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郝掌櫃心裏清楚,酒家的立身之本不是修橋鋪路,而是這家店的食物到底好吃不好吃,更重要的是安全不安全!

若是這個男人今天真的在這裏出事,他上半輩子的功德可全都要沒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郝掌櫃嘴裏忍不住念念有詞,“沈娘子,沈娘子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這會兒,剛被沈驚語拖起來的男人其實也很懵。

他確實是長青樓的競爭對手派來的不假,原本是想靠著菜品的味道反過來誣賴長青樓一把,可誰又能告訴他,為何他現在真的喘不上來氣了?

原本男人還想大叫幾聲“菜裏有毒”,可如今的他簡直連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男人正六神無主著,沈驚語忽然從後頭死死抱住他,一手半展開成掌包住另一手,另一手緊攥成拳,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男人胃部。

圍觀眾人一看沈驚語的動作,頓時就又震驚了。

這一次倒是有不少人被沈驚語的動作分散了對男人的注意力,紛紛指責起沈驚語來。

“她一個女子,怎麽能做出這樣大膽的事情?不像話,真是不像話。”

“這女子莫非是瘋了不成!”

沈驚語懶得理會他們,直接幾下惡狠狠地頂上去。

她用的法子,就是對付意外窒息最好用的海姆立克法。

隻是她離開現代已經有好長時間,先前練習過幾次的海姆立克法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沈驚語想想忍不住歎了口氣,也就是這裏沒有消毒過的刀具,要不然她索性直接給他做個氣管切開術,豈不是更爽快,讓他喘氣喘得更利索點。

好在沈驚語力氣大,這一下用力按下去,男人整個身子都僵直了,喉嚨裏也發出了“呃呃”的聲響。

沈驚語一看有戲,又用力按了幾下。

也不知道哪下的勁兒用對了,男人哇地一聲,直接將堵塞在氣管裏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沈驚語定睛一看,那是一塊肉片,知道男人的性命之患解決了,立刻嫌棄地閃到旁邊,看著男人扒住喉嚨一頓狂吐。

一旁眾人看著男人的模樣,頓時又是一陣指指點點。

“看看,看看他都吐成什麽樣了?肯定是中毒了。”

沈驚語一眼白過去:“什麽中毒不中毒的,不知道少瞎說,他這是吃太急噎著了。”

圍觀眾人瞬間安靜,還有點哭笑不得。

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合著就是噎著了?

被沈驚語當場反駁的男人臉上掛不住,梗著脖子跟沈驚語強:“你說噎著就噎著了,你怎麽知道?”

“他要不是噎著,怎麽會吐出喉嚨裏的東西之後便平安無事?”沈驚語不耐煩地皺眉,“你要是不信,你也可以故意噎一下,我還是按照剛才幫他的樣子來幫你。”

“你……不必了。”

男人縮了縮腦殼,悻悻地瞪了沈驚語一眼,縮到後頭去了。

沈驚語冷眼看著地上的男人,伸腳踢了踢他:“怎麽樣了?”

男人咳得兩眼發紅,一陣一陣的暈眩。

暈眩歸暈眩,男人還是相當敬業,咬死了自己是中毒不放:“有問題,你們的菜裏肯定有問題!”

“我都已經說過了,你和中毒沒關係,不過是嗆到了而已!”沈驚語皺起了眉頭,“你真要是中毒,還能在這裏活蹦亂跳不成?”

男人氣急敗壞:“我現在嗓子火燒火燎的,你敢說我不是中毒?”

“火燒火燎的?這個好辦。”沈驚語冷笑一聲,直接吩咐在旁邊看傻了眼的店小二,“去拿牛乳來。”

店小二在旁邊呆呆地站著,看得一愣一愣的。

郝掌櫃先反應過來,推了店小二一把:“還愣著幹什麽,沈娘子讓你做的事情你是沒聽見不成?快去!現在就去。”

“我我,我知道了。”

店小二一激靈,迅速跑開了。

小二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大海碗的牛乳。

那牛乳是剛擠出來不久的,奶香味之外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氣,沈驚語一把接過牛乳,冷著臉往男人那邊走。

男人一看沈驚語的模樣,瞬間畏懼地往後縮了縮:“你你你,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有毒麽,我這就給你解毒!”

沈驚語冷笑一聲,直接硬生生將男人拉到自己麵前,掰開他的嘴硬生生將牛乳灌了進去。

男人嗆得咳嗽不止,百般逃避,奈何沈驚語的手當真如同鋼箍一樣,他逃都逃不開,隻能硬生生被掰著嘴巴將一整碗牛乳給倒了進去。

倒完牛奶,沈驚語微微舒了口氣,將碗遞給店小二。

“咳咳,咳咳咳……”

男人撕心裂肺地抱著肚子咳嗽。

郝掌櫃看得咧了咧嘴,忍不住悄悄湊到沈驚語身邊小聲問:“這,沈娘子,不會出問題吧?”

沈驚語擺擺手:“郝掌櫃放心就是了,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嘿嘿,那就好。”

郝掌櫃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訕訕地挪到旁邊去了。

男人又咳嗽了好半晌,眼眶發紅,抬起頭怒瞪著沈驚語:“你這婆娘,真是好生蠻不講理……咦?”

說著說著,男人忽然一愣。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忽然發現,原先那股抓著他的疼痛感,居然說沒就沒了!

沈驚語瞥了男人一眼,含笑看向旁邊的圍觀群眾們,朗聲開口:“各位父老鄉親,郝掌櫃給各位的食物絕不是毒,這些食物當中,隻是有一些辣味而已。”

對於世世代代住在西北的許多人來說,辣味都是一個新概念。

眾人麵麵相覷。

有人提出:“辣味,什麽是辣味?”

“辣味,便是一種刺激的味道!”沈驚語侃侃而談,“大家若是有去過西南那邊的,對這種味道便不難理解了,不知道有沒有來自西南的客人可以為大家解釋一番。”

圍觀群眾又**了片刻,有人主動站出來:“這位娘子,我倒是蜀地的客商,以前我確實也吃過類似的味道,不過……”

客商摸摸胡子搖搖頭,好像有點欲言又止。

沈驚語笑道:“客人是不是想說,你當初在西南吃到的辛辣味道,和今日吃到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