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爭鋒相對,衛力的下場

我們好好談一談。

蘇三的聲音,認真而嚴肅。

安言抬頭,滿麵愕然。

難道剛才真的刺激過頭了……

安言抬眼看著蘇三,重重月影之下,蘇三一身墨衣,剛毅的麵容,如鬆柏一般筆直的軀幹。麵容俊朗,玉樹臨風,其實蘇三也算是一個美男子了。

隻是,身上氣質太冷,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使那份英俊減少了幾分。

談談,安心心頭微動,覺得這樣認真的蘇三很是有趣。既然他要談,那就好好談談吧。

安言起身,青絲傾瀉而下,烏發明眸,身姿窈窕,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顯得異常動人。

她輕輕的走到桌前坐下,青衫佳人,靜雅安然。安靜的安言,絕對是一個山水佳人,溫潤如水。

蘇三站在原地,有片刻的失神恍惚。待回過神來,他也是快速的坐在了安言的對麵。

兩人相對而坐,青衣如水,墨色如霧,蒙蒙光影中,兩人顯得異常登對。

蘇三再次正了正麵色,然後緩緩說道:身為女子,就應當遵循女子的行為規範。

安言眸光微動,裏麵醞釀出極淺的光影,麵上的神色似笑非笑的。

女子的行為規範啊,那是什麽東西?

安言微微偏了偏腦袋,一副懵懂而疑惑的模樣。

蘇三的眼光刹那之間就錯開了,他覺得他要是繼續看她的話,肯定會迷失了自己的。那般懵懂的神色,那般清麗的姿色,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因為沒有再看安言,蘇三心中才有了清明。

自然就是三從四德之類的了。

蘇三回答的理所當然,目光帶了淡淡的威壓,想要讓對麵的小女人乖巧一些。

安言卻是輕輕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之中晃了晃,說道:那些東西,不能吃不能用的,遵循來做什麽?

蘇三一噎,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當真是第一次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語。

你從小遵循的三從四德都遵循到哪裏去了?

一身墨衣,麵容冷峻剛毅的男子嚴肅道。

對麵一身青衣,溫婉淡然的女子聽到這話,秀麗的眉頭輕輕一挑,訝異道:三從四德?必學的嗎?

男子聽到這話,濃眉皺起,你是女子嗎?怎麽會不懂這些?

男子的話語落下,對麵的青衣女子眼前卻是突然一亮,輕聲道:懂的,當然懂。

哦,那先說說三從吧。

墨衣男子神色一動,心中一喜,想著用傳承千年的禮教來施壓,還怕鎮不住一個小女子?

第一從,媳婦出門要跟從;第二從,媳婦命令要服從;第三從,媳婦講錯要盲從。

墨衣男子聽完,當即麵皮隱隱抖動,嘴巴微張,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三從,這是三從?

這是三從,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又算是什麽?

蘇三覺得他的整個思想都有些混亂了,竟然有這般歪曲三從四德的女子,他當真是生平僅見。

你說的那個是女子的三從,我說的這個是男子的三從。

男子的三從?

蘇三此時麵上的表情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而安言的話語還在繼續,至於四德嘛,男子的四德則是:媳婦化妝要等得,媳婦花錢要舍得,媳婦生氣要忍得,媳婦生辰要記得。此乃男子之四德,不知道夫君是否熟記,是否有很好的踐行?

竟然真的有四德?

蘇三一雙眼眸微微張大,依然處在驚訝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過了一會,蘇三慢慢呼出一口氣之後,才說道:你的離經叛道以及特立獨行,卻原來是源自於這樣的三從四德。這也無怪乎你,這樣吧,三從四德也不要求你要熟記踐行了。隻要,你平時注意一些,大事聽我的就好了。

蘇三覺得他的讓步極大了,已經不要小女人遵循三從四德了,隻是讓她自己稍微注意一些就好。也不用事事問過自己,隻要大事讓自己拿主意就好了。蘇三覺得,自己這般體諒她,為她考慮,她該要感動非常的。

