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不忍直視的老大

她記得,阮愛荷的生辰是在半個月之後,而吳凱這麽一去,少則二十天,多則一個月才能回來。這麽多時間沒在,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畢竟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低調,白家應該已經慢慢的被吳凱和衛力給淡忘了。而吳凱一離開綠竹縣的話,吳家的人就更加不會花精力在白家身上了。那麽,現在就剩下一個衛力了。相比吳凱來說,衛力就好對付得多了。畢竟吳凱乃是吳家的少主,手上握有的錢財和勢力都很大。而衛力就不同了,他隻是衛家的一個分支,手上的勢力全在明月酒樓之上。

因此,此刻兩個人渣離開了一個,就剩下一個較弱的,此次不動手,下次就很難再等到這麽好的機會了。畢竟,要是這兩個人都在新竹縣的話,隻要一合計,很容易就會發現端倪,察覺到是白家所為。

安言心中隱隱的有些興奮,但是她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而且,在計劃之前,還要再去新竹縣打探一番,將吳凱和衛力的消息都落實一遍。

回到家的時候,原本有些心事重重的秀娘和安言兩人在門口對視一眼,接著就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來。等進了大門,隻要不是仔細的看的話,都很難發現安言和秀娘的異常。

吃午飯的時候,安言有些食不知味,她在想著報仇的事情。即使努力裝出沒事的樣子,但是有些眼神還是透露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蘇三一邊吃飯,一邊暗暗觀察安言,發現她今天好像有些急躁,似乎隱藏著什麽事情一般。

蘇三如今除了三餐在白家吃,其餘的時間都奉獻給了章家的鐵爐了。

雖然在白家的時間相對很少,但是隻要是在白家的時候,他的目光都不會離開安言,總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

而現在,他就發現了安言的異常了,心中留了個心,決定今天暫時不去章家了。

而這邊安言被認盯上了還不自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下午的時候,她找了個機會,和白平兩個人躲在後院的牆角偷偷的說話。

大表哥,我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和你商量比較好。

安言神色認真,素雅的眼眸之中滿是堅定。

這樣的神態,倒是讓白平一驚,奇道:什麽事情?

安言頓了頓,然後才緩緩說道:我今天去縣裏,看到吳凱了。

安言的話音才落下,就看到白平的麵色變了。

隻是瞬息之間,白平的臉色就變得蒼白而陰冷,周身的氣息冷如幽夜。

安言忙伸手拍了拍白平的肩膀,大表哥,冷靜。最艱難的時候我們都過來了,如今更是要珍惜。一切,還需要小心籌劃。

白平猛然看著安言,眼眸一眨不眨的,裏麵的暗黑色彩在一點點的散去,那種堅定也在一點點的聚集。

我們真的能夠報仇雪恨嗎?

能,一定能夠的。

安言的眼神堅定,在回答白平的時候,那種閃過的是舅舅白起溫和慈愛的麵容。那般的寬容和慈愛,隻是想想,她都覺得難過的想要流淚。那麽好的舅舅,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多麽想要為舅舅實現一切願望,多麽想要保留下那份溫情。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些人給破壞了,隻是為了利益。

我相信你。

就像當初一般,決定相信的那一刻起,交付的就是全部的信任。

我也相信錦繡。

在白平聲音落下的同時,旁邊也同時響起了一道溫柔堅韌的聲音。

白平和安言兩人同時一驚,轉頭看去。看到是秀娘,皆是鬆了一口氣。

安言有些無奈,看著秀娘的眼神有些感傷,她依然記得秀娘早上的笑容。而如今,卻是這般落寞和怨恨。

秀娘,這件事情我和大表哥來就好了。你就在家裏好好照顧二表哥吧,二表哥需要你。

她實在不想讓柔弱的秀娘摻和進來,因此還是忍不住勸道。

而秀娘卻是快走幾步到兩人近前,然後麵上露出了笑容。隻是那笑容夾著無數的酸楚,看著竟然比哭還要難看,卻又透露著一種難言的執著。

我沒有要跟著你們去,我隻是想要和你們一起商量。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思量。不是都說三個湊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嗎?而且,到時候你們要是要出去做什麽的時候,我也可以在家裏給你們打掩護的。

