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香 197 動身之前(萬更)
聽了唐初雪最後的結果,安言一時間也是唏噓不已,沒有想到最後她會是這樣的下場。在最後的時刻悔悟,是算晚?還是不晚呢?
“那崔氏呢?”安言想到了崔氏,雖然那個也是極為可惡的人,但是在如今晚年的時候失去了所有依靠,最終也徒成了一個可憐人罷了。
“崔氏,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麵前,當場瘋掉了。當晚,就被衙差抓著,關進了瘋人塔了。”
安言也隻是驚訝了一下,其它的也沒有太多想法,同情或是可憐實在說不上。畢竟,這對母女害得唐錦繡一家不淺,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了,倒是不值得同情。
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有的時候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定定數的。
如今唐家的事情當真是告一段落了,唐山即使做了很多荒唐事,但是一顆心卻是最為誠摯的,這就夠了。從今以後,有唐山在身邊,白氏才能夠真正的開心起來吧。有的人,有的東西是不可替代的。至於說唐山的腿,她的確是束手無策的,這是否也算是上天對唐山的一種懲罰呢?懲罰因為他的決定,而間接的害死了唐錦繡,所以有了這麽一樁因果報應。
安言想著唐山的事情,突然就想到了唐山的案子問題,頓時目光就投向了蘇三。
蘇三似乎心有所感,抬起頭來,和安言的一雙明澈眼眸撞在一起,一雙黑如星子的眼睛頓時閃耀著溫柔的微光。安言忍不住就對著蘇三會心一笑,萬千人中,回眸的那一刻依然能夠搜尋到他溫柔的眸光,那種動容不是任何言語能夠表達的。
安言腳步輕快的來到蘇三麵前,心頭湧動著一種很奇特的微熱的情緒。也不想做什麽,似乎隻是想要站得離他近一些,僅僅如此,就已經足夠了。蘇三看著她朝著自己走來,眸中笑意越來越濃烈。那個清麗出塵的女子,緩緩的收入他眸中,化成他眸中最為璀璨的一抹流光。
周圍的眾人也不甚在意兩個小夫妻的舉動,在王氏她們看來安言和蘇三多呆在一塊才好呢。兩人感情好的話,那麽白家才有希望多添幾個小家夥呢。眾人皆是會心一笑,當做沒看見,但是眉梢眼角的笑意,皆是泄漏了對於新生命的期盼。這些日子以來白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多皆是有些悲傷的。這樣的悲傷即使已經淡卻,但大家的心裏總是難隱那麽幾分陰霾。如此,若是能夠有小生命的誕生,倒是能夠一掃這樣的陰霾。
安言站在蘇三身邊了,這才後知後覺的接收到了大家滿懷希望的目光。一開始還有些疑惑,細細一琢磨,知道了大家的意思,頓時滿麵緋紅起來。而蘇三這個時候,倒是不再木訥了,伸手摟了摟安言纖細的腰肢,低沉的說道:“舅母,我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回房間了。”
這話一出,安言麵色更紅。
而王氏幾人卻是笑得合不攏嘴了,忙笑著揮手道:“去吧,去吧,趕緊去吧。”
那副架勢,就差沒用趕的了。
蘇三頓時樂滋滋的摟著安言離開了,此刻安言也是沒有勇氣轉頭去看大家的麵色了,暗中卻是伸手掐了掐蘇三腰間的軟肉。
此刻蘇三哪裏還在意那點撓癢癢一般的疼呢,心裏正樂嗬著,想著趕緊回房,這樣小安言才能夠早日出來喊他爹爹……
蘇三和安言回了房間,這個時候安言麵上的熱度已經下去了,但是某人卻是渾身都在意動。蘇三轉身,摟了安言就想要吻她,卻是被安言伸出一隻纖纖玉手給擋住了。
“小女人……”蘇三纏纏綿綿的喊著,眸中盡是迷離色。
看到蘇三的模樣,安言有些無語,她當時想的明明是會心一笑,默契無雙的。可是結果這些到了眼前這個男人心中,似乎全變了顏色。這不,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這個男人就想著要開始辦事了。這還是大白天呢,諸位長輩都知道的,這家夥竟然就要開始白日**了。想著想著,安言就覺得心情不太美麗了。
而蘇三此刻還不知道危機降臨,滿腦子都想著小安言抱著他的腿喊爹爹的場景呢。他又將腦袋湊過去,柔柔的喚著,“小女人……”
安言頓時眸光掃過來,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對著蘇三擺了擺,表示停止的意思。
蘇三看到小女人嚴肅的模樣,此刻倒真不敢造次了,而是滿麵愕然而委屈的看著安言。心裏想著,不是你暗示的麽,怎麽現在又變卦了。果然張駿說得都是對的,女人就是善變……
安言看到蘇三輕轉的眸光,頓時問道:“想什麽呢?”
