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景,要是等將來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怎麽樣?”叢朗突然問道,他的語氣很隨便,像是一句玩笑。

藍景眉頭微動,睜眼看著他,“一般這麽問的人,要麽就是已經欺騙了,要麽就是即將準備欺騙,說吧,你騙我什麽了。”

“這麽敏感?”叢朗笑道。

藍景但笑不語。

叢朗,“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說,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喲,還有你叢大少爺不敢說的事,”藍景拍拍他的臉,“沒事,臉皮厚一點,老實交代,我保證不抽你。”

叢朗卻停住動作看著他,久久沒有言語,他的眼睛裏好似有很多體己的話想說,但到了最後,也隻是輕輕的吻下來,用低的隻剩下氣音的聲音道,“藍小景,如果哪天我讓你傷心了,我給你個機會,親手殺了我。”

藍景微微有些驚訝,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認真的盯著叢朗的眼睛,他知道對方說的話是真的。

半晌,藍景勾了勾唇,他借著巧勁,身體一轉把叢朗壓在身下,而後主動跨在他的腰上動了一陣,這才漫不經心的開了口。

“怎麽,叢大少爺背著我出去找別的野男人了?”

叢朗笑著摸摸他汗濕的後背,“沒有。”

“那就行,你隻要不跟人跑,本少絕對不會要你的命,”藍景道,“所以你現在要不要坦白?”

叢朗搖了搖頭。

藍景斂了笑,能讓叢朗為難的開不了口的情況他還從來沒見過,看來對方瞞著的事確實會直接影響到他們二人的關係。

可叢朗能瞞他什麽?

藍景擰著眉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叢朗卻突然噗嗤一聲樂出聲來,眉間陰雲立散,他掐著藍景的腰身狠狠的挺了幾下胯,這才笑眯眯道,“逗你呢,藍小景你太好騙了,以後被我賣了,你可怎麽辦。”

“滾!”藍景氣的吼了一聲,使勁捶了叢朗兩下,心裏卻沒有放鬆下來,他更相信,叢朗剛剛說的那句話不是假的。

隻是看著身下這個又變得浪**無邊的男人,最終他什麽也沒問出口。

之後的日子漸漸變得穩定又舒心下來。

因為林梢懷了二胎,商少東把身上的擔子一撂,全權丟給了叢朗。

一整月都不見得去趟公司的叢大少爺不得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抽空去報道一趟。

而剩下的時間,他都陪著藍景。

二大爺有問過他,有沒有給藍景做思想工作。

叢朗說沒有,他知道那人心裏的創傷隻有慢慢的等待時間去撫平。

藍景晚上依然會做噩夢,可每次驚醒他都躺在一個堅實的懷抱中,有雙手會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輕言細語的哄,“沒事了,別害怕,我在呢。”

每當這個時候,他顫抖不已的心會慢慢的在這樣的溫柔裏安定下來。

碰上藍景失眠,叢朗會主動拉著藍景在**瘋狂的糾纏來陪他度過這難熬的時間。

很久之後,藍景獨自一人每每在黑夜裏驚坐而起時,都會忍不住懷念這段日子。

這是他跌跌撞撞的坎坷人生裏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叢哥,雷先生今天叫我過去吃飯。”藍景站在酒吧門口看著來接他的車對電話裏的叢朗說道。

叢朗捏著手機看了眼時間,“我馬上就下班了,等我陪你一起去。”

“別了,咱倆去不是挑釁麽?”藍景嘎嘎樂道。

叢朗聽聞也樂出了聲,“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去了他不會吃了我,你去了說不定會把你丟海裏喂鯊魚。”

藍景樂夠了,聲音頓了頓,轉而道,“還是我去吧,我跟他談談。”

自從跟雷邵說他跟叢朗在交往後,雷邵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動靜,看起來像是放下了。

可到底他心裏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

今天對方來叫了,藍景心裏沒底,但畢竟是對自己有恩的人,不去有點兒說不過去。

叢朗似乎比他更有把握,藍景不願讓他去,他想了想便沒堅持,隻說,“待會我來接你。”

正如藍景所說,雷邵要對付也對付的是他,不會真把藍景怎麽樣。

掛了電話,藍景上了車,看到坐在駕駛座的是穆子星。

“最近好嗎?”他隨口問道。

穆子星看了看他,笑道,“還好,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心情好。”藍景呲了呲牙。

穆子星也跟著笑了笑,“是因為在跟那個人交往嗎?”

藍景大方的點頭承認,而後他往椅背上一靠,手撐著額角問道,“對了,雷先生什麽態度,今晚這場不會是鴻門宴吧?”

“你怕他扣下你還是殺了你?”穆子星道。

“誰知道呢,”藍景勾了勾唇,“萬一來個寧為玉碎 不為瓦全什麽的。”

“不會,”穆子星看著前方的道路目不斜視地說,“他不舍得殺你,而且顧忌著叢少的勢力,他也不會殺你,扣下你也沒有意義。”

藍景聽聞,聳聳肩,轉頭看著窗外的路景沒再出聲。

等到了雷宅,雷邵一如往常的叫傭人準備好了一桌子藍景愛吃的菜。

見到藍景,他跟以前沒什麽兩樣的說了句,“來了。”

藍景點點頭,叫了聲雷先生,入了座。

席間雷邵依然給他布菜。

藍景悶不吭聲的吃著飯,他在等雷邵開口,可雷邵不愧是當人老大的人,沉得住氣的很。

一頓飯吃完,兩人移步茶室,雷邵這才開口問了最近怎樣的諸如此類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藍景一一做了回答,直到一盞茶入口,雷邵這才道,“小景。”

藍景放下茶杯,他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旁邊跪坐的穆子星要給二人添置新茶,雷邵抬手製止了他,然後看著藍景聲音低沉道,“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如果哪天你想停下來了,隻能找我。”

藍景跟穆子星同時抬起了頭。

這話藍景當然記得,隻是那是當時應付雷邵的權益之計,而且他以為自己會孤單一輩子,未曾預料到生命力殺出了一個叢大少。

雷邵的這話問的沒帶任何情緒,藍景猜不透他想做什麽,隻好點頭,“我記得。”

“但你食言了,”雷邵不緊不慢道。

藍景抿了抿唇,盯著眼前色澤澄亮的茶水,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