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蘇三的小別扭
安言沒有想到平日木訥的蘇三,此時竟然說出這番動人心扉的情話來。那般堅定執著的眼神,那般纏綿的話語,讓安言的心越跳越快。
若是一天我突然消失了?
她聲音輕輕的仿佛來自天邊,淡淡的散落在蘇三耳邊。
那我的心也會跟著消散的……
蘇三一雙大手更加收緊,那種力度幾乎要將安言嵌入他的骨血之中一般。安言靜默在蘇三的懷中,心中充斥著一種情感,說不清道不明,有種想要噴薄而發的感覺。
鬼使神差般的,安言伸出一雙纖細的手,輕輕的回抱著蘇三精壯的腰。將腦袋輕輕的貼在蘇三的胸膛之上,靜靜的聽著他同樣激**的心跳,她就那般覺得安心,覺得滿足。
兩人靜靜相擁,恍然不知道時間走過許久。
吃飯了,你們……
白平過來叫兩人吃飯,誰知道門卻是沒有關,一推就開。
刹那之間,那對相擁的身影就那般映入眼底,他頓時張大了嘴巴。
這是個什麽情況,為何蘇三光著上身,為何兩人早上在那裏相擁著。
聽到那聲驚呼,安言連忙退出蘇三的懷抱,麵頰微紅,眸中略有春色。
而蘇三則是頓感失落,多麽難得的機會啊,頓時回過頭去,嗖嗖的就是刀子眼往白平身上招呼著。
白平不明所以,就遭受了一番冰刀的淩遲。他看到這番境況,也頗為尷尬,一張臉也是紅了,呐呐道:我、我什麽也沒看到。那個,那個可以吃早飯了。
話一說完,白平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而房間裏麵,安言和蘇三皆是微微垂著腦袋。
我們去吃飯吧。
這個時候,要是再不出去,等下娘親和舅母來了,那就更加尷尬了。
嗯。
蘇三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後就快速的穿好衣服。
一整個白天,安言都下意識的躲著蘇三。而蘇三心裏也悶悶的,不知為何,不敢再有過多舉動,害怕驚嚇到安言。
安言雖然故意避著蘇三,但是偶爾看到,還是不自覺的會臉紅心跳。在那個有些淩亂的夜晚之後,有的東西被擺上了明麵,她終於要開始證實某些東西了。
過了兩天,安言想去新竹縣裏看看吳家的情況如何了。隻是想起曾經答應過蘇三,以後有什麽事情都要和他一起的。因此,一個人在房間裏煩躁的踱了一會步子之後,還是來到了後院。
看著靜靜的麵對牆壁而站的蘇三,安言不自在的上前,輕聲道:我要去縣裏看看吳家各家商鋪的情況,你要不要一起去?
安言的話才落下,蘇三就猛然轉過頭來,一雙黑眸劃過璀璨的光輝。
嗯。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接著,兩人就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自從白家有了牛車之後,安言去縣裏就方便多了。如今,又是蘇三在前麵駕著牛車,安言坐在後麵。看著前麵那寬厚的肩膀,安言有一種那個肩膀能夠讓自己依靠,那個男人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感覺。
風輕輕吹過,撩起她輕柔的發絲,發絲輕輕飛揚,似乎她的心也在此刻飛揚著。
不自覺的,她的身子微微往前挪了挪,讓自己悄然貼近了那個男人。
到了縣裏,兩人先是找了個地方將牛車停好,然後就在街道上走著。一來可以好好看看有沒有可買的東西,二來則是看看吳家名下的商鋪的情況了。那日給趙禮的那些圖紙,相信趙禮隻要還智商尚存,那就知道該如何處理。在利益麵前,沒有什麽是不可破壞的。而麵對這麽巨大的利益,縣令那邊不會袖手旁觀,而趙禮這邊定然也是不會輕易鬆手的。安言親手送出的這份巨大利益,牽動了新竹縣三大勢力的神經,悄然為他們營造了一張看不到的網。
走在街上,安言發現趙家名下的珠寶商鋪和成衣商鋪生意極好。趙禮雖然不夠睿智,也沒有足夠的眼光,但是一些小聰明還是有的。就像上次為了促銷**糕,安言提出了諸如贈品的提議。而此刻,趙禮也是很好的將其應用到了其它生意上。
對比於趙家商鋪生意的興隆,那吳家商鋪的生意可謂是慘淡至極了。
安言和蘇三來到吳家名下的一家珍寶齋,安言眉眼彎彎的看著那淒慘的景象,隻覺得心頭快意。
