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那玩意兒沒用！”
裏正這話，讓裏正婆娘聽得一愣。
她有點不服氣：“你咋就知道一定沒用呢？你好歹是靠山村的裏正，這張老臉拿出去也算是有點麵子……”
“這點麵子，別人肯給你的時候那就是千好萬好，別人不樂意給你的時候那就是個屁！”蘇裏正歎氣，“就老田家那幫人，他們要是能樂意給我這個麵子就有鬼了，區區一個裏正，哪有他們真真切切能拿到手上的利益重要。”
沈驚語聽得點頭，蘇裏正倒是個明白人：“我也是這麽想的。”
蘇裏正問：“那沈娘子打算怎麽辦？”
沈驚語看了蘇裏正一眼，笑了：“都說禮尚往來，既然田家父子都想對我下手了，那我要是不對他們做點什麽，也太虧了。”
蘇裏正聽得一咧嘴：“沈娘子打算把這件事做到什麽地步？”
沈驚語微微一笑：“不管怎麽說，總得給這幫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別來招惹我。”
這就行？就這麽簡單？
蘇裏正半信半疑：“田家那幫人，還能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嗎？”
沈驚語笑了：“不試試怎麽知道。”
“……也好。”
蘇裏正滿服疑雲但沒好意思提，目送沈驚語離開。
等沈驚語走後，蘇裏正忍不住問媳婦：“你說，沈娘子她方才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
裏正娘子在對付楊家那幫子潑皮無賴上天分不高，但對人情世故還是頗有點心得：“你個老東西，你管人家說的是真是假幹什麽？”
蘇裏正有點不服氣，嘀咕：“我這不也是問問麽。”
“你問這東西做甚！”裏正婆娘一拍蘇裏正的肩膀，“有些事兒你就不該問，更何況人家沈娘子做事你還不明白麽，人家什麽時候做過出格的事了。”
蘇裏正想了想：“這倒是，隻是這回老田家那幫人確實做得太過，我怕沈娘子真因為這些事情鬧出點什麽來。”
裏正婆娘很篤定：“誰讓他們自己惹了沈娘子來著？隻要他們確實惹了沈娘子，那沈娘子就算報複一回也不算出格。”
“隻是……”
眼看著蘇裏正還要強嘴，裏正婆娘也不耐煩了，一個白眼丟過去：“我說你個老貨，你還真當那兩父子是咱靠山村自己人了？對他們這麽上心，不如想想咱家三郎咋個娶媳婦。”
一說蘇三郎娶媳婦的事兒，蘇裏正也不再糾結了，嘿嘿笑了兩聲：“我私心琢磨著再過兩日就讓媒人幫忙去下文定，那孩子我喜歡得很，聽說他們一家子也對這門親事滿意呢。”
“這還差不多。”
沈驚語踩著夜色往家走。
路上，賀宴城冷不丁忽然問：“你真是這麽想的？”
“啊？”沈驚語沒明白，“怎麽想的？”
賀宴城探究地盯著沈驚語：“你真覺得，給那幫人一個小小的教訓就成了？”
原來賀宴城說的是那件事，沈驚語了然，笑道：“那要不然呢？”
“……”
賀宴城沒說話，隻深深看了沈驚語一眼。
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隨便編，我不信。
沈驚語心裏也清楚，她這說法怕是並不能讓賀宴城信服，索性就淡淡解釋：“我確實是這麽想的，得讓田家父子好好記住這個教訓才行，隻是，我到底要做到什麽地步才能讓他們記住這個教訓，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
賀宴城了然：“那，若是他們怎麽也不肯服氣……”
沈驚語微微一笑：“他們總會服氣的。”
賀宴城聽得若有所思。
一路回到家裏。
沈驚語打了個哈欠就要進門休息，賀宴城卻忽然拉住了她。
“賀宴城，你這是？”
沈驚語一愣，一下便想到了先前的事情上，該不會這一次，賀宴城是覺得她想的法子太過火了吧？
“沒什麽，我隻是想對你說，不論你想做什麽都盡管下手。”賀宴城深吸了口氣，定定看著沈驚語，“你放心，無論發生了什麽，我總歸是站在你這邊的。”
沈驚語一愣。
雖說她從未想過要因為賀宴城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做法，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想過，賀宴城到底會對這件事是個什麽態度。
她隻是沒想到，賀宴城居然會對她的態度這般好。
沈驚語點點頭：“我記住了。”
“記住就好。”
賀宴城頷首，目送沈驚語回了自己房裏。
一夜過去，次日天剛亮、雞剛叫，農山村裏的田家父子便悉悉率率地起了身。
田大舅媽被父子倆起床的動靜吵醒了，隔著窗戶迷迷瞪瞪往外看了一眼。
看見田家父子居然醒了，田大舅媽狠狠一驚，趕緊把旁邊的丈夫也給推醒了：“你快看看外頭！這是怎麽回事。”
“啥？一驚一乍的幹啥呢。”田大舅對田大舅媽的舉動很不滿，嘀咕兩聲看向窗外，卻在看見田小舅和田大力起身後也驚住了，“媽呀，他倆居然起來了？”
要說起來，田大舅媽這麽看不慣田小舅一家子，也是因為他們兩個光棍先前住在老田家的時候一直什麽活兒都不肯幹的緣故。
隻要一做飯，田小舅便坐等著吃，洗碗更是不肯的，問就是這些活計不是男人該做的，好男兒應該誌在四方。
田大舅媽想想這事兒就氣，咬牙切齒小聲罵了一句：“誌在四方個屁！他要是幹了點啥好事也就罷了，他幹啥了？成天到晚在家裏光吃不幹，還好意思說大話，真不要臉，簡直跟你一樣懶。”
這婆娘怎麽把他也給罵進去了？田大舅自知理虧，趕緊勸說田大舅媽：“哎，娃他娘，倒也別這麽說，人總會改好的！你看，老小他們父子倆現在不就要起身幹活兒了嗎。”
田大舅媽冷哼一聲：“算他們知道改……”
話音未落，田大舅媽瞪大了眼睛。
隻見田小舅父子倆穿好衣服，直接頭也不回出了院子，壓根就沒有要幹活的意思！
好哇！這兩個狗東西，這麽些年還是沒有一點兒變化。
田大舅媽頓時氣了個倒仰，惡狠狠揪著田大舅的耳朵：“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他們倆改好了嗎？改好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