秀娘知道她自己柔弱,無法給予什麽大的幫助。但是,她還是可以幫著籌劃籌劃。也可以幫著瞞瞞家中其她的人,她在悲傷怨恨的同時,也在努力的貢獻著自己的每一份力量。

安言原本還要勸說的話語,就這樣卡在了喉嚨口,眼眶澀澀而動,似乎有什麽要清晰而出。

她抬了抬眼睛,讓那些懦弱的東西往回而去。明明是眾誌成城的時候,為什麽她會這般的想要流淚呢?白家的人永遠都是這麽的堅強,在困難和仇恨麵前,永遠都不會輕易放棄。

嗯,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讓那些惡人得到懲罰的。既然上天不懲罰他們,就讓我們自己動手,親手給他們教訓。也讓他們知道,是不是痛,什麽是恨。

安言也跟著笑了,那笑容之中淚光閃閃,晶瑩剔透之中自有那一番倔強和堅持。

那好,下午我和大表哥去縣裏探查一下情況。

家裏交給我,自會做好解釋的。你們,也要小心。

三人眼神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卻是照不亮全部的心扉。那一隅的晦暗,是陽光永遠也不會觸及的地方。就好像當他們處於苦難之中的時候,永遠也不敢奢望奇跡發生,不敢奢望官府的公正。這一隅的晦暗,他們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消除。

站在轉角處的蘇三看到了她臉上的笑,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淚,這一切都好像一直無形的觸手,輕輕的在穿透著他的心,那種疼透著心,連著肺。他的嘴角緊緊的抿著,仿若出鞘的刀鋒,在陽光之下散發著森寒的鋒芒。一雙黑眸,此刻卻是漆黑如墨,裏麵醞釀著不知名的情緒。

他想要幫她,想要讓她不要那麽辛苦。

隻是,當初沒有在身邊,現在又有什麽資格奪走她報仇的權力呢?

他知道,她是想要親手懲罰那些惡人的。正因為知道,即使此刻心疼難當,也依然要放手讓她自己去做。而他,隻能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支持她。默默的守候,隻希望有一天她回頭的時候,能夠看到他一直在她的身後。希望有那麽一天,她會依偎進他的懷中,對他訴說她的委屈和煩惱。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幫助她。那個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前,替她擋去一切煩惱。而現在,他隻能因為曾經的錯失,而默默的在身後守候著。

白平和安言兩個人下午果然急急的就趕往了新竹縣中,確實打聽了吳凱確實是去了青城了。而且,更是得到確切消息,說是吳凱至少要一個月才會回來。而且,這次吳凱去青城,更是帶走了清風樓的掌櫃吳文。清風酒樓交給了他的另一個得力手下了,吳文也算是高升了。這個消息,對於她和白平來說,無疑是一個大喜訊。

沒有了這邊的阻力,他們接下來就可以專心的對付明月酒樓的掌櫃衛力了。

整個下午的時間,他們透過各種渠道,終於稍微摸清了一些衛力的信息。

衛力是衛家一個分支的少爺,因為經營明月酒樓得力,所以如今也頗受衛家家主的重用。

而說起衛家,就不得不說下新竹縣的勢力分布了。

新竹縣雖然小,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也是一點不含糊。

新竹縣總共有五個大勢力,分別是縣衙、吳家、衛家、趙家、水沙幫。

縣衙自然是以新竹縣縣令陳道為首的,陳道娶妻趙家小女兒趙氏,因此縣衙和趙家關係很是親密。

吳家自然就是吳凱身後的吳家了,實力很是雄厚,和衛家不相上下,因為兩家生意多有交錯,因此兩家近年來在生意上鬥得很是厲害。隻是,最近卻是不知為何,兩家關係回暖,走動頗多。

對於這個原因,安言心中卻是冷冷的想著,定然就是白家的竹葉青了。

因為,她和白平在街道上走著的時候,就能夠看到清風酒樓和明月酒樓同時掛出招牌,推銷最近推出的竹葉青酒。據說味道不錯,生意極好。對於兩家此等卑鄙行徑,安言和白平卻是麵色平靜的從兩家酒樓前走過。再多的恨意,早已掩埋在心底深處。

