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蘇裏正臉色發青，大吼一句：“閉嘴！”
齊大娘瞬間收聲，臉色有點白。
回過神來，她還不甘示弱：“咋的，裏正，你咋就非得站在沈氏這邊了？你到底跟她是啥關係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短暫的安靜之後是一片喧囂，沈驚語臉色也沉了沉，莫非這齊大娘，是要造謠她和蘇裏正之間的關係不成？
蘇裏正一愣，回過神來差點沒被齊大娘給氣死：“你這是幾個意思？你給我好好說說！”
“我能是啥意思……不是，我沒那個意思！”齊大娘下意思杠了一句，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到底說了點啥，臉一白，“不是！我是說，你是不是收了這個沈氏的錢才幫她說話？我可沒別的意思啊。”
原來如此，這還差不多。
“說話都給我好好說！誰都別扯淡，也少說什麽有的沒的。”蘇裏正瞪了齊大娘一眼，略帶警告地道，“齊氏，我家裏不缺這個錢！你也少拿你的想法猜度我老頭子嗎，你要是再敢把這事兒往老頭子身上攀扯，我老漢就是不要這個名聲，也非得讓你付出點代價才行。”
齊大娘癟癟嘴，不說話了。
沈驚語看了看蘇裏正，清清嗓子：“齊大娘，你到底想說什麽，不妨直說。”
蘇裏正一愣：“還要讓她說啊？”
“得讓她說出來才行。”沈驚語點點頭，小聲道，“齊大娘是村裏的本地人，我是外來戶，雖說我確實幫村裏做了不少事，大家現在都願意相信我；可若是我真把事情做絕，做成欺負她的樣子，我也真不會占什麽便宜。”
蘇裏正想想也是，歎了口氣走到旁邊。
這，大概就是不肯護著沈氏的意思吧？
那就好！
齊大娘眼神不善地瞪著沈驚語，開了口：“對咱莊稼人來說，農時就是咱的命！你一個外來戶，三言兩語就想讓咱一村的人罷種自家要吃的瓜菜，去種你的什麽狗屁辣椒？呸，你真以為自己算根蔥了，萬一沒種好菜，你賠咱的菜嗎？”
這話不太中聽，但也是村裏多數人的忌憚之處。
眾人紛紛點點頭，看沈驚語怎麽回答。
沈驚語反問：“若是我種好了菜呢？”
“口說無憑，你說能種出來，那就能種出來了？”齊大娘冷哼，“種不出來，全村都得跟你喝西北風！你這狗屁東西，我反正是不信。”
“是嗎？”沈驚語笑了，“齊大娘，你可知道我在來靠山村之前，是幹什麽的？”
齊大娘梗著脖子：“我咋知道你是幹啥的？哦，我明白了，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八成是個狗屁不懂的嬌小姐！我呸。”
齊大娘說著說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對，我確實是個嬌小姐不假！”沈驚語倒是痛痛快快認下了，還反問，“你可知道，辣椒就是我在後山隨便開了片地種出來的，去年還豐收了？”
齊大娘一愣：“啥，還有這事？”
“沒錯！可不是有這事？”沈驚語淡定點頭，“齊大娘，你也得好好想想了，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都能種出來的東西，你這個老莊家把式要是種不出來，我看，你幹脆找個尿盆一頭紮進去淹死算了！”
曬穀場上響起一片高高低低的笑聲。
沈驚語這話真辣，也真夠味！就像她種出來的辣椒似的。
“你！”齊大娘臉色漲成了豬肝，指著沈驚語就要大罵，“你這賤人——”
“齊氏，你再罵一個試試！”蘇裏正沉了臉色，低喝，“我讓你開口，是讓你有什麽疑問就問出來的，誰準你在這裏潑婦罵街？再罵街，你就給我滾回自己家去好好反省！”
齊大娘哽了哽，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有點沒道理，便換了個說法：“這東西種出來又有個狗屁用處，我種蘿卜也是吃，種你這狗屁辣椒也是吃，我憑啥不種蘿卜。”
沈驚語點點頭，沒反駁齊大娘的意見：“的確，不管蘿卜白菜，能吃就是好菜！可現在的問題不是這種菜和那種菜，而是菜和錢，大家想要哪一樣？”
“這……”
村裏人一聽錢的事兒，都愣了一下，眼神都狂熱了。
這沈驚語來之前，也沒跟他們說著玩意兒能賺錢啊！
人人都知道沈驚語是個靠譜的，要是這玩意兒真能賺錢，那……他們豈不是能賺上好大一筆？
那，可就太好了！
“每日裏的菜肴雖然重要，可山上也有不少筍子野菜之類，倒是反過來想想，有了錢買什麽都輕鬆。”沈驚語從容不迫地看著眾人，她知道事關錢財，絕對可以撬動絕大多數人的心思，“辣椒這東西兩三個月就能成熟一次，各位不妨想想，每家每戶若是能隔兩三個月就多上一兩、二兩銀子的進項，那該是多好的一件事。”
“不成！絕不能……啥？恁說啥？”齊大娘正下意識要反駁沈驚語，忽然意識到沈驚語話裏的意思，一愣，當下便捧著辣椒籽探究起來，“這小小的玩意兒，真能給咱賺那老多錢？”
沈驚語點點頭：“隻要各位莊家把式好好養活這些辣椒，想靠辣椒賣上銀子，那肯定不是什麽難事。”
齊大娘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回頭看向齊二黑。
齊二黑也頗為意動，偷偷摸摸點了點頭。
倆母子對視一眼，立刻就拿定了主意。
這個辣椒的生意，他們跟了！
“那成！那就按你說的，咱們種辣椒！”齊大娘重重哼了一聲，也多少覺得自己有點底氣不足，又額外補充了一句，“要是讓咱發現你騙了咱，小心你好看！”
該做的事兒都辦成了，沈驚語自然也不會跟齊大娘一般見識，笑道：“齊大娘放心就是。”
交待完了種辣椒的事情，曬穀場上的人紛紛散去。
蘇裏正摸了摸胡子，問沈驚語：“沈娘子，這什麽辣椒真能賺上那老多錢？”
“是。”沈驚語點點頭，從容不迫告訴蘇裏正，“我先前跟裏正叔說過了，鎮上長青樓對辣椒需求量很大，對有些精細的辣椒更是願意以高價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