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顧少峰眼睛閃亮亮盯著顧少延，越發對這個兄長充滿了欽佩。
顧少延談笑之間便能決定一個人的前途命運，這就是當官、手握權力的感覺嗎？這樣的感覺，他光是在旁邊看看便覺得忍不住的傾倒，更何況是當事之人呢！
難怪人人都說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便是一個男子最高的追求，難怪……
顧少峰癡癡傻傻地笑，笑容落在顧少延眼裏，讓他忍不住地皺了皺眉。
“你這一副呆相，又是在想什麽？”顧少延忍不住嫌棄瞥了顧少峰一眼，“別笑了。”
“啊？”顧少峰一愣，悻悻咳嗽兩聲，不敢再樂，“哦，我知道了。”
“以後你是要做官的人，你要記住，切不能再像方才這樣奇奇怪怪地笑起來！”顧少延皺著眉頭教訓顧少峰，“看著像個傻子一樣。”
顧少峰哦了一聲，蔫頭耷腦。
顧少延頓了頓，眸光冷凝幾分，冷聲道：“狄寬那邊，我有辦法能以光明正大的渠道讓他考不上。”
顧少峰趕緊問：“什麽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事先確定好狄寬到底用了哪張考卷，隨後再將考卷遴選下去！”顧少延淡淡道，“這法子本身就是按照府試閱卷的流程走，原本府試能否取上就要看考官的想法，這般做，誰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顧少峰傻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這傻笑，越發讓顧少延嫌棄起了顧少峰。
他忍不住地搖搖頭：“你還是得小心些才行，否則，以後定是不成。”
留下四兒讓他看管著顧少峰，顧少延自己去後頭梳洗一番，梳洗過後便動身去了當地的貢院。
顧少延剛出門，便差點跟一個從西走過來的女子撞了個滿懷。
那女子動作十分麻利，滋溜一下站穩了身形，但顧少延可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興旺嚇了一跳，趕緊把顧少延扶起來：“大少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
顧少延揮開興旺，多少有點不快。
對麵險些撞上顧少延的女子也很不樂意，她不就正常往前走路嗎，分明是這書生從旁邊忽然躥出來，怎麽還怨上她了？不悅地回頭看向書生：“你這是幹什麽……哦，原來是你？”
看見顧少延，那女子一愣，笑了。
顧少延看清楚對麵的模樣，頓時也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賀宴城那個奇怪得緊的娘子嗎？真是冤家路窄，今日出門，他怎麽就偏生遇見這女子了。
顧少延心頭有些不悅，轉念想想還是保持了幾分體麵，微微頷首：“原來是賀夫人，顧某方才失禮了。”
沈驚語直言不諱，並且也沒打算給顧少延留麵子：“這是實話，你倒是確實挺失禮的。”
“……”顧少延臉一黑，心頭橫生不悅。
到底是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連一句客套話都聽不出來麽？
他也不願意再跟沈驚語多說什麽，拱拱手就要走。
沈驚語看了顧少延兩眼，忽然問他：“我說小顧大人，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顧少延臉往下拉了拉：“顧某要去的地方，就和賀夫人無關了吧。”
沈驚語撇撇嘴。
瞧顧少延這反應，就知道他去的肯定不是什麽好地方！沈驚語有點蠢蠢欲動，覺得自己是不是跟著顧少延去看上一眼更好。
不過轉念想想，沈驚語又覺得不妥，以顧少延的驚覺，隻怕他若是知道自己在盯著，就不會再前往原定的地點了吧？
沈驚語若有所思地盯著顧少延看了片刻，見顧少延去的方向不是知府宅第，便暫時沒跟上去。
顧少延在前頭走著，輕聲吩咐跟在旁邊伺候的書童興旺：“你去看看，那女子有沒有跟上來。”
“哎，奴才明白……”興旺趕緊回頭看了看，確定後頭沈驚語沒動靜，而是站在個賣花頭繩的攤子旁邊跟攤主說著什麽，這才鬆了口氣，“大少爺，那女子沒跟上來。”
“如此就好。”顧少延鬆了口氣，皺著眉頭道，“後頭路上你也小心些，這女子還不一定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來，一旦你看見她回來，立刻告訴我。”
興旺趕緊答應：“哎，知道了。”想想覺得不對，又小聲問顧少延，“大少爺，這女子有這麽厲害嗎，至於您這麽提防她？”
顧少延冷冷地道：“那倒也不是，聽說這女子不是什麽聰明角色，而且，她那個夫君也是個蠢的，連被人算計都看不出來，還要……哼。”
顧少延說著說著忽然停頓下來，隨後便是冷哼一聲。
興旺不知道顧少延到底要說什麽，但他聽出沈驚語似乎不算聰明。
於是，興旺便對顧少延的舉動越發糊塗了：“那，既然這女子不算聰明，咱又為什麽非得這麽提防她不可？”
顧少延沉聲：“對於要做的事，再小心也不為過！涓涓不束，將成江河；毫末不伐，將尋斧柯，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什麽娟娟，娟娟是哪個女子？
興旺聽得滿肚子的疑惑，雖說他比四兒聰明寫，但到底也是個書童，比四兒聰明得有限。
琢磨了好半晌，興旺硬著頭皮點點頭，裝出懂行的樣子：“大少爺，小人明白了！大少爺可真是智慧，連這樣的道理都懂得。”
顧少延聽得麵上帶了幾分得色，表麵上還要謙遜：“不是懂得，隻是不得不懂……好了，貢院就在前頭，咱們走吧。”
此時貢院後頭已經劃分了一片區域專門用來閱卷，帶頭閱卷的便是涼州府的學政，其次還有幾位經年的老夫子。
掄才大典一直是國朝最重視的事情之一，這會兒貢院旁邊都有士兵把守，顧少延穿了身便服進去，立刻就被幾個士兵攔住了：“站住，幹什麽的？”
顧少延不屑親自和這群大老粗說話，給了興旺一個眼神。
興旺立刻站出來，拿出顧少延的腰牌遞給幾個士兵：“這是我家大少爺的腰牌，各位請看看。”
“這是啥？”
幾個士兵拿過去腰牌仔細看了看，看完了還對視一眼。
顧少延姿態矜持，下巴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