而水沙幫則是頗為獨特,因為這個勢力據說原本是山上的一夥山賊,而現在卻是發展成了一個小商會,發展得相當不錯。

安言很是無奈,這新竹縣五大勢力,她就和四個有仇了。那趙家雖然說不是直接有仇,但是趙家和縣令有親,也算是和她間接有仇了吧。

兩人走了一下午,最後在虞嬸的茶寮坐下。

虞嬸頗為歡喜的看著安言過來,立刻就提了一大壺茶水過來,好多天沒有看到你了,還有可愛的小胖丫呢。來,先喝茶,看你們額頭冒汗的,先降降火。

一邊說話,虞嬸一邊動作麻利的給安言和白平倒好了兩大碗的茶水。

安言接過,喝了一大口之後,笑著對虞嬸說道:虞嬸家的茶水就是和其它家的不一樣,雖然最近沒來,但是每天都想著呢。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先不和你說了,今天客人比較多,等會空閑了再過來和你說話。

虞嬸滿麵溫和,和安言招呼一聲就轉身忙去了。

看著虞嬸的背影,白平疑惑道:這位是?

安言原本乃是青城唐家的大小姐,而後來到綠竹村,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卻是和這個茶寮老板很熟的樣子。

就是上次來看望二表哥的時候,我和胖丫過來歇腳喝茶。結果就認識了虞嬸,虞嬸是一個極好的人,聊了幾句之後,就發現很是投機。有的時候,緣分真的是比較其妙,我和虞嬸就隻是見過一次麵,聊過一次天,但是如今再見卻好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親人一般。

看得出來,虞嬸是一個熱情豪爽之人。

白平喝了一口茶,也是淡淡的感慨了一聲。

接著,兩個人隻是靜靜的喝茶,倒是有些相對無言了。

過了一會,安言才輕聲道:通過下午的打探,我有了點想法,也許可以從縣令夫人身上下手。

縣令夫人的兄長,也就是趙家如今的當家人趙全最近得了一種怪病。聽了旁人描述的大概症狀,她心中已經大概有數。

縣令夫人,她一直在縣衙之中,我們如何接觸得到?

白平卻是疑惑,眉頭輕輕皺著,想不通其中的關節所在。

縣令夫人要是一直在縣衙之中,我們自然是接觸不到的。但是,最近趙府家主趙全病重,縣令夫人甚是憂心,直接住在趙府之中。這樣,隻要進了趙府,自然有的是機會。

縣衙不好進,趙府也同樣不好進的。

白平越發疑惑了,但是看著安言自信飛揚的眉眼,卻又是覺得再不可能的事情,隻要到了這個表妹的手裏,都會變成可能。這個表妹,總是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而此次他也相信安言能夠實現。

表哥到時候你就按照我說的做,保證能夠見到縣令夫人趙氏。

安言心中已經有了一條明朗的線,就等著一步一步的去實現。這條線的盡頭,連著的就是衛力。她會一步一步的走到衛力身邊,親手送上毒酒,讓衛力嚐嚐什麽叫痛徹心扉,什麽是自食惡果。既然他被利益蒙蔽雙眼,種下了仇恨的種子,那麽他日他就得有承當後果的勇氣。

這邊,白平和安言再次陷入靜默,兩人各自想著事情。

而另一邊,在背對著安言的方向,張駿手裏拿著一根糖葫蘆,正歡快的吃著。此時,他剛好咬下一顆葫蘆,含在嘴裏,來不及咬,眼睛就意外的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前麵那個高高壯壯,一身黑衣,畏畏縮縮的藏在那個角落的身影,怎麽那麽像他們家老大?

不會的,他們家老大素來冷傲酷帥,哪裏能是那個躲在那裏不知道偷窺什麽的小子能比的。

張駿這般想著,就輕輕的咬了一下嘴裏的糖葫蘆。隻是,那個背影真的好像,好熟悉啊……

張駿順著那個背影觀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纖細窈窕的背影。

嗯,看背影應該是個美人,即使不是個美人,也肯定是個清秀佳人。

此時,那背影的主人正和一個男子坐著喝茶。

嗯,對麵的那個男子,容貌普通了一些,氣質也普通了一些。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偷窺的人真的是他們家老大嗎?

張駿艱難的將那個糖葫蘆給咽下去了,然後就舉著沒吃完的糖葫蘆,顛顛的跑到那個黑影身邊。

誰知道還沒有靠近呢,就感覺一陣淩厲的風掃過,然後他整個人就被扼住喉嚨,刷的一下就被死死的壓在了牆上。

這下不用看臉,他也能夠確定以及肯定,這真的是他家老大。

這手法,這力道,這氣息,絕對是他家老大獨家專有的。

張駿?