“女人就是善變。”蘇三一個沒忍住,還真就將心中的話語給說了出來。
這一說出來,蘇三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忙伸出大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此刻卻是布滿小心翼翼。
“善變?我哪裏善變了?”安言倒是來了興致,眉梢輕輕一挑,緩緩問道。
蘇三想了想,覺得還是坦白從寬為好,遂回道:“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意思行動的,誰知道這都到了房間了,你卻突然變卦。”
說著說著,蘇三也覺得自己挺委屈的,遂倒是將手放下,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就那般看著安言,頗有幾分瞪著安言的架勢了。
安言直接被氣樂,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的思維方式比較獨特,和自己的通常不在一個地平線上。可是,如今才發現,這哪裏是不在一個地平線的問題,這明顯就是不在一個國度的問題。她頓時胸口起伏,伸出手指來,卻是不知道說那個男人什麽好了。說他好色吧,似乎也還好。說他蠻橫吧,其實人家也挺溫順的。隻是想法比較獨特罷了,安言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批評蘇三了。
蘇三一看安言這架勢,頓時就樂了,說道:“你看,你也知道這次是你的錯吧,都找不到理由來說我了。”
“我那哪裏是找不到理由說你,明明是找不到話來說你了。真的是,那麽多文字,簡直沒有一個可以完整的詮釋你的過錯了。”安言卻是將腦袋一抬,恨恨的說著。
被安言這麽氣勢洶洶的指責著,蘇三頓時有些拿捏不準了,忙在心裏琢磨著,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可是,剛剛明明是因為小女人暗示,他才會摟著她回房間的啊。蘇三在腦子裏想了好幾遍,也沒有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安言等著蘇三自己認錯呢,結果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她側眸看去,就看到蘇三一副很無辜很迷惘的樣子,頓時又是一陣哭笑不得。她真是被蘇三打敗了,不一夥倒是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
算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蘇三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了。此刻要求蘇三心細如塵,能夠感受到她的一些小鬱悶,估計是有些困難了。她頓時伸出粉拳,輕輕的砸了砸蘇三的胸膛,嗔道:“算了,這次就放過你了,我們談正事吧。”
正事?!
蘇三此刻能夠想到的正事,隻有早日讓小安言出來……
於是,在安言帶笑的話語落下之後,蘇三的眸光頓時火熱火熱的看著安言。不過,有了剛才的經驗,這下蘇三倒是真不敢輕舉妄動了。
安言狠狠的瞪了蘇三一眼,嚴肅說道:“我說的正事,是關於父親的事情。”
好吧,都這般直白的點明了,要是蘇三再不懂的話,那安言都要開始擔心下一代的遺傳問題了。
談到正事,蘇三也是很快的調整好了心情,麵上多了幾分認真的神色。他略微思索後,才說道:“這件事情確實有些棘手,因為案子是提交了刑部,此次也是驚動了不少秦都的人。所以,這次要處理起來,頗為麻煩。”
安言皺眉,“父親本沒有做錯什麽,一番苦心孤詣,也是為了一家三口的平安幸福。這期間,父親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了,如今我是如何也不能讓父親再去受那牢獄之災,或是流放之苦了。”
安言此刻心裏也是有了主意,無論此事有多麽棘手,她也是不會再讓唐山吃苦的。
蘇三早就猜到安言的心思了,所以才會覺得這件事情棘手。本來還有一個比較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給唐山改頭換麵,隱姓埋名的,那麽一切事情倒是好解決多了。這樣一來,就可以讓於雷上報刑部,說是在流放途中,唐山跳崖了,屍骨無存即可。這個辦法牽連最少,但是對唐山來說卻是頗為不公平。正是因為猜到了安言的心思,所以即使有這個簡單的辦法,蘇三也是沒有提出來。
安言略微躊躇之後,輕聲說道:“若是將真實情況呈上,會有何後果?”