而這樣的神情,卻是那般直直的撞入剛走出門,心頭煩躁的吳凱眼中。
吳凱這些天煩躁無比,因為吳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也不知道那趙家怎麽回事,商鋪裏的新東西好東西層出不窮,讓趙家的生意熱鬧得不可思議。這樣的結果就是,直接搶走了吳家無數的生意。在這樣下去,不出半月,吳家就會出現銀錢緊張的形象了。不出一月,吳家就難以在新竹縣立足了。而似乎,那趙家是衝著他們吳家來的。因為,他們生意好的地方,都是吳家的主要生意。
吳凱心頭煩躁得厲害,幾乎到了想要殺人的地步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卻是看到安言這個仇人在自己的店門口笑得歡快。那笑容,明明是明豔璀璨的,看在吳凱眼中,卻似乎是帶著滿滿的諷刺,讓他心中怒火更甚。
頓時吳凱的整個麵容都陰沉了下來,這裏可不是綠竹村,而是新竹縣,還是在他們吳家店麵門口。這可不就是他吳凱的地盤嗎,而這個女人還敢這般囂張的諷刺,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吳凱一雙眼睛怨毒而陰狠的看著安言,恨不得目光化為實質,在安言和蘇三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那般濃烈的陰冷視線,安言也是感覺到了,她側頭,目光直直對上吳凱的目光。如今,趙家和吳家對上已成必然。那麽,現在的吳家,已然不足為患,昔日繁華的吳家,也隻是在慢慢的等待死亡罷了。
原來是吳凱少爺啊?吳凱少爺想必很是清閑吧,瞧著都沒有客人來呢。
聽著安言這話,吳凱憤怒的握緊拳頭,幾乎咬碎一口牙齒。
你莫是沒長眼睛,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吧?竟然還敢到這裏來?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來人啊,不打趴下不許停。
隨著吳凱一聲呼喝,立刻有十來號穿著打手服的壯漢衝出來。
安言一看這陣仗,連忙側頭小聲的問著一邊站著的蘇三,這些人,對付得了嗎?
聽到問話,蘇三微微抬眸,目光淡淡的掃了掃那邊的十幾號人,眼神狂傲而冷漠,絲毫沒有將這些個小蝦米放在眼中。
眨眼的事情。
答案簡潔利落,聽的安言眸光一亮。她發現帶著蘇三果然不是白帶的,這可就是一個買東西幫著扛,闖禍幫著打的好男人啊。
心中有了依仗,安言麵色瞬間飛揚起來,她淡淡的看著那些個打手,然後笑嘻嘻的對著吳凱說道:你確定要動手,怕等下出醫藥費的時候心疼。
聽到這話,吳凱卻是笑了,笑得瘋狂而殘忍。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就算是把你們兩個打死在這裏,本少爺都不會出一分錢,更何況是醫藥費了。
安言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你想錯了,我的意思是等會這些打手被打傷了,你出醫藥費的時候可不要心疼。你說,我好心為你著想,你卻是不領情,那等會可是不要後悔。
說完話,安言側頭,笑容婉約,蘇三,打。
嗯。
安言的話語一落下,蘇三的人立刻就掠了出去。速度之快,就算是站在他身邊的安言都沒有看清。更別說是吳凱和那些個打手了,那些個打手也是夠倒黴催的,人都沒有看清楚,一個個的已經被打倒在地上了。
吳凱眼皮一跳,一開始隻以為那冷麵男人身手不錯。如今看來,似乎不隻是不錯,簡直就是個中高手啊。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竟然敢當街行凶,小心牢獄之災。
安言聽到吳凱說起牢獄之災的時候,眼眸之中寒芒閃爍。她想起了白起,想起了白安,就是因為眼前之人的貪得無厭,所以才有了白家那一場劫難。這一刻,安言的目光很冷,麵容也是一片冰寒。看著吳凱的眼神冷到冰點,那眼神幾乎要將吳凱當場淩遲一般。
你確定這事情鬧大了,有牢獄之災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吳家?