蘇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原本冷厲無匹的眉眼,倒是緩和了一些。

張駿手裏的糖葫蘆在剛才蘇三的手扼到他喉嚨的時候,就被驚嚇得扔在了地上,此刻他抖抖索索的在牆邊站好,眼神哀怨的看著蘇三抱怨道:可不就是我嘛,老大你要不要警覺性這麽高?我真是替大嫂擔心,她是不是經常也被你這般?

要是小女人的話,自然是不會的。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隻要稍微接近,他就能夠知道是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三不悅的問了一句,然後突然好想意識到什麽,快速的轉過身去,看到安言依然坐在那裏,才放心的回頭繼續和張駿說話。

而原本打算回答的張駿,在看到蘇三如此緊張的動作之後徹底石化了。

他家老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偷偷摸摸,婆婆媽媽了?

老大,我是看到你在這裏才過來打個招呼的。

嗯,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蘇三直接冷聲趕人,他最近很忙,實在是沒有什麽時間和張駿在這裏閑聊。他一邊要惦記著他那兩個禮物的進度,一邊要擔憂著小女人的安全啊。因此他最近可謂是有點撓心撓肺了,心裏還想著要怎麽能兩者兼顧麽。

張駿極度無語,他家老大現在這幅樣子,怎麽這麽的重色輕友呢?而且,關鍵是即使是重色輕友,他家老大也能夠做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這真的是,讓張駿極其無奈。

老大,你是在觀察嫂子嗎?

雖然老大很無情,為了色要趕他走。但是,他此時卻是沒有怎麽在意。因為他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了,他真是太好奇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女子,才能夠將他老大給勾成這樣。他家老大現在的樣子,簡直是令他不忍直視。

沒有,我沒什麽事,所以在這裏走走。

蘇三卻是不承認,麵色板板的。

張駿忍著烏鴉飛過頭頂的無語,小聲說道:老大,坐在茶寮那邊的那位姑娘,看著很是不一樣啊。

張駿將目光放在安言身上,心下納悶了。這女子看著這麽纖弱,那不是得被他家老大給欺負死了?

不許看,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蘇三看著張駿那帶著濃濃探究的目光很是不悅,心中又想起了那些困擾,遂決定找個地方和張駿好好聊聊。而且,看小女人的情況,這一時半會的應該是不會做什麽事情的。

張駿就這樣沒有掙紮餘地的被蘇三給拖走了,直直拖到一個無人的小巷中。

老大……

張駿哀哀的叫了一聲,心中很是不甘心沒有看到大嫂的廬山真麵目。

蘇三卻是瞪著一雙眼睛,突然說道:最近她想要為她舅舅報仇,我很是擔憂,不知道要怎麽幫她。

報仇,報什麽仇?

張駿忽然發現這裏麵好像有著很多故事,頓時雙眼發亮。

蘇三無視張駿那太過明亮的眼神,粗略的將白家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張駿一聽,頓時大怒道:這還有沒有王法了?老大,隻要你一聲吩咐,兄弟們立刻就和你殺上衙門去。

蘇三聽了這話,直接一個大掌拍在了張駿的腦門上喝道:你剛才不是還說那幫人渣目無王法嗎?怎麽,你現在也做出這種目無王法的事情。

張駿被蘇三這麽一掌拍下來,頓時覺得有些頭昏眼花了。

而蘇三此時卻是在一邊傷感的說道:上次白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的時候,我沒有在身邊。現在她要去報仇了,也沒有找我,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參與。而且,她那麽驕傲自信的一個人,肯定是不會接受不我的幫助的吧。

張駿迷茫的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睛,可是那悲秋傷春的老大依然真實存在著。這真的不是幻覺,他們家老大竟然也會考慮這麽多,竟然也會這般畏畏縮縮的。那個女子,究竟有著怎麽樣的魔力,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攻陷了老大的心門。

既然不能明著幫,那就暗暗的來吧。總有一天,大嫂會看到大哥的心意的。

隻希望,時間能夠慢慢撫平她心中的傷口。

老大,怕什麽,有我這個活生生的愛情寶典在,你害怕大嫂不接受你。我跟你說啊,我們現在就明暗交替,雙管齊下,除非大嫂是鐵石心腸,否則的話都要淪陷在老大你的堅持下的。

雙管齊下?