蘇三眸光落在安言麵上,沉聲說道:“這個卻是要冒一點風險,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了。若是上麵體諒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上麵有人針對,掐著不放的話,那麽就是一個欺君之罪壓下來都是極有可能的。”
欺君之罪!聽到這四個字,安言心頭一凜。
如今,身在古代這麽久了,安言對於皇權至上也是有了一定的領悟。因此,此刻聽到蘇三的話,心頭也是有些發涼。
“就算是欺君之罪,我也不能再讓父親受到傷害,再讓娘親傷心了。”安言想了想,卻是抬起頭來,眼眸之中滿是堅定。
有些事情,即使後果是粉身碎骨,她也會義無反顧。
蘇三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柔聲說道:“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陪你。”
原本有些不定的心,在聽到蘇三這話之後,莫名的就變得安定下來了。她輕輕的靠在蘇三懷裏,聽著那強健有力的心跳,隻覺得這一刻無比的安心。無論她多麽堅強多麽獨立,這種時候,依然希望有個肩膀可以讓她依靠,給她無盡的勇氣,去麵對任何惡劣的後果。
因為這件事情一個弄不好,後果會極其嚴重,因此兩人商量了一番之後就去了青城府衙,和於雷以及張駿一起商量。
幾人商量一番之後,最後倒是安言提出一個有些冒險但卻是希望頗大的法子來。
這次的事情會這麽大,而且本來唐山是要被判死刑的,最後因為今上顧念安言在丸藥一途的才能,所以才會判了流放之刑。既然如此,那麽她可以再利用一次自己的才能。雖然這樣讓安言心頭難免有幾分憋悶,但是為了父親,卻是在所不惜了。
她決定以這個衛基礎,讓人去探探今上的口風,看是否有轉機。
而這個探口風的人,思來想去,最後選擇了秦子衿。
秦子衿乃是頗受今上寵信的郡王,在秦都有著不小的權勢,由他去,自然是最為保險的。而秦子衿在收到安言的信件之後,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信,說是會盡全力,將此事辦好的。
秦子衿夫妻一直以來對於安言總是存著一份感激之情的,如今這件事情雖然有些麻煩,但對於秦子衿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因此自然是立刻允諾下來了。那日若不是安言的話,他秦子衿如何會有如今這般幸福美滿的生活?相濡以沫的妻子依然在,一雙可愛的孩子如今也是越長越可愛了。而這一切的幸福,皆是因為安言。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日若是沒有安言,他秦子衿如今會是何模樣,該是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吧。因此,每每感到幸福的時候,他們夫妻對於安言的感激之情,就會越加的深上一分。
這日,秦子衿來到了禦書房,見到了皇上,斟酌一番之後,才小心開口說道:“臣有一事要和陛下稟報。”
秦皇依然埋頭批改奏折,對於秦子衿的話似乎沒有多大反應。過了一會,將手上那份奏折批改完了,他才抬起頭來,輕聲道:“準。”
秦子衿雖然頗受秦皇寵信,但是都說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因此秦子衿在秦皇麵前一直以來都是極為小心的。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正因為秦子衿的這種態度,才讓得他年紀輕輕就在秦都混得風生水起,在秦皇麵前一直也是很說得上話的。
秦子衿盡量的用著客觀語氣將唐山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也不求情也沒有發表意見,而是靜靜的等待著秦皇的話語。這個時候,他不敢先發意見,必須要先摸準皇上的偏向才是。
秦皇聽完,微微抬眉,道:“就是那個在丸藥一道上極有造詣的唐錦繡?”
