甘啊,我的皇兒死了,可害他之人還好好的活著。”

“為什麽惡人總是不死,為什麽好人不能長命啊......”

她的聲聲質問嬤嬤無法回答,她也想問問老天,為什麽好人不長命。

主仆二人哭了許久,純妃終於止了哭聲,她擦幹眼淚,轉動一個瓷瓶,剛剛那神龕便隱入了牆中,一點看不出端倪。

“東西可送出去了?”

嬤嬤點頭,“送出去了。”

“沒有被人發現吧。”

“娘娘放心,老奴很小心的。”

……

李溪兒睡去,良辰便離開了,他回到自己院落之時,有人已經候在了那裏。

“進去說。”

他徑直往屋內走去,那人也跟了上去。

“可有眉目?”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罩著一麵黑色麵具,麵具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均被遮掩的嚴嚴實實,根本無法分辨來人是誰。

良辰在見到來人時,眼中隱隱有著期待。

那人和良辰一起坐了,並無半點生疏。

他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來,有幾分沉悶:“有一點線索......指向了公主府。”

良辰眼中並無太多意外,他用手輕叩著桌麵,不發一言。

他的眼中盡是殺意,周身氣息冰冷,他身旁之人見此,微微訝異。

他和他認識這麽久,還沒見他動過這麽大的火氣。

“你可別衝動,和樂貴為公主,又有那樣的斷言庇護,動不得。”

“皇上到底年邁,他對這些怪力亂神之事越發看中,你若貿然對她出手,皇上隻怕不會再顧忌你。”

“我有分寸,此事,謝了!”良辰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