蘇三聽到這個詞,頓時抬眼看向張駿。雖然有的時候張駿做事情不太靠譜,但是在哄女孩子一方麵,還是很有一套的。因此,蘇三還是對張駿寄予了厚望的。

就是求愛計依然繼續,你繼續給大嫂送禮物,哄她開心。而暗地裏,則是要多跟著大嫂,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嗯,這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

那老大,你繼續去打造你的禮物,而跟蹤大嫂保護大嫂這個任務就交給小的吧。

張駿頓時眉眼飛揚,心中歡喜,終於就要看到大嫂的真麵目了。嗯,他要利用這次機會,好好觀察觀察大嫂,看看大嫂是不是值得老大這般付出。

張駿心裏想得美美的,誰知道蘇三卻是不同意。他猛然伸手拍在張駿的腦門上,於是張駿這個軍師很光榮的,再次暈乎乎的了。

老大……

他在原地打了圈圈,好不容易才找到焦距,然後就委屈的看著蘇三。

蘇三不為所動,慢悠悠的說道:這個我已經打算好了,你在你住的那家客棧裏給我弄一個打鐵的爐子。到時候,我就在你那裏打造禮物了。而保護你嫂子這種事情,還是我自己來。這樣,也方便一些。

張駿鬱悶了,結果到最後,他就撈了這麽一份差事,真是不忍直視……

你有意見嗎?

蘇三似乎覺得自己太霸道了,遂說完之後還很親民的問了這麽一句。

張駿聽到之後,忙笑著說道:沒有,沒有,我覺得老大這樣安排非常好。就按照老大說的辦,老大你放心啊,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將事情辦得妥妥的。

嗯。

蘇三很是滿意,滿意了之後,心中又開始惦記小女人了。

嗯,沒什麽事了,你去吧。

說完話,也不等張駿反應,自己就快速的走出了小巷,往茶寮的方向而去了。

張駿站在原地,莫名的覺得哀傷,老大你怎麽可以這麽重色輕友呢……

蘇三跑回了原來的那個轉角處,就看到安言和白平兩人正和茶寮的主人聊得起勁呢。

要說那趙家的趙老爺啊,也是遭罪。那病都得了十幾年了,聽說是腰部的哪裏,都生生的疼了十幾年了。十幾年裏,活動不便,整日的也不怎麽出門,就呆在趙府裏麵。聽說一到下雨天,或是天氣寒冷的時候,那痛得更是厲害。剛開始幾年,還有到處找尋名醫過來看看。可惜,一個一個的都沒有辦法。趙老爺也就這樣被這個病痛折磨了十幾年,脾氣也是這樣慢慢的變差了。不過,好歹這麽多年也熬過來了。隻是,最近卻是嚴重了。不過怎麽嚴重我倒是不得而知了,但是肯定是很重了。就連那縣令夫人,趙老爺的親妹妹都回府了,親自照顧了好些天,一直沒離開。整個縣裏稍微有名氣一點的大夫都被請去了,可是誰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來。來這裏喝茶的客人都說最近趙府氣氛不好,從趙府門前走過都是小心翼翼的。可能,趙老爺熬不了多久了。

最後的那句話,虞嬸是壓低了嗓子說的。

虞嬸在沒什麽客人空閑下來之後,就過來和安言白平聊天了。聊著聊著,安言就提了個話頭將話引向了趙府的事情上去。

虞嬸在這裏開茶寮,來來往往喝茶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三三兩兩的來,來了肯定不光喝茶吧,自然要說些八卦的。因此,虞嬸對於這新竹縣裏的很多事情還是了解得不少的。

白平似乎突然有些懂了,他這個表妹可是醫術不凡的。那麽,要是以此理由進趙府,還真是輕而易舉。隻是,進了又如何,那縣令夫人會聽他們伸冤不成?

白平將疑惑都咽下,繼續安靜的喝茶。雖然心中疑慮頗多,但是內心深處卻是信著的。

不知道那些個被請去的醫生之中可有女子?

安言麵色緩緩,眸中帶上了光亮,在一邊問著虞嬸。

虞嬸奇怪的看了安言,卻是答道:如何能有女子,懸壺濟世,行醫救人,素來就是男子的事情。大凡女子,皆是在家中操持家務。雖然我們這邊風氣略微開放一點,但是女醫卻是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嗎?那麽,她來做第一個又何妨?

至少,這律法之上可沒有規定女子是不能行醫的。

那麽,世人的眼光和珍貴的生命以及心中的理想比起來,終究還是輕了。

她知道,選擇這樣一條道路,終歸是要麵對無數的風雨和險阻的。但是,她既然心中有了願望,那麽即便前麵布滿荊棘,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的。

竟然沒有啊,要是哪天有女子行醫的話,會不會被人給綁起來啊?

