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驚蟄,本該是萬物複蘇,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讓整個梨山雪白一片,好似山上的野梨樹一夜之間全都盛開。

半山腰的簡易小木屋裏卻燃著篝火,一根木棍掛著半舊的鐵鍋,熬著的麵糊糊散發陣陣香甜。

不知是睡夠了還是被麵香氣勾的,白苗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伸出舌頭卻舔不到鼻子。

咦!

這奇怪的感覺,莫非她化成人形了?再看身上的衣服,有些熟悉。

腦子一陣靈光閃現,她才回想起來。

她本是山中流浪的野貓,跟著一顆老樹精修煉,因她懶怠一直沒有成果,卻也有些靈識。昨天打坐修煉已畢,她準備找點吃食,半路遇到了倒在路旁的白苗苗,她一時好奇心起,就湊近了悄悄瞧人死了沒有,結果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想起老樹精曾說過,貓天生有種特別的靈性,要離死人遠些。再看看眼前這情形,她應該是附身到剛死不久的白苗苗的身體裏了。

唉,真是好奇心害死貓!

白苗苗這個小姑娘她見過好幾次,經常一個人到山裏砍柴挖野菜,瘦瘦小小的又愛哭,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又一陣頭暈目眩,腦海裏湧現出一幕幕白苗苗的記憶。

原來她一直被繼母虐待,吃不飽穿不暖不說,還整天挨打挨罵,幸而有個奶奶暗地裏照顧,才得以長大成人。

難怪呢,經常看她一邊幹活一邊哭。

“你醒了。”聲若滴泉,清澈柔軟,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推門進來,夾裹著一陣刺骨的寒風。

白苗苗一看,心口立時撲通狂跳起來!

這個人她也見過,是這山裏的獵戶,他有著堅毅的如同刀削一樣的臉頰,摞滿補丁的粗布棉衣穿的整潔利落,袖腕挽起一節,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腕來。

他箭法卓絕,很有耐心,為了等候獵物半天一動不動,布置陷阱的時候動作輕柔認真,別提多好看了。她曾幾次都在一旁偷看,還被老樹罵她“沒有人形先有人情”。

她以前還想過,若自己能化人形,一定要來找他!沒想到貓算不如天算,竟在這種情況下提前見麵了!真是讓貓···哦不,讓人歡喜!

老天給了這麽個好機會,她一定要大力的把握住!

白苗苗正想問他姓名,腦子裏蹦出來幾個名字——景煜珩,隨即而來的還有一股異樣悸動,原來原主也喜歡景煜珩,怪不得說他們有緣。

正要伸手大力擁抱景煜珩,好好的親昵親昵,才一動渾身像散架似的難受,讓她忍不住輕嚶出聲。

景煜珩見狀讓她躺下,柔聲道:“我在山裏打獵,看到你昏迷在路邊雪地裏,氣息全無,還以為你死了,本想等雪化了帶你屍骨下山,沒想到你竟然沒死。”

其實他說的也沒錯,白苗苗是死了,不過現在又活了。

看著**虛弱的小人,景煜珩有些同情:“我熬了麵糊,你趁熱喝點,雪已經停了,看情況明天一早我們就能下山。”

白苗苗滿眼都是景煜珩,她才不在乎什麽時候下山,隻想跟他多呆一會。原以為他認真打獵時的模樣已經夠迷人了,沒想到他低眉斂目照顧人的模樣也這麽好看,果然好看的人做什麽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