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個小賤人！”
薛嬤嬤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月兒尖叫一聲倒在地上，眼淚嘩嘩的流，捂著臉抽泣顫抖。
“這裏和那個小賤人家又沒隔多遠的路，你在這裏分明也能聽見我和小賤人的爭執，你為什麽不去幫我？”薛嬤嬤指著月兒罵，“我看你分明就是記仇，你也是個賤人。”
“我沒有，我冤枉啊！”月兒是真的一肚子冤屈，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嬤嬤，我剛才一直在家裏準備中午要吃的東西，沒注意那邊的動靜，你，你就饒了我吧。”
薛嬤嬤怎麽可能饒過月兒，拉著月兒就又是一陣暴揍。
月兒被打得慘叫不止，整個人蜷縮如蝦米。
薛嬤嬤終於解了氣，往月兒頭上啐了一口：“我呸！不長眼的小蹄子，難怪夫人她不需要你陪在她身邊伺候，而是把你撥到了我這邊來，就你這樣，確實不配伺候在夫人身邊。”
薛嬤嬤罵完，一扭頭走了。
月兒嗚咽著流著眼淚，想想剛才薛嬤嬤的舉動，心裏更是為自己不值。
說白了，薛嬤嬤就是在沈驚語那邊受了委屈，又不敢找沈驚語報複，才會跑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縱然她心頭清楚，又能怎麽樣呢？她總不可能反抗薛嬤嬤呀。
“爹、娘，月兒好想你們……”
月兒窩窩囊囊地掉下了眼淚。
時間稍晚，村裏回來了兩輛車，一輛驢車，另一輛則是馬車。
其中一輛破舊的驢車上放著一隻空空如也的大木桶，車夫的位置上坐著梁棟，而另一邊，一輛完好嶄新，隻是看上去有點樸素的馬車上，坐著一個打扮幹淨利索的小廝。
兩輛車一前一後，都停在了沈驚語的院子門口。
梁棟先下了車，喜氣洋洋來到沈驚語家門口，敲響了門：“嫂子，是我！我來了。”
“梁棟？”
沈驚語聽見梁棟的聲音，有點意外。
原以為他會等到夕陽西下再回來，卻沒想到梁棟居然回來得這麽快。
沈驚語過去開了門，衝小廝微微點了點頭，又轉過去問梁棟：“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就回來了。”梁棟撓撓頭，憨厚地道，“嫂子你放心吧，鹵肉全都穩穩妥妥送到了店麵上，該買的馬車我也買回來了。”
沈驚語點點頭：“馬和馬車一共花了多少銀子？”
“馬是二十兩銀子，車是八兩。”梁棟趕緊告訴沈驚語，“原本車馬行的老板問我要四十兩銀子，都是這位小哥幫我殺價的。”
沈驚語有點汗顏。
先前沈驚語給梁棟的銀錠子恰好是三十兩，刨去購買車馬的銀兩還剩二兩零頭，但要是這一次隻有梁棟這個憨貨自己去車馬想，那……這一回，他豈不是花光了錢也買不回一架馬車來。
沈驚語看向小廝：“有勞了。”
小廝長相清秀，一開口就帶著討喜的喜慶勁兒：“沈娘子客氣了，我本來就是被我家娘子安排過來幫梁小哥忙的，有些事情既然梁小哥不會處理，那就讓我來也是一樣的。”
沈驚語點點頭，這小廝一看就是個伶俐的，也難怪馮美娘會讓他出來幫忙。
沈驚語想了想，問小廝：“小哥，你知不知道今日鹵肉賣得如何？”
小廝點點頭，他對鹵肉的情況是爛熟於胸的，沈驚語一問立刻報出了情況：“我回來的時候，店裏的鹵肉已經全都賣了出去，隻剩下一點麵筋和千張而已。”
沈驚語有點意外：“鹵肉居然賣光了？”
她原本還以為定價昂貴的五花肉會以最慢的速度消耗下去，而便宜一些的鹵麵筋和鹵千張則是會賣得快些，沒想到鎮上的居民居然壓根不按牌理出牌，完全超乎了她的預想。
小廝點點頭，笑道：“鎮上人大多手頭有點閑錢，往往不是特別在乎價錢的，更何況今天鹵肉店才是第一天開呢，大家也都不知道店裏的貨物味道到底怎麽樣，接下來恐怕還得再看看，才能知道鹵肉生意到底行不行。”
沈驚語想想也是：“確實如此，多謝了。”
“沈娘子您客氣了，小的能幫上您的忙，那是小的三生有幸。”
小廝嘴甜，又說了幾句吉祥話，才從靠山村離開。
眼看著小廝和沈驚語的正事說完了，梁棟便從懷裏拿出碎銀子要交給她：“嫂子，這是多出來的銀子，給你。”
沈驚語搖搖頭：“算了，別給我了，你自己拿著花吧。”
“這，嫂子？”梁棟一愣，趕緊搖頭，“這不成的。”
“有什麽不成的？”沈驚語反問，“不過是一點碎銀子罷了。”
“這，這……”梁棟有點臉紅，吭哧吭哧了好半晌，最終才訥訥地道，“反正，反正是不成的。”
沈驚語看得直搖頭。
瞧梁棟這樣子，分明就是不好意思嘛！
沈驚語想了想，放緩了聲音：“梁棟，我知道你是不想拿我的錢，隻是你也要想想，你現在也算是在幫我做事，如果你吃不飽穿不暖的讓外人看見了，外人會怎麽說我。”
梁棟傻乎乎地看著沈驚語：“怎，怎麽說？”
“他們會說我苛待你，說我人品不好。”沈驚語臉色嚴肅了幾分，定定地看著梁棟，“梁棟，如果是你，你會願意從一個人品極差的人店裏買東西嗎？”
梁棟想了想，搖搖頭。
他當然是不樂意的。
“那不就對了嗎？”沈驚語反問，“你不願意接觸那些人品差的，其他人也是一樣，所以說，就算是為了我自己，我也得讓你過得好點兒，看上去是個衣食無憂的樣子才行。”
梁棟聽得訥訥，還有點感動。
雖說沈驚語這話的邏輯從每一個角度上想都無懈可擊，但梁棟心裏其實也清楚，她這是在變著法的周濟自己。
這錢，他還是不想接。
梁棟正為難著，賀宴城的聲音在門口淡然出現：“行了，既然這是你嫂子給你的錢，那你就拿著。”
“將軍？”梁棟一驚，吭哧吭哧地回頭看向賀宴城，“我，我不好意思拿。”
賀宴城皺眉：“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叫你拿你就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