安言淡淡而言,帶著一種開玩笑的語氣。

虞嬸也沒有注意到,自是笑著說道:這倒不會,隻是畢竟從來沒有過。真到那個時候,沒有人願意相信女子的醫術倒是真的。

安言嘴角微微彎了彎,心中暗想,還好不是喊打喊殺。如果隻是不信任的話,那還好解決。她有絕對的醫術,到時候自然能夠用事實讓他們信服。

虞嬸,天色不早了,我和大表哥還要趕回村子裏去呢,這裏就先告辭了。

好,下次路過了再過來陪嬸子聊天。

虞嬸起身相送,麵上笑容明朗,也些許照亮了安言有些灰暗的心頭。

回到白家之後,一切如常,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樣就很好,安言就想讓白家永遠籠罩在這樣安靜淡然的氛圍之中,不想讓那樣深的絕望或是恨意來侵蝕這樣的寧靜。

舅母,小胖丫,白安還有柳氏,就讓她們好好的生活著吧。有些痛,有些事,就讓她和白平去做吧。

吃過晚飯,安言很早就回了房間。而蘇三吃完飯後又出門去章家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麽。因為報仇的事情,安言心中原本對蘇三淡淡的不同感覺就這樣淡去了。她如今,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報仇之上了。

她知道這件事情記不得,必須要一步一步來。

當蘇三回來的時候,一推開房門,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去尋找小女人的身影。卻是驚訝的發現,小女人此時竟然沒睡。

安言此時抱膝坐在**,背靠著後麵的牆壁,素雅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窗外,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她身上隻著裏衣,那般抱膝坐著,很輕易的就讓人升起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想要將其深深擁入懷中,好好嗬護。

他進了房間,將門關上,然後就立在那邊,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他很想上前,去到身邊,將她攬入懷中。但是,他卻是知道她定然會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就像上次,他無意之中闖入,不小心瞥見的那抹春色。一想到上次,蘇三頓時覺得身上有些熱了,不敢再多想下去,連忙躺下。

他不敢去看他,背對著她的身體僵硬如石,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在極力的克製著什麽。

這一夜,注定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了。

而此時**的安言,卻是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笑容。她收回思緒,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腳,略微活動了一下也躺下睡了。

明天,會是新的美好的一天。

抱著這樣的期待,安言沉入了美好的夢鄉之中。

次日,安言和白平兩人吃過早飯後就早早的出門趕往縣裏了。蘇三,自然也是悄悄跟上。

到了縣裏,兩人直接來到了趙府門外。

此時的趙府顯得有些沉重,守在門口的下人麵色沉沉的,看這情形,趙府裏麵情況應該更加壓抑了。

她和白平並沒有立即上前去,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過了一會,就看到陸陸續續的有大夫前來了。

這個時候,安言也和白平一起上前,站在一行人身後排隊。

趙老爺病重,重金懸賞,聘請各路名醫。

因此,這些天,趙府門前倒是來了不少大夫。而負責接待審查的就是趙府的官家,趙老爺的得力信服趙滿了。

輪到安言和白平的時候,趙滿立刻麵色一沉,喝道:什麽人,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是能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那趙滿看白平安言的衣著以及年齡,並以為兩人是為了來趙府蒙騙銀錢的。最近幾日,趙老爺身子越發不好,趙滿已經是心裏煩躁不安了,如今再看到白平和安言,並是大做文章了。要是趙老爺真的去了,那麽趙家就會由大少爺接手。他和大少爺之間有些恩怨,怕是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聽到趙滿的話語,白平袖子下的手緊握成拳。雖然心中怒極,但是卻是強忍著安靜立於安言身邊。他如今,再不是曾經那個什麽都不懂,天真開朗的白平了。經過這麽多事情之後,他知道什麽時候要忍,什麽時候不要忍了。

安言餘光看到白平的隱忍,心中很是欣慰。但是欣慰的同時,也有著淡淡的酸澀。這種改變,是幸也是不幸。

安言上前一步,麵色坦然,不卑不亢的對著趙滿說道:我們表兄妹乃是聽聞趙老爺得了奇病,心中有了解決之法,所以才想要過來看看。既然,趙府不歡迎我們,那我們離開就是。

說完話,安言就和白平轉身離開了,背影瀟灑,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