可惜,安言不是古代的女子,而蘇三以著古代的思維來思考,永遠不能和安言的想法切合。

此刻,安言眉目之間神色淡淡,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有種疏離的意味。往往出現這種情形,那就表示她不是很高興了。

你的古板木訥,源自於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我也不怪你。這樣吧,以後大事找我商量,平常注意克製一下自己的大家長主義,那麽我們湊活湊活也可以過的。

安言伸手輕輕的縷了縷頰邊的碎發,話語風輕雲淡,語氣淡如秋風。

蘇三頓時覺得胸口好像堵著一個大石頭一般,上不去下不來,怎麽也舒坦不了。

你要知道男子和女子,始終是不一樣的。

蘇三心中也有些不悅了,麵色微凝,語氣有些重了。

安言卻是抬眼,一雙眼眸清澈的仿佛天山上的雪水一般,眉宇之間的神色,有倔強,更有驕傲。驕傲如她,如何能夠承認女子不如男的論調?

哪裏不一樣?

她的話語一字一句,慢慢溢出嘴角,卻是帶著一種質問。

蘇三一愣,哪裏不一樣了,一時間卻是回答不出。隻是覺得,這是心中的答案,似乎自古就是如此吧。

自古皆是如此。

蘇三想不出更好的回答,最終如是說道。

也許,這個認知本來就是錯的呢?男子和女子生而平等,有何不同?男子做的事情,女子亦可為之。

字字句句,帶著一種鏗鏘的氣勢,裏麵夾雜著安言的驕傲和自信。

蘇三被她的氣勢所攝,有一瞬間的停頓。但是腦子裏麵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卻是讓他快速的做出了回答,當然是不一眼的,男子可以外出征戰,守衛國土,保一國平安。而女子,就該呆在後宅,好好的等待夫君歸來。

安言直接被蘇三給氣笑了,這個老頑固,你怎麽知道女子就不可以征戰?鏗鏘玫瑰,巾幗亦可不讓須眉。

如果不是這樣的時刻,蘇三也會讚一句,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吧。可惜,在這樣的時刻,蘇三覺得他應該要維護好自己屬於男子的尊嚴,否則的話,豈不是要丟盡男子的麵子?

女子天生體弱,生來需要男子的保護。

荒謬!我什麽時候需要你保護了?

安言抬頭,眉目淩厲,眼角眉梢皆是倔強。

蘇三卻是停住,將到了喉尖的話語悄悄咽回去。他差點就說出來了,說她一直需要他的保護。隻是,話到了嘴邊,卻是想起了自己都是暗中跟蹤保護的。這要是說出來的話,估計又是一場風波了。

嗯。

蘇三淡淡的應了一聲,想要混淆視聽,就此蒙混過去。

安言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轉而麵色認真,眉眼間皆是驕傲,女子也能頂半邊天,誰說女子不如男?

還有,有些女子能做的事情,男子也不能做。

什麽事?

生孩子,你們男人也給生一個看看?沒有女人,誰給你們延續血脈?沒有女人,哪裏來的你們男人?

蘇三被安言這接連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第一次,他覺得他的思想被顛覆了,他對心中根深蒂固的某些想法產生了質疑。

也許,女子真的不輸於男子的。就像是眼前的小女人,就像是她的母親。誰說女人離開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至少眼前的小女人要是離開他的話,那估計照樣能夠活得風生水起,半點不馬虎的。

哼,還有不要以為隻有你們男人可以寫休書,我們女人也是可以寫休書的。人人生而平等,在婚姻麵前,我們也是平等的。

蘇三呐呐不言,心中雖然想要反駁,但是看著對麵那說得眉飛色舞,並且時時以淩厲的眼神警告著的小女人,他就將想要說的話給咽下去了。

現在的女人,都這麽凶猛的嗎?說小女人是舌燦蓮花也不為過啊,而且說出來的話還一套一套的。

我會認真想想的。

蘇三做出一副退讓的樣子,話語稍微緩和一下。

嗯,你哪天想清楚了再找我吧。

安言輕輕的打了一個秀氣的嗬欠,轉身就去**睡覺了。

蘇三一個人則是繼續坐在那裏,心中思緒不斷翻湧。安言說過的話語,安言的神態,都不斷的在他的腦中重現,不斷的回旋著。那些話語,任何一句,都可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乃是他所思所想中最為叛逆的。這樣的想法,按照他的作風,該是強勢的遏製,好好的教導教導小女人的。隻是,看著小女人那飛揚的眉眼,那驕傲的神態,他就不忍心去破壞。

