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黑隔了老遠看齊大娘回來，一看她的架勢便知道肯定是得了不少實惠，驚喜道：“娘，你回來了！”
齊大娘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回頭不悅地瞪著齊二黑：“我回來了，你嚷嚷個什麽勁兒？有什麽好嚷嚷的！”
齊二黑被齊大娘罵得有點懵，討好賠笑：“娘，我這不是看見您回來，高興的麽？”
齊大娘臉色鬆弛少許，隨即啐了一口：“我呸，假模假樣的！二黑你啊，你就是這張嘴甜，不像你大哥，你大哥是個老實人。”
大哥，齊大黑？
這話他可就不服了，他若是單有一張嘴甜，那齊大黑可不就是連嘴甜這點優點都不占麽！
齊二黑在心裏嘀咕，齊大黑可從來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先前他喝酒誤事，不知道在村裏惹出過多少禍端來，那些禍端哪一次不是齊大娘厚著老臉，甚至幹脆撒潑幫他都解決了？怎麽現在，齊大娘還念起了齊大黑的好呢！
好在齊二黑還不傻，雖說心裏不服但並未表現在臉上，隻是討好賣乖著賠笑：“娘您放心，往後我一定好好跟大哥學，絕不讓你失望。”
“嗯，你這還像話。”齊大娘滿意地瞥了齊二黑一眼，點點頭，“娘已經跟城裏的大掌櫃談妥了生意，一個月後辣椒一熟，娘就將所有辣椒都摘給城裏的掌櫃！到時候，咱家就有錢了。”
齊二黑聽得一愣，驚喜不已：“真的？”
“當然是真的！娘親還會騙你不成？”齊大娘得意笑道，“那掌櫃原本還不想和你娘做生意，可你娘是什麽人？三言兩語，可不就讓那掌櫃的跟我做上生意了麽。”
齊大娘當真有這樣的本事？齊二黑心頭咋舌，不太相信，但表麵上還是十分賣力地誇獎齊大娘：“娘，您可真厲害！”
“娘自然是厲害的。”齊大娘哈哈笑起來，“二黑，隻要你做個孝順孩子，娘倒也不介意多給你些好處！等咱們家飛黃騰達了，娘說不定不止能給你娶妻，還能給你納妾呢。”
“納、納妾？”
齊二黑咕咚一聲，直接吞了吞口水。
老話說得好，金媳婦銀媳婦，總歸都不如新媳婦，他要是娶了個媳婦回來日日夜夜朝夕相對，就算是個天仙，也該看膩了……可若是，他有個妾呢？
到時候，這事兒可就不一樣了啊！他看膩了老婆就去小妾房裏，看膩了小妾就去老婆屋裏……豈不美哉？
一妻一妾剛剛好，再多幾個妾也不是不成！
齊二黑越想越美，涎著臉恨不得衝齊大娘搖尾乞憐：“娘，娘！您可真是我的好娘親！娘您就心疼心疼我，給我多找幾個媳婦兒吧！”
“德性！”齊大娘嫌棄地哼了一聲，“你自管安心就是了，隻要你聽話，讓娘幫你就不是難事。”
言下之意，若是齊二黑不聽話，那這事兒就比登天還難。
齊二黑幹笑一聲，嘴裏忽然有點發苦。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要想完成齊大娘的要求，怕是難了！
次日一早，沈驚語起了個大早。
眼看著就要離開靠山村一段時間了，她特地挨家挨戶去看辣椒的成色和長勢，還跟村民說了說到底該怎麽侍弄辣椒苗。
多數村民家裏的辣椒苗長勢都不錯，但也有少數人的辣椒長得不算好，更多人的辣椒苗雖然現在還算不錯，可也眼看著就要出毛病了。
沈驚語看了許多人的辣椒苗，也指出了不少毛病，挽救了不少即將被養廢的辣椒苗子。
得了沈驚語的指點，村裏人一個個感恩戴德的，恨不得將沈驚語當菩薩供著。
沈驚語當然不會讓村裏人真對她頂禮膜拜的，凡是謝意過於隆重的，都被她給笑著推辭了。
她對待每一株辣椒苗的態度都很認真，時不時還上手摸一摸，探探土壤，一圈走下來，原本白嫩的手都沾了不少泥。
見狀，村裏人對沈驚語自然更是感恩戴德。
原本村裏的氣氛可以說是融融泄泄，和諧一片，然而等沈驚語走到齊大娘家裏的時候，這情況就不一樣了。
桑婉兒今天是跟沈驚語一起來的，原本也正跟沈驚語絮絮說著桑朗最近讀書的事情，忽然不經意間一抬頭便是一愣，還“咦”了一聲。
“這是怎麽了？”
沈驚語也跟著一起抬頭，遠遠看見齊大娘家門口的樣子，挑了挑眉，頓時就明白了。
齊大娘家低矮的門扉旁邊烏壓壓一片，站了好幾個人。
其實她家門口的人本來也不算多，但無奈齊大娘家實在太小，愣是將三個人襯得多了不少。
說話間，沈驚語和桑婉兒就走到了齊大娘家門口。
沈驚語皺著眉頭問：“齊大娘，你這是？”
“我是什麽意思，你不清楚嗎？”齊大娘傲慢地瞥了沈驚語一眼，冷哼，“我這裏不需要你幫忙，沈氏，你走吧！去去去。”
齊大娘擺了擺手，就像是趕蒼蠅一樣把沈驚語往外攆。
桑婉兒差點沒氣死，直接瞪了眼睛：“齊氏，你——”
“好了，婉兒。”沈驚語倒是沒生氣，笑了笑淡定地看著齊大娘，“齊大娘，你這是不想讓我看你辣椒苗長成什麽樣了？”
齊大娘不屑地撇撇嘴：“對，就是不想！那又怎麽了，你沈氏想看我就得給你看？你是個什麽玩意兒！”
齊大娘說著說著，還呸地吐了口唾沫。
沈驚語氣定神閑地笑了：“沒什麽，其實幫人看苗也不是什麽好差事，一彎腰就是一晌午——不過齊大娘，你到底是為什麽不讓我看你的苗長勢如何啊？”
齊大娘沒好氣地冷哼：“這哪有什麽原因？不想讓你看，便不讓了就是。”
“哦，是嗎？”沈驚語笑了笑，探究地看著她，“這事兒當真是這麽簡單嗎？我怎麽覺得，齊大娘你有事在瞞著我呢？”
齊大娘眼皮子一跳，急了：“我、我瞞著你幹啥！”
她聲音太大，沈驚語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齊大娘你不想讓我看就不讓好了，何必這麽生氣呢。”
齊大娘沒好氣地指著村裏土路：“我沒什麽話好跟你說的！沈氏你快走，我看了你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