“正是,那唐山乃是唐錦繡的父親。皇上當時顧念著唐錦繡的才華,所以對唐山輕判了。”秦子衿適時的點出安言的才華,希望秦皇依然能夠念及於此,對此事再次寬容而處。
秦皇眉目之間出現了幾分猶疑的神色來,的確他對那唐錦繡的才能一直是動了幾分心思的。要知道她研製出來的丸藥,卻是連太醫院院首沈擴都是甘拜下風的。這樣的人才,於秦國來說乃是一種福氣。而唐山的事情,隻是小事,若是能夠依據此事,而讓那唐錦繡更加死心塌地的為他秦國效勞,那才是最有用的。雖然這是他心中的想法,但卻是不能夠這般輕易的讓人看穿。他不能夠讓他人知道自己心中如此看重唐錦繡的才能,這件事情處理起來,既要讓唐錦繡誠惶誠恐感恩戴德,又要唐錦繡心悅臣服,從此為他所用。
秦子衿看到秦皇不說話,一時間心頭也是有些著急。若是其他人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這乃是安言親自求上來的事情,麵對他們一家的大恩人,他如何也要竭盡全力的。
秦皇此時似乎注意到了秦子衿的心思了,遂抬眼,目光淡淡的落在其身上,問道:“你和這唐錦繡相熟?”
秦子衿不敢有任何隱瞞,將他和安言的淵源細細說了一番,最後也表達出希望皇上能夠網開一麵。
秦皇聽了,目光輕輕閃了閃,越發覺得唐錦繡此人有大用了。
正在這個時候,太醫院院首沈擴求見。
秦皇心思一動,就將沈擴招了進來。沈擴此來,也是聽說了安言的事情,所以想著來秦皇麵前,想著要拐彎抹角的,看看能否幫著說上一兩句話。隻是,沒有想到禦書房中海油其他人,一時間心中倒是謹慎了幾分,沒有貿然開口提及,而是向著秦皇稟報了一些其它事情。
秦皇對於沈擴的稟報,頗有幾分意興闌珊的樣子。待得沈擴稟報完了,秦皇卻是突然問道:“你覺得唐錦繡此人如何?”
沈擴心思瞬間湧動,身子不自覺的就僵硬了幾分來,餘光忍不住看了秦子衿一眼。這些心思隻是一瞬間而已,很快的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小心的不著痕跡的回道:“此人醫術確實超凡,一手製作丸藥的技術更是冠絕古今。雖為女子,卻是依然令臣下甘拜下風,佩服不已。”
若說前麵是意動,那麽此刻聽了沈擴的話,秦皇心中已經下了決定了,這次要赦免唐山,讓唐錦繡感恩為他效勞。
秦皇輕輕笑了笑,說道:“看來這唐錦繡確實有幾分才能,雖為女子,卻是一點不輸男兒。”
聽到秦皇帶著幾分爽朗的笑意,秦子衿和沈擴兩人都知道這事情是有轉機了。
果然秦皇接著說道:“既然一切都是那唐初雪陷害,唐山本無罪,朕這次就再網開一麵,恕唐山無罪。但是朕的恩典也不是這般易得的,唐山的恩典,就讓唐錦繡這個做女兒的來償還吧。沈擴你想想看,如何能夠讓那唐錦繡盡上幾分薄力,也不枉朕的一番寬恕。”
秦皇這話說得極為隨意,似乎真的隻是念及唐錦繡雖衛女子,才能卻是不輸於男兒,想要為她網開一麵。而最後想要讓其做點什麽,完全是為了能夠堵住他人的嘴罷了。
這話聽著極為冠冕堂皇,但是沈擴卻是聽出了隱藏的意思來,心頭有幾分煩悶。但是,到底這件事情是解決了,想來那女子那般重情重義,是極為願意付出這些代價的吧。
而另一邊秦子衿卻是沒有想這麽多,事情能夠圓滿解決就好,至於要付出的那麽一點點代價,在他看來卻是不足為提的。
這件事情也這般告一段落了,最終的結果傳到了安言的手中。安言心中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此刻看到刑部公文的內容,倒是不怎麽驚訝。而且裏麵的內容遠比她想象得好,她還想著會不會要一輩子賣身秦國皇宮了。誰知,最後也隻是對自己的丸藥和醫術做了一些限製。丸藥需要先供皇宮,而且每年必須出三種。這個看著頗為蠻橫,但是對於安言來說,卻是手到擒來的。至於醫術的話,自然是一旦召見,必須速速進京,為宮中貴人診治。如此最後看來,這些條件當真是寬鬆無比的。畢竟,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古代,就算沒有這些內容做束縛,秦都有命,她又如何躲得過?