他的小女人,就該是這樣的吧,自信飛揚,滿身驕傲。即使,她的行為規範不是很符合規矩,她的想法如此的離經叛道,但是他此刻卻是不再堅持著去改造她了。相反的,他想要去了解她,了解她的思想,了解她這些奇怪的話語。

夜色漸深,蘇三卻是越來越清醒,他的眼中慢慢的燃起了一簇火光。火光之中,閃耀著的卻是安言小小的身影。

而**,安言睡得正憨。月色淺淺,佳人如玉,好夢正酣。

次日,安言神清氣爽的起來,就看到蘇三一大早的坐在桌前。頓時,心中有些鬱悶了,這個家夥一大早起來坐在那裏,像門神一樣,真是嚇人。

蘇三轉頭看了安言一眼,然後就起身出去了。

安言愣在原地,剛才那個憔悴的人是蘇三?看那樣子,是一夜沒睡?

難道是打擊太大了?安言覺得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蘇三好歹是一個古人,那些頑固古板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自己突然對他說那般離經叛道的話,他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這般想著,安言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她忙起身,打算吃完早飯後找個時間好好開導開導蘇三,免得他想不開,做出什麽事情來就不好了……

吃完早飯,安言還沒有來得及叫住蘇三,就看見他快速的出了門,往村口的方向去了。看到這樣的情況,安言隻能心中歎息一聲,等他回來再說了。

很快的,安言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她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大表哥,我們去縣裏看看。

關於衛力?

白平最近也開竅很多了,安言說半句,他也能夠領會後麵的意思了。

對,昨天趙府和縣衙對於衛力的處理就應該有了結果了。今天,我們去縣裏應該就能知道結果了。我在想,那衛力是被關在牢獄裏呢,還是流放?

最好是被打一百大板,然後再關到暗無天日的牢裏麵。

一百大板……

那還有命在嗎……

兩個人說起衛力,心中也是著急,著急的想要看看這個仇人的下場。安言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這畢竟是第一次動手設計,希望能夠馬到功成,讓衛力得到報應才行。

兩人匆匆的正要出門,安言卻是突然止步,轉頭對白平說道:你去準備一些銀錢,也許等下會用到。

好。

白平立刻就跑回房間,拿了好些銀錢來。

兩人懷裏揣著銀錢,就匆匆趕到了新竹縣。到了縣裏後,兩人直接往縣衙的方向而去。還沒有到近前,就可以看到縣衙門外圍了好大的一圈人。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安言一邊快步往人群的方向而去,口中一邊喃喃的問著。

兩人到了近前,安言一看,麵上頓時滿是喜色。白平卻是不大識字,上麵的內容看得磕磕巴巴的,卻是半天也沒有看懂。

安言高興的拉了白平就往一邊去,到了沒人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是關於衛力的流放告示,說衛力搶奪我們白家的竹葉青,還有羅列了一些其它的諸如欺淩弱小的罪證,最後衛力被判流放極北之地三十年的刑罰。

流放,三十年。

白平喃喃念著,眼中有釋然,有快意。

是啊,趙府和縣衙端是打的好算盤。這樣的話,既懲罰了衛力,讓我們更用心的為他們做事情,還可以借機染指竹葉青。畢竟竹葉青的利潤擺在那裏,他們不心動也難啊。到時候,等吳凱那惡賊到了,就有的好戲可看了。那個時候,我們隻要在旁邊稍微幫幫忙,就能讓他們鬥得你死我活。

讓他們狗咬狗,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們在趁機收拾了他們。

白平此時也是知道了要對付這等勢力財富大的惡人,就得借力打力,方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對,那我們現在先去看看我們的老熟人衛力,衛大掌櫃吧。

