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眼睛裏的渴望擋都擋不住。

沈驚語噗嗤一笑,揉揉賀月牙的小腦殼:“當然可以!月牙兒是娘親的寶,娘親熬的阿膠糕本就有月牙兒一份。”

賀月牙眼睛一亮:“哇,娘親可真好!”

沈驚語繼續道:“隻是月牙兒年紀還小,這東西是長成的女子吃的,對你來說過於滋補了——等你年齡再大、再長開些的時候,娘親再多給你做一點,可好?”

賀月牙乖乖點頭:“好,月牙兒都聽娘的。”

賀星見狀撅了噘嘴,有點悶悶的。

他也想吃。

隻是娘親都說了,這東西是給女子吃的,他一個大男人,和女子搶東西吃,不像話!

沈驚語一回頭,便看見了賀星沉悶的模樣。

她不由失笑,快人快語道:“星兒放心吧,也有你的一份!”

賀星眼前一亮,不假思索地答應:“那好!”頓了頓,又故作高冷地道,“我嚐嚐就好,沒想多吃。”

沈驚語不由失笑。

一大兩小親近了一陣,賀宴城也就下工了。

他一進家門便聞到了一股膠凍和糖類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不由皺了皺眉。

進了灶間,賀宴城一眼便看見一大鍋平攤在平板上的阿膠:“這是何物?”

“夫君回來啦!”沈驚語甜甜一笑,“這是阿膠糕。”

“阿膠糕……”賀宴城蹙眉,“我在京城的時候,似乎聽過這個名字,隻是沒親眼見過。”

沈驚語點點頭:“夫君沒見過也正常,這阿膠糕都是女子拿來固本培元的,你哪兒能見過?”

賀宴城嗯了一聲:“做給自己的?”

沈驚語笑道:“那哪能!我身子好著呢,這些阿膠糕是送給城裏一位娘子的,她產後體虛,臉上連血氣都沒有了。”

賀宴城點點頭:“哦。”

他的反應未免有點簡單了,沈驚語倒也不以為意。

她在旁邊的水盆裏洗了洗手,將準備好的蔬菜肉食交給賀宴城,便出去了。

賀宴城接過蔬菜,卻沒急著往灶台旁邊走。

他盯著沈驚語許久,忽然認真道:“你這身子,多補補也好。”或許血氣一上來……便能給他再生個娃兒。

沈驚語一愣:“啊?”

賀宴城說罷便撇過頭去,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說一樣。

沈驚語盯著他半晌,覺得有點奇怪。

他剛才到底是在說什麽呢?她還真不知道。

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殊不知男人的心思也沒差到哪兒去。

沈驚語偷摸撇撇嘴,抱著兩個孩子便出去了。

這天晚上,一家子如常吃飯。

而賀宴城除了那一句之外,也沒再多提起過什麽有關沈驚語的話頭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沈驚語小心將阿膠糕分割好、收拾進背簍裏,便來到宋家,坐上宋大叔的車。

馬車轆轆,一路來到鎮子上。

沈驚語打聽一下馮氏銀樓的位置,便背著背簍來到銀樓。

銀樓裏馮掌櫃不在,是蘇二郎暫且在主持。

蘇二郎穿著身細布長衫,打扮得人模人樣的。

沈驚語冷眼旁觀了一陣,發覺蘇二郎為人似乎還不錯,並未遺傳蘇家兩老的脾性。

雖說他是東家的贅婿,也就是內定的下一任東家,但他做事十分勤謹,事無巨細都要親自經手一番,也不怕累。

沈驚語正要繼續看看,忽然,銀樓裏發出叮當一聲響。

有個小二哎喲一聲,表情惶恐,盯著地板眼神發直。

瞧這反應,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不小心摔了個什麽東西。

沈驚語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打算看看,蘇二郎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蘇二郎聽見動靜,皺著眉頭快步走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少東,東家……”小二表情惶恐,不太敢看蘇二郎,“我、我不小心將這支素銀釵落在地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蘇二郎低頭一看,果然地上落了支素銀質地的釵子。

釵子落地的角度十分刁鑽,一般的金銀首飾摔到地上,隻要一扭一掰就能恢複原狀,可這隻發簪……卻恰好將簪尾,摔到了簪頭上。

簪頭已經留下印記,即使強行把簪尾掰回原來的位置,它也沒法再賣了。

蘇二郎皺著眉頭道:“這支發簪怕是無法再修複了,隻能請師傅鑄成銀錠再賣。”

小二一聽,幾乎要哭出來:“少東家……”

蘇二郎安撫小二:“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自掏腰包將它重新鑄成發簪,不讓泰山大人知道就是,但你下次再做事還是要小心些,免得再出類似的事情。”

小二一聽這才放心,惴惴不安地點頭:“多謝少東家。”

蘇二郎笑了笑:“我記得你妻子剛生了個孩子,下次做活可要小心些,不然怎麽養活孩子。”

小二撓撓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少東家請放心,往後再不會了。”

蘇二郎揮揮手讓小二先行離去,自己繼續在櫃台後頭盤賬。

沈驚語見狀挑了挑眉。

瞧蘇二郎剛才那和顏悅色的模樣,這人怕是真的品行不錯。

細一想這也不奇怪,馮掌櫃是個開銀樓的,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若是蘇二郎人品不佳,隻怕頭一個就過不了他那關。

既然蘇二郎為人是當真不錯,那沈驚語也就不必顧慮了。

她扛著背簍,大步流星來到蘇二郎麵前:“蘇二郎。”

蘇二郎一愣,抬頭望見是沈驚語來了,笑道:“沈娘子怎麽來了?您先寬坐,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看美娘的?”

沈驚語將背簍裏事先準備好的兩個油紙包拿出來,遞給蘇二郎:“這一包是藥草,這一包是阿膠糕,都是能增強女子血氣的東西,兩樣搭配起來,一旬之內就能見效。”

蘇二郎聽得眼睛亮了亮:“多謝沈娘子費心了,若這些東西真有效,我到時候一定攜美娘上門道謝。”

沈驚語笑道:“好說,對了,前幾日我在蘇家看見一個小姑娘,名叫寶珠,她是你和馮小姐的女兒?”

提及此事,蘇二郎歎了口氣:“是啊,美娘的身子正是因為生了寶珠,才壞到這個地步的。”

沈驚語眸光微動,有意無意開始套蘇二郎的話:“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們要將孩子送回鄉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