這次事情能夠順利解決,還真的是多虧了秦子衿。秦子衿身份貴重,在秦都安享富貴,自然是什麽都不缺了。因此,送什麽都顯得太輕了。本來她是可以研製一些丸藥開送於秦子衿的,但因為有了皇命限製,所以一切都隻能擱淺在心頭了。但是,安言心中卻是記下了這個大恩。以後但凡秦子衿有需求,就算是萬水千山,她都定然即刻趕去。
唐山事情的順利解決,在外人看來,一來是皇恩浩**,二來則是因為秦都貴人的幫助。
此事無論外人如何看待,終歸是圓滿解決了,安言心中也算是放下一個大石了。而青城這邊的事情此番真的是要告一段落了,去往南郡的事情再次提上了議程。
“你真的舍得這裏嗎?”蘇三從伸手輕輕的抱著安言的腰肢,語氣有著幾分低沉的問著。
南郡是他的家,他當然想要將小女人帶往家中,帶著她去見自己的家人,去看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但是他又擔心小女人舍不得這裏,畢竟這裏承載了太多的回憶,這裏有著小女人費盡心血的百草堂,意義定然非凡。他是那麽愛她,如何舍得讓她心中有遺憾呢,哪怕是一點點都舍不得。
安言聽了蘇三這話,轉過身來,和蘇三臉貼著臉,呼吸交纏。她伸手抱著蘇三的手臂,笑意盈盈的說道:“這些東西終究是身外之物,到了南郡還可以再創造的。百草堂它不在青城,不在南郡,而是在我心中。因此,我在哪裏,哪裏就會有百草堂。而你在哪裏,我就會在哪裏,哪裏就會是我們的家。”
安言這番話,落入蘇三耳中,瞬間融化了他的心。他心情激動而澎湃的將安言摟入懷中,唇瓣輕輕的貼在安言耳邊,愛意纏綿的說道:“小女人,你就是我的家。你在哪裏,我蘇三的心就在哪裏。”
安言一雙眼眸此刻極為明亮,清麗的麵容越發出塵了,那雙素雅的眼眸恍若寶石一般點綴在潔白的麵容之上,讓安言整個人越發的風姿動人了。蘇三輕輕俯首,輕柔纏綿的吻就落了下去。安言此刻也是難得的放了開來,反手摟著蘇三的脖子,和蘇三一起墜入那綿綿的柔情之中。
晚飯時分,大家齊聚一堂,極為歡樂。陰霾漸散,她們即將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在白家的堂屋裏,坐了好多人,三叔公一家也是跟著過來了,大家一起商量前往南郡的事情。
“我們那邊一切都已經打理好了,兄弟酒館也是找好了買主,這幾日就會定下來了。”沈沉沉吟一番,輕輕說道。
安言微微揚眉,眉目之間皆是笑意光華。悲傷過後,她們終於是迎來了充滿希望的明天了。隻要人都好好的,其它的都不算什麽。她側頭看向白平,白平會意,立即說道:“我們這邊的話早先就準備得差不多了,花個兩三天時間就可以準備好了。而百草堂那邊,有孫擔幾位大夫,以及那些盡職盡責的夥計在,即使我們離開了,也是絲毫不會影響運作的。”
白平一番話下來,兩家人麵上頓時充滿笑意,看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百草堂這邊安言一直以來都是極為放心的,孫擔劉奇他們仁心仁術,即使沒有她在,也一樣會讓百草堂在青城中發揚光大的。而且百草堂裏麵體係已成,一切皆是按部就班,即使沒有她和白平指揮,也能夠很好的運轉,幾乎不受影響。
“這還真是好事,我們可是要挑一個黃道吉日出發。”這裏麵最開心的莫過於蘇老太太了,雖然在這裏生活得很開心,但是心中難免會惦記著蘇三的兩個兒子的。這回好了,終於是要去南郡了。哈哈,在南郡中她老太太幾乎說可以為所欲為了。到時候,她可是要帶著小兒媳婦好好出去走走,讓那些人看看。看誰還敢背地裏說她家小三子天煞孤星,娶不到老婆。看看,這哪裏是娶不到老婆,明明就是因為南郡裏頭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全配不上她家小三子。想想那個場景,蘇老太太就覺得熱血沸騰啊。安言有多優秀,隻要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會知道的。容顏清麗,氣質出塵,溫柔嫻靜,醫術超凡,仁心仁術。說起小兒媳婦的優點,蘇老太太頓時覺得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啊。那出神入化的廚藝,那些奇思妙想,每一個都讓人折服讓人驕傲。
