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關也認了出來,折扇一合道,

“大善,我正愁著送祖母什麽生辰禮呢,這“素冠荷鼎”不就撞上來了,沒想到這鄉下小鎮還有這珍貴的東西!”

“快,六安去給我把那對兄妹帶上來,別讓他們走不見了。”

根本忘了自己的小廝連白在旁邊守著呢。

六安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見熙和點頭才一躍從茶樓上跳下去。

“六安的身法可越來越好了。”楚榆關毫不吝嗇誇讚。

熙和不說話,坐回了桌旁品茶,茶葉不算名貴但自有一份清香,還算能入口。

樓下的黎青靈一臉懵逼的看著天上落下的人。

“打擾兩位了,我家公子樓上有請。”

大言有些怕,緊張的看向黎青靈。

黎青靈眨巴眨巴大眼睛,裝無辜,一副“你說啥,俺都聽不懂”的樣子。

六安拿不準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就又說了一次,還指了指後麵的茶樓。

這下黎青靈不好裝傻了,於是問他:“我們並不認識你家公子,請問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六安並不擅長與人交流,平時都是隻要傳話自有人按吩咐辦事,就沒有碰見過反問為什麽的。

“上去自有分曉。”

“哦,那我們並不想分曉。”

六安一噎。

樓上楚榆關見不得拖拖拉拉的事兒,見這兄妹倆不太願意的樣子,就從窗口探出去吼:“上來,小爺想買你們的花!”

黎青靈眼睛一亮,拉著周大言就往樓上走,識貨的人來了!

被留下的六安:…

剛才把他當拍花子的人是誰?死活不願動的人又是誰?

包廂沒有門,隻用一層竹簾隔著,大言想直接進去,但是被她拉住了,隻見她禮貌敲門

“買花的公子是在這裏嗎?”

直到聽到請進才拉著大言進去。

包廂裏一個藍袍的公子拿著折扇站在窗前,應該是剛才喊她的人,另一個白袍的坐在桌前品茶,素白的手指握著茶蓋輕撇浮沫。

還有一個像剛才飛下來的灰撲撲的小廝立在角落裏,一點都不起眼。

楚榆關任憑她打量,折扇一開,露出個風流模樣。

可惜黎青靈隻是個快要滿八歲的小女娃,並不解風情,反而覺得這個人笑的奇怪。

“是你要買我的蘭草?我的蘭草可是很貴的,你能買下嗎?”

楚榆關還是第一次被人說窮,因此忍不住刺她,“你還沒有說價格就知道我買不起啦?不過一盆蘭草而已,小爺還能買不起了?”

黎青靈聽不懂他的諷刺,隻以為他是想問價格,想著自己也要推銷一下自己的貨物,便接過陶罐小心放在桌上。

“我的這盆“素冠荷鼎”是從山裏挖來的,我雖然不太懂蘭草價格,但也知道越是稀少的品種越貴,這整個符鎮可能也就這一盆了,價格你看著定,相信公子肯定不會欺負我這個小孩子的。”

在她一口道出蘭草的雅名時,屋裏的兩人都驚了一下,一個農女竟然還認識高雅物品了?

驚過之後,熙和倒是沒有什麽想法,各有各的緣法和秘密嘛,而楚榆關就知道價格不能給低了,這小女娃識貨啊。

還以為能幾兩銀子哄過來呢,楚榆關心中長歎,破費了要破費了。

斟酌了一下,楚榆關試探著開口:“二十兩?”

周大言瞪大了眼睛,心裏開心的要飛起,連忙給黎青靈使眼色,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呢,村裏五兩就能取一個媳婦,這二十兩…哇…不敢想不敢想…

黎青靈現在對錢有了越來越深刻的理解,實際上也就是越來越想存錢,二十兩還不足以她心動,再說了,這兩人的衣服就不止二十兩!

不說話,就是不滿意,楚榆關接到好友鄙視的眼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再試探道,

“五十兩?”

周大言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好快,啊…好多好多錢,再次眼神瘋狂暗示。

楚榆關也盯著她的神色,見她終於張口了就是一喜,結果隨之而來的話就讓他的笑僵在臉上。

“大言哥,你心跳太快了,再待下去容易暈厥,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兒吧。”

周大言好想繼續聽下去,可想到今天受到的刺激他可能遭不住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等大言一出去,黎青靈就自在多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讓大言出去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心跳確實太快了,對他身體不好,還有一部分就是怕大言見財起意,或者是把今天的事兒說出去,那她家就沒有安寧之日了。

帶著三個弟弟妹妹的大家長覺得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楚榆關這時候也不慌著買東西了,他覺得這個小女娃比蘭草更有意思。

“我看你不過六七歲模樣,倒是聰明得很,叫什麽名字啊?”

黎青靈拿眼斜他,意思是有來才有往。

有意思,楚榆關被這樣看也不生氣,開口自報家門:“我們的名字不能亂說,不過你可以叫我楚大哥,他是楚二哥,這下你可以說說你的名字了吧!”

黎青靈嘴角撇了撇,這說了還不是像沒有說,不過這是主顧,不能氣跑了,要順著來。

“我叫黎青靈,你可以叫我阿靈,家住在周家村。”

“沒了?”

“嗯,沒了,你隻能換那麽多,我還告訴你我家在哪了,你賺了。”

楚榆關越發覺得她有趣,膽大心細,做事看起來像個大人,實則混著一團孩子氣,做什麽都要公平。

“那阿靈你想把這個蘭草多少錢賣給我?”

“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