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語不鹹不淡地道:“既然齊大娘不想讓我看,那我也不必非得費力不討好!婉兒,咱們走。”
沈驚語一回頭,直接拉著桑婉兒就走。
桑婉兒好幾次想發飆都被沈驚語給按住了,離開的時候也是滿臉憋屈。
沈驚語和桑婉兒走得倒快,但齊大娘心裏還是有點疑神疑鬼的。
這就走了?
真走了還是假走了?
齊大娘忍不住嘀咕:“這小賤人平時可沒這麽好說話,這會兒倒是不跟我羅嗦就走了,真是奇了。”
齊二黑可不想管那麽多,笑道:“娘,您想那麽多有什麽用?隻要咱知道沈氏走了,不就是了?”
“嗯,這倒也是!”齊大娘想了想,點點頭,又高興了幾分,“聽說這沈氏要暫時離開咱靠山村一段時間,說是陪桑家那小子去考什麽府試,等她回來怎麽也得有一個月吧,一個月下來,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她還管得著咱幹啥?”
齊二黑笑嘻嘻跟齊大娘一唱一和:“就是,她可管不著了。”
齊大娘笑容越發得意起來。
他們倆在這裏自說自話的,齊三黑怎麽都沒聽明白,甚至就連他們在說什麽都一無所知。
齊三黑滿腦門子不明所以,問齊大娘:“娘,你們說啥呢這是?”
“說啥和你有啥關係?”齊大娘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瞪了齊三黑一眼,“你該幹啥就幹啥去。”
“可……”
齊三黑有點不情願,磨磨蹭蹭站原地沒動。
他總覺得有點不安心,很想找齊大娘把事情問個清清楚楚。
看齊三黑沒動靜,齊大娘眼神頓時就冷了下來:“咋的,三黑,我還指使不動你了?你齊三黑是不是不打算聽我這個做娘的說話,打算在咱老齊家稱王稱霸了?啊?”
齊三黑被齊大娘的話嚇了一跳:“沒有!都是沒有的事兒,娘您別誤會我。”
“我誤會你?我看這可不是誤會,你擺明了就是這麽想的!”齊大娘厭惡地冷哼一聲。
齊二黑幸災樂禍,在旁邊落井下石,裝模作樣地歎氣:“哎,三黑啊三黑,我平日裏看你是最老實的,怎麽你現在卻連娘的話都不聽啦?這要是傳出去,你可就是不孝啊!”
齊三黑急得臉紅脖子粗:“二哥,我真沒這麽想過!”
“行了!什麽想沒想的。”齊大娘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壓根不想給齊三黑解釋的機會,“三黑,你要是沒事就去挑點糞,把地裏的辣椒給澆了!少在這兒給我說些有的沒的。”
“娘……”齊三黑臉色青青白白了好一陣子,最終低下頭,“我明白了,娘。”
齊三黑走了。
齊大娘想想齊三黑,不滿地冷哼一聲,隨即眉頭又舒展幾分。
罷了。
雖說齊三黑這小子是死心眼了點,可他到底還有一個長處是旁人所不及的,那就是幹活的時候像頭驢,忠厚老實、肯下死力氣。
這樣的兒子,不讓他多給家裏幹點活,那簡直是暴殄天物了!齊大娘心說她肯定得多讓齊三黑幹點活,至於傳宗接代這樣的艱巨任務麽,那還是得留給齊二黑這樣的聰明種子去做。
嗯,便是如此。
齊大娘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隻等沈氏離開,這件事便徹底塵埃落定了!等她拿到魏掌櫃的錢,第一件事便一定是將自家宅第推倒重修,蓋上一座比沈氏宅院更氣派的院子,到時候,誰都攔不住她老齊家過上好日子——尤其是她自個。
齊大娘冷笑一聲,回了自己屋裏。
桑婉兒跟著沈驚語一路回了紅磚小院,想想方才齊大娘的舉動,仍然滿肚子都是氣。
“驚語,你方才分明看出來了,齊氏就是在想方設法跟你過不去!”桑婉兒越想越覺得窩火,“她肯定是在琢磨著什麽勾當,你不能這麽掉以輕心,絕對不成。”
沈驚語笑笑:“婉兒,你說的事情我都明白,不過這件事不要緊。”
“這件事怎麽不要緊?”桑婉兒有點急了,“也不知道齊老婆子到底在想什麽,要是她真想算計你,那……你不得防著她嗎?”
沈驚語笑了笑:“我自然有辦法。”
“……”桑婉兒半信半疑地盯著沈驚語看了好久,最終歎了口氣,“罷了,反正你總是有法子的,我就不多問了。”
沈驚語問她:“明日就是啟程的時候了,你準備好了沒有?”
“我準備好了,隻是……”桑婉兒摳了摳指甲,小聲道,“驚語,你這般出去,賀郎君會不會怪我啊?”
沈驚語一頭霧水:“他怪你,他能怪你什麽?”
“這……”
桑婉兒欲言又止、
她一言難盡地看了沈驚語一眼,老半天沒說話。
瞧賀郎君平日裏對沈驚語寶貝得,簡直是恨不得拴在褲腰上,他那麽緊張沈驚語,這會兒她平白無故把沈驚語給帶走了,他能樂意麽?
隻是……若是賀郎君自己沒戳破這一層,她就貿貿然將這事兒說給了沈驚語,那賀宴城又樂意麽?
桑婉兒感覺自己仿佛是油鍋裏的大糖餅,兩麵都挨著滾沸的油,兩麵都煎熬。
沈驚語被桑婉兒看得越發不明所以,追問:“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桑婉兒訥訥,一個不小心便脫口而出,“我就是擔心賀郎君他舍不得你——”
話一說出來,桑婉兒立刻捂嘴。
這可糟了,她怎麽就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沈驚語:?
她皺著眉頭看了桑婉兒好半晌,仿佛覺得桑婉兒是失了智。
桑婉兒著急忙慌想找補:“驚語,我……”
沈驚語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去摸桑婉兒的額頭,一邊摸一邊嘀咕:“這是怎麽了,這也不熱啊!莫非是前兩天沒休息好的緣故?”
桑婉兒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驚語片刻,選擇就坡下驢:“罷了,可能確實是我沒休息好吧,總覺得這幾日頭腦都昏昏沉沉的,說出的話也總是詞不達意。”
“那你可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沈驚語信以為真了,告訴桑婉兒,“眼看著阿朗就要去府試,你做阿姐的可不能比他先倒下。”
桑婉兒鬆了口氣:“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