“嗯,這次舉家前往,還是要思慮周全一些。”王氏輕聲說道,畢竟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難免謹慎一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一直說到月上中天才罷休。
這邊蘇老太太和阿秋回了自己的屋裏,蘇老太太依然顯得很興奮,坐都坐不下,在房間裏歡快的走來走去。阿秋在一邊實在是不忍心看自家老太太這幅小孩子的模樣,搞得像是要出去遊玩的小孩子一般,興奮激動得簡直睡不著覺了。
蘇老太太的心情,一般人是無法體會的,她就是高興,就是期待。期待著讓那些個平日裏總愛在背後嚼舌根的人看看她家小三子的媳婦,看她們以後還有沒有臉說小三子的壞話。想想都覺得解氣,別人家媳婦會的她家兒媳婦也會,別人家兒媳婦不會的,她家兒媳婦更會。想想都覺得歡快,蘇老太太就這般不受控製的在那裏自己笑得歡快。
阿秋終於受不了了,再不控製一下,待會老太太不受控製的大笑特笑起來,豈不是嚇到別人。
“老太太冷靜一些,還是想想如何通知大爺和二爺才是。”
阿秋這話一落,立刻就拉回了蘇老太太有些翻飛的思緒了。她這才想起來,這麽一件大事,她還沒來得及和家裏的兩個兒子說呢。想想那樣的後果,蘇老太太自己都覺得有些囧。這要是沒提起招呼一聲,就這般一大幫人進了蘇家,不知道會不會將人嚇死。
“我還真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蘇老太太呐呐的說著,麵色倒是有些不自然了,太開心的將其它事情都給忘記了。
阿秋倒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她早就習慣了自家老太太有時候很不著調了。
蘇老太太這回倒是安靜的坐了下來,認真的想著,“嗯,看來我要寫封信回去說下。”
“就該如此。”阿秋在一邊笑著說道,覺得蘇老太太還是比較靠譜的。
“要讓他們現在就開始布置起來,這些年我疏於管束,府中有些下人怕是不會將錦繡放在眼中的。不行,我還是不大放心,要是在那天,有些不長眼的下人犯了錯,給錦繡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不好。嗯,還是我親自回去,對他們訓誡一番,再好好布置一番,這般才好迎接我最滿意的媳婦。”蘇老太太一個人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說得頗為歡快。
一邊的阿秋卻是聽得有些無語,從古至今,還真沒見過哪個婆婆對兒媳婦這麽上心的。不對,老太太這行為已經不能用上心兩字來概括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了。
可惜蘇老太太卻是一點也沒有覺得這樣不好,此時老太太心裏想得是,小三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麽好的兒媳婦,要是因為家裏的疏忽而丟了媳婦,那真的要打光棍一輩子了。一想到這種可怕的後果,蘇老太太立刻麵色一凜,猛的就站起了身子來。
“不行,我還是要親自回去一趟才能夠放心。”這邊正說著話,蘇老太太自己就動了起來,在房間裏麵轉來轉去的。
“老太太,你想做什麽?”阿秋看著蘇老太太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房間裏轉來轉去,頓時疑惑的問道。
蘇老太太頭都沒抬,繼續在房間裏轉著,卻是快速的說道:“我要整理東西好回南郡去,阿秋你快幫我看看,有什麽東西好整理的。該帶的都要帶走,還有好些錦繡給我做得點心和零食呢,那些都要帶上,可是不能遺漏的。”
阿秋莫名,這老太太的行動不是一般人能夠跟得上的,這說風就是雨的。她忙勸著道:“老太太明天再整理吧,今天晚了,還是早些安歇吧。”
蘇老太太如今正緊迫著要回南郡蘇家呢,哪裏還有心情睡覺,頓時急切道:“如今哪裏還睡得著,這回到府中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可是分毫時間都浪費不得的。阿秋別站著了,我們現在要趕緊整理行李才行。”
阿秋麵上頓時留下兩條寬麵條淚來,老太太你這年紀真的是倒著長的嗎……
不過,雖然不能苟同老太太的行為,但是老太太發話了,她也隻能老老實實的來到老太太身邊,準備著要幫著整理行李了。