聽到這話,白平眼前一亮,手不自覺的放在裝著銀子的胸口。他此時,知道了帶銀子的用途了。銀子,當然是用來光照光照衛大掌櫃了。

兩人到得城外幾裏地,終於是追上了押送衛力的衙役。

總共有四個衙役負責押送衛力,而此行除了衛力之外,還有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卻是不知道犯什麽事了。

安言和白平走到衙役身邊,其中一個領頭的衙役立刻大聲嗬斥道:你們是何人?如此這般,可是妨礙公務。速速跪下和爺……哦……何事啊……

那人話說到一半,突然轉了口風,卻是因為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那觸感,極為的熟悉。他暗中低頭,目光微微一掃,頓時眼睛一亮,話鋒立刻一轉。先前的嗬斥全都不在,轉而是詢問起了何事來。

白平送上一錠銀子後,立刻就好聲好氣的對著領頭的衙役小聲說道:這位大哥,實不相瞞,在下是有事相求。

那個衙役聽到這話,眉峰一動,目光掠過手裏不輕的銀子,麵色就鬆動了幾分。看到他這幅模樣,白平心中雖有不悅,但還是迅速的從懷中再次掏出一錠銀子來。

大哥拿著,拿去給兄弟們買酒喝。

衙役看到這錠銀子,頓時眼睛都眯了起來,麵上出現了笑意,兄弟你真是太客氣了,說說有什麽事情需要大哥我幫忙的。隻要我們哥幾個能夠辦到的,我們定然不會推辭的。

在白平和安言一到的時候,衛力的一雙眼眸就憤怒發紅的瞪著兩人。他此時也是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和這兄妹兩個脫不了關係。他昨天還奇怪呢,這兄妹兩個無緣無故的怎麽會和他去喝茶,原來竟然是打著陷害的注意。隻是,到目前為止,他依然不清楚這兩個人是怎麽陷害他的。他隻知道自己突然被抓,突然被審。連話都沒回上幾句,然後就被打了三十大板。接著,更是直接被判流放。他如今身上有傷,還要帶著手銬腳鐐的,真是苦不堪言。區區一日的間隔,他的人生和生活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兄妹兩個,而如今仇人就在眼前,讓衛力如何能夠冷靜!

他猛的衝上前去,就想要去撕扯在那邊和衙役有說有笑的白平。

你這個王八蛋,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肯定是你啊,肯定你是害得我。我是被冤枉的,隻要抓住你,我就可以洗刷清白了。

衛力一邊怒吼著,一邊朝著白平就飛撲了過去。眼看著他的指甲就要刮到白平的臉上了,衛力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笑容來。隻是,這個笑容還沒有來得及綻放,就已經僵硬在了臉上。他感覺到後背一陣巨大的拉力,然後整個人就被拉了過去。因為用力過猛,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他努力的想要爬起來,還想要去找白平報仇,卻是感覺到後背一股劇痛襲來。

竟然是有人用腳踩著他的背,讓他動彈不得。

四個衙役中的一個衙役用腳死死的踩著衛力,嘴裏更是罵罵咧咧的說道:老子昨天就和你們兩個說過了,這一路上是老子幾個兄弟說了算,你們隻有聽話的份。要是聽話的話,一路上還能給你們口飽飯吃。要是不聽話的話,哼,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們乖乖聽話。

那個衙役話語說到一半,卻是停了下來,腳在衛力的背上再次磋磨了幾下,疼得衛力倒吸冷氣。

哼,給我老實點,要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衙役恨恨的再次給了一大腳,然後才罵罵咧咧的收了腳,而衛力此時卻是再也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了。

真是讓兄弟你見笑了。

衙役的首領看到這幅景象,卻是轉頭對著白平笑著道歉。

白平卻是在此時對著衙役輕聲說道:想必大哥也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和在下有仇,在下今日來也是為了此人。

衙役在看到衛力的舉動,再聯想到白平送來的錢,人老成精的他自然是猜到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了。畢竟,這種事情,他以前也沒有少幫人做。

兄弟有事盡管說,大哥我能幫的話肯定幫。

那就先謝謝大哥了。

白平抱拳感謝,然後說道:希望大哥幾個在路上能夠光照光照他,我妹妹很是討厭他,希望以後都不要見到他了。不知道,幾位大哥能不能幫忙實現這個願望?

