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嬸子跟著點頭:“是啊送郎君,你在我們心裏那簡直是神仙下凡一樣的人物,像您這樣的人,怎麽能去拉磨做粗活呢?”
賀宴城緩聲道:“再多再粗的活我也做過,不差這一點半點,走吧。”
“這……哎,好吧。”
宋大叔和宋嬸子拿賀宴城沒法子,隻能帶著他一起去買了糯米,磨了糯米粉。
糯米粉,大概是做糕點用的吧?賀宴城回憶一下自己曾經吃過的糕點,又托宋大叔去買了點白芝麻。
宋大叔毫無異議,全盤按照賀宴城和沈驚語的囑托做事。
另一邊沈驚語拿了麥種進了空間,在空間裏潤濕了麥種放在籠屜上,底下墊了一層布,頂上又苫了層布,讓它安安靜靜在這裏發芽。
事實證明,空間的催生功能確實相當強悍,沈驚語上午把麥種放進去,下午時分,麥芽就長出了三四寸高。
這個高度的麥芽,拿來製作麥芽糖那是再合適也沒有了。
沈驚語滿意地點點頭,端著巨大一盆麥芽出了門,恰好趕上拿著糯米和白芝麻回來的宋大叔。
宋大叔一看沈驚語手裏端著的盆,頓時驚奇:“沈娘子,你這麥芽都發好啦?這麽快!”
沈驚語笑道:“湊巧罷了,也可能是我家地窖挖得深,要比外頭暖和一點的緣故。”
“地窖?”宋大叔信以為真,嘀咕,“等回頭,我也叫我家那婆娘把這玩意兒放地窖裏試試。”
沈驚語笑而不語。
麥芽發好了,接下來便是做糯米飯。
沈驚語坐下來,安排賀宴城坐鍋燒水,又指揮著賀星和賀月牙兩個小的拿了把沒那麽沉重的小刀,將麥芽剁成稀碎的樣子。
沈驚語的想法很簡單,孩子們遲早是要學會家務的,她不能把兩個孩子培養成廢人。
既然遲早要做,不如從現在開始練起。
沈驚語笑吟吟,衝賀星和賀月牙點了點頭:“切吧,爹娘都在旁邊看著。”
“嗯嗯!月牙切——”
賀月牙開心點頭,揮舞著小手開始切麥芽。
起初,賀月牙的手法還挺稚嫩,但有賀宴城在旁邊耐心指導,她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樣。
沈驚語欣慰地點頭,這孩子果然有天賦,看來以後不管月牙兒去哪裏,她都能放心了。
相比之下,賀星的速度就要慢好多,賀月牙那邊都已經剁出一小盆碎得幾乎成了漿子的麥芽。
沈驚語笑眯眯地看向賀星,調侃他:“星兒是哥哥,速度怎麽能比妹妹還慢?”
“我,我不是速度慢!”賀星小臉漲紅,不服氣地辯解,“我隻是覺得這刀子不夠快,娘親,你能不能幫我換一把快點的刀子啊。”
沈驚語笑笑:“那可不成,星兒你年齡還小,還不能用太鋒利的刀子,傷到自個兒可怎麽辦。”
“可是……”
賀星還不服。
沈驚語索性發揮起了自己的嘴皮子,給他畫餅:“什麽年齡就該做什麽年齡的事情,你現在年紀還小,就該用這樣的刀,等你再長大個幾歲,娘親自然會給你換上一把好刀的。”
“真的是好刀嗎?”賀星遲疑著問,“就像爹平日裏擦拭的那把寶劍一樣?”
沈驚語點點頭:“換。”
“還有呢!”賀星吭哧吭哧,眼睛亮閃閃的,“娘,我還想要一把弓!我聽阿朗叔叔說,話本子裏的大英雄都要用弓,彎弓射大雕!”
桑朗這小子濃眉大眼的,想不到還有看話本的愛好呢?沈驚語有點意外,但還是闊氣地點頭:“換,都換。”
“還有還有……”
沈驚語一揮手:“換換換!全換,都換!”
一旁的賀宴城,“……”
他默默看了看沈驚語,欲言又止,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安安靜靜地回去做糯米飯。
賀星倒是滿意了,也開始發力,吭哧吭哧地剁著麥芽漿。
沒過多久,麥芽都磨成了漿子。
另一邊糯米飯也好了,沈驚語和賀宴城合力一起將大鍋端出來,放在外頭冷卻。
趁著糯米飯冷卻的時候,她趁機跟賀宴城商量了一下,一會兒都要做些個什麽點心。
首先,麥芽糖是一定要做。
還有糯米粉,沈驚語一早便想好了,她要用麥芽糖和糯米粉做上一大鍋香噴噴的江米條。
後世的點心琳琅滿目,愛吃江米條的人可能不多,但在這個年代的大涼國,靠山村,江米條必然就是一道人人都愛極了的美食。
外頭天寒地凍的,糯米飯很快便涼下來五六成。
沈驚語拿手試了試米飯的溫度,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時候米飯的溫度正好,是那種有點燙手卻又不會太燙的樣子,拿來做麥芽糖是再合適也沒有了。
這年頭的鄉下,麥子拿來做種子都嫌不夠,鮮少有人如此奢侈地將它拿來做零食,甜個嘴兒。
宋大叔沒見過做麥芽糖的,好奇問:“沈娘子,接下來咋辦?”
沈驚語擼胳膊挽袖子,笑道:“剛才的步驟都是我夫君和一雙兒女來的,接下來的活兒,自然是我來幹。”
“哎,好。”宋大叔趕緊點頭,“有啥需要幫忙的,您招呼我一聲就行。”
沈驚語笑道:“宋叔您就放心吧,我絕對不跟您客氣。”
她說罷一抬手,直接輕輕鬆鬆端起了巨大的一個盆。
盆裏的麥芽漿倒入放滿了糯米飯的飯鍋裏,拌得勻勻乎乎的,接下來再把整口大鍋都抬回灶間裏。
沈驚語不擅長燒火,便指揮著賀宴城在灶邊,而不是灶下添了把火,既要保證糯米飯維持著一定的溫度,又要避免它變得太熱——太熱,就做不出麥芽糖了。
一時準備完了,沈驚語鬆了口氣。
接下來,還得等上一會兒才能繼續做麥芽糖。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宋大叔才知道沈驚語做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宋大叔一直在旁邊幫忙,直到忙完了才直起身子來,感慨:“我小時候也在鎮上見過走街串巷做這稀糖的人,當時這糖貴得很咧,要一文錢才能買兩根,咱都是小門小戶的,哪有閑錢來買這個?最後也隻能是沒買,哎……”
說著說著,宋大叔長歎一聲,有點惆悵。
沈驚語聽著,也覺得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