此時,老太太正站在一個屏風前麵,皺著眉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這屏風要不要帶走呢?”蘇老太太一個人喃喃的說著,麵上滿是糾結的神色。
阿秋轉頭一看,看到那個比她和老太太兩人加起來還要大的屏風,頓時有種風中淩亂的感覺,忙道:“老太太那屏風太大了,實在不好帶走。”
阿秋心中就奇怪了,在南郡在蘇家老太太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如今怎麽會對這麽一個屏風丟不下呢。
蘇老太太聽了阿秋的話語,卻是為難的說道:“可是這幅屏風很特別的,我想要帶走。”
“哪裏特別了?”阿秋就奇怪了,她實在是沒看出來這幅屏風有什麽特別之處,一看很普通啊,也不是什麽名家手筆啊。不過看老太太的樣子,這屏風似乎另有淵源,阿秋遂走到蘇老太太身邊,定睛看去,依然沒看出什麽名頭來。
“這個屏風,可是錦繡買的,然後幫著搬到我房間裏的。”
蘇老太太伸手去摸那個屏風,麵上滿是笑意,眸中就差沒有閃爍小星星了。
阿秋差點暈倒在地,這理由,實在是有夠霸道的!
隻是因為是安言買的,她還以為是安言親手繡的呢!阿秋此時對自家老太太實在是沒話說了,她決定後麵還是不發問了,免得再次挑戰自己的神經。
隻是,自家老太太的行為實在是太怪異了,再次深深的挑戰了她的眼睛。阿秋再次按耐不住,問道:“老太太,你一直盯著那個凳子看什麽?那個凳子我沒記錯的話,原本就在的吧,應該不是錦繡陪你去買的吧?”
這回,阿秋很確定,那個凳子一開始就在那裏的。而且此刻看去,和來的時候一樣,肯定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誰知道,老太太的答案,再次顛覆了她的思維。
“這個凳子啊,錦繡經常坐在那裏和我聊天呢。”老太太說著就坐到了那副凳子上,麵上還一副緬懷的模樣。
阿秋此刻已經不是暈倒的問題了,她此刻很想吐血!
“老太太,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這整個房間都要搬走?”按照老太太這樣什麽都不舍得的樣子,她擔心地板都會被老太太帶回蘇家去。
本來還一副鬱鬱寡歡模樣的老太太,聽到阿秋這話,倒是精神一震,說道:“枉我剛才還在那裏糾結呢,還是阿秋你看得通透啊。的確,隻要整個房間都搬走了就好了,害我還在這裏傷感半天。阿秋,你果然是最知我心啊。”
阿秋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任何言語來形容了,她剛才那話明明是反問,不是建議!她已經不敢想象了,要是老太太真的趁著半夜將這個房間給搬走了,明天白家的人看到這裏一片荒蕪,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沒等阿秋想象出個接過來,蘇老太太已經發話了,“阿秋我們出去找一些人回來,將這整個都搬走吧。”
蘇老太太雙眼冒光,那眼神看得阿秋心裏直發毛。她想拒絕來著,可是沒等她拒絕,人就已經被蘇老太太一路拉著往外跑去了。
半夜三更,蘇三正心滿意足的摟著安言呢,他極為溫柔的在安言的額頭和眼睛上輕輕吻了吻,閉了眼睛正要睡覺呢。耳朵卻是在這個時候輕輕一動,聽到了很奇怪的聲音。他輕輕起身,在不驚擾安言的情況下,快速的批了件外衣就出了房間,一路循著聲音的方向而去。
不一會,就來到了目標地點,自家老娘的房間門口。
隻見此時,正有好些個身手不弱的人在那裏搬運東西,而自家老娘正在一邊輕聲指揮著。
看到這幅架勢,蘇三眼角直抽搐,跟著抽搐的還有他的麵容。
自家老娘,這是要做甚?
這不是搬東西,明明是搬房子!因為他很不幸的,眼角餘光竟然看到自家老娘在指揮一個人在撬地板!這、這實在是太不忍直視了,蘇三此刻也不知道用什麽語言才能夠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了。可是,當他看到眼前蘇老太太做的事情之後,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拍死那些被蘇老太太指揮著幹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