小事,兄弟盡管放心,這件事情就抱在大哥身上了。

衙役拍著胸脯保證,死了個把流放的犯人,對於他們來說簡直跟死了隻蒼蠅差不多,沒什麽大影響。而且,他剛才可是拿了白平不少的銀子,因此此刻也是答得爽快。

白平聽了心中喜悅,轉頭看了衛力一眼,看到他正用著滿是怨毒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神色一動,對著衙役說道:我們兄妹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不知道是否可以?

當然可以,我們哥幾個先去前麵的涼亭裏坐坐,你們好好聊。

看到這個衙役這麽上道,白平覺得剛才的錢真是花得值。

等到原地隻剩下安言白平和衛力三個人之後,衛力整個人再次變得癲狂起來。

是你們對不對?

是,又如何?

安言神色淡淡,眉目間有種刀鋒般尖銳的恨意。

而白平滿麵陰沉,雙目猩紅,他猛然上前一步,一腳踩在衛力的臉上,猙獰的說道:你當初背信棄義害我父親以及弟弟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那日城門口,你堵住我們,對我們極盡侮辱的時候,可有想過會有今天?

衛力此刻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了,即使能說,也隻能吐出想不到三個字罷了。當初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最是瞧不上白家那樣的鄉下人家,怎麽能夠想到一朝變天,他竟然被眼前的兩個人翻手之間送到了極北之地流放。這樣的下場,當真是永不超生了。

我有些後悔了……

衛力的聲音很是虛弱,但還是清晰的傳入白平和安言的耳中。

白平神色瞬間猙獰,怒道:後悔,現在說後悔又有什麽用?

我隻後悔,當初沒有趕盡殺絕,讓你們白家徹底毀滅。

衛力卻是在白平的話語落下之後,強撐著將話語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說了個清楚明白。這話一落,現場有著片刻的安靜,白平和安言完全沒有想到這衛力最後竟然還能說出這般硬氣狠毒的話語來。

是嗎,為了以防將來我後悔,我現在還是將你給趕盡殺絕了吧。

白平大怒,上前去,就要一腳踩死衛力。卻是在此時,被安言給拉住了。

讓他這樣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大表哥,你這般,豈不是如了他的意?讓他痛苦的活著,不是更好?

衛力這樣的人,暫時是沒有勇氣自殺的,讓他自己嚐試一下要死不想死,想活不能活的痛苦。

白平一聽,頓時收住了腳,笑道:的確,就該讓你這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活著才好。

過了一會,衙役過來領人了,看著底下像是死狗一樣爬都爬不起來的衛力,四個衙役視而不見。其中一個衙役拿了根繩子綁在衛力身上,然後就在前麵粗魯的拖著,將衛力當做死狗一般的拖著前行。

安言和白平站在後麵望著,望著那副場景,心頭的恨意淡去些許,那股哀傷卻是越發濃鬱。

舅舅,這是第一個,很快的,第二個,第三個也會受到報應的。

安言輕輕的說著,似乎是對著遠方低語,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白平微微仰頭,望著遠處的天空,眼中有種落寞和蕭條。兩人的身影被陽光拉的長長的,久久佇立,不曾移動半分。

遠方的天國之上,舅舅是否能夠看到這樣一幕,是否會快意的來上一壺?

安言覺得心開始微微抽疼了,她伸手輕輕撫上心口的位置,眼中澀然,那濕潤的感覺浸潤心肺。

舅舅……

她輕輕低喃,眼角的淚水隨風而逝,心口的疼痛蔓延而上,悲傷早已逆流成河。

下午的時候,兩人回到家中,將衛力被流放的消息告訴了大家。當然,略去了他們設計的部分,隻說衛力也許是罪有應得。白家人自然是歡樂了一番,在這樣的歡樂中安言的傷心也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