安言的話語字字落入吳凱的耳中,驚得吳凱渾身一個激靈。那趙府老爺的病如今全係於安言一人之身,那趙家和縣令定然是維護安言的。而他們吳家,此刻已經是自顧不暇了,哪裏有精力和金錢去打點縣衙。
半個月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安言心頭估算,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就夠了,足夠趙家和縣令聯手吞並掉吳家了。催發事態的發展,隻需要去趙府,給趙禮的心頭再加把火就好。
是嗎?我也覺得,半個月後我們會再見的。
聽到這話,吳凱也是冷笑連連。那個時候,吳文也已經將那個隱退的禦醫給請來了,到時候看安言還能有什麽依仗。沒有了趙府和縣令的庇護,他一隻手都能夠捏死她。
那一起期待吧。
吳凱眼神怨毒,唇角的笑容陰狠殘忍。他正惡狠狠的盯著安言的時候,卻是猛然感到一陣涼意傳來,寒入骨髓。他順著感覺找到傳來寒意的方向,就看到蘇三麵色黑沉的盯著他。
竟然敢用那種眼神看小女人,真是活膩了。蘇三憤怒的上前兩步,在吳凱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就給踹過去了。
頓時,吳凱光榮的下巴再次脫臼了。吳凱這次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趴在地上,麵色扭曲到可怕的程度。
讓開,發生何事了?
這邊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沒過一會就有一大隊的衙差趕過來了。待領頭的衙差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是吳凱以及吳家的打手之後,原本嚴肅的麵上就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來。他來到吳凱身邊,蹲下身子,笑著溫和道:吳凱少爺,您沒事吧?
吳凱此刻怒火攻心,完全沒有注意異常之處,隻以為是幫手來了。畢竟以前的時候,他可是沒有少打點過眼前的衙差領頭人,兩人也喝過幾次酒,交情很是不錯的。
葉寶你可是來了,趕緊的將那兩個人給抓起來,他們當街鬥毆。
葉寶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卻是認真的說道:吳凱少爺誤會了吧,明明是你欲當街行凶,他們兩個隻是為了自保才還手的。
什麽?
吳凱不敢相信,他明明才是受害者,為何還會如此?以前的時候,就算他指鹿為馬,眼前的衙差也會極為配合,如今為何是這番光景。
那衙差看到吳凱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好心的說道:吳凱少爺我這還是看在我們兩個的交情上,所以才沒抓你進監牢。這要是一般人在大街上這般的話,那定然是先打三十大板,然後投入牢裏的。
聽到這話,吳凱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這一刻,他似乎有點知道當初白起和白安的痛苦了。
一邊站著的安言看著眼前的景象,卻是覺得不夠,遠遠不夠。她要讓吳凱嚐試一遍曾經舅舅和二表哥受過的苦痛。
葉寶對吳凱淡淡說完,再沒理會,反而是站起身來,朝著安言和蘇三的方向走近。
安言一看到這個人,眸光輕輕一眯,心中想著在舅舅和二表哥的事情上,這個叫葉寶的衙差又扮演著怎麽樣的角色呢?
蘇公子和蘇夫人無礙吧?
那個衙差麵對安言和蘇三的時候,麵上堆出一副笑容來。眼前的兩個人雖然沒有什麽背景,但是卻有的好醫術。這就夠了,足夠他葉寶討好了。
安言帶著淺淺的笑意,悄然伸手塞給葉寶一錠銀子,借著轉身的機會,動作顯得行雲流水,外人絲毫看不出來。
多虧了葉捕頭的及時趕來,否則我們夫妻定然要遭大難了。
這話說的,葉寶的嘴角暗中一抽。他們要是晚來的話,該是吳凱遭大難吧。不過,人家這樣說也是抬舉他,他自然不會傻得去戳穿的。
哪裏,這都是蘇公子和蘇夫人福澤深厚。
我們夫妻還有事要趕去趙府,不好再耽擱了。下次有機會,定然要請葉捕頭喝一杯水酒。
葉寶沒有說話,笑了笑,就此別過。
兩人走在去往趙府的路上,蘇三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安言開始的時候在思索事情沒有注意,過了一會注意到了,奇怪的問道:怎麽了?
聽到安言終於注意到了自己,蘇三就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安言。
安言被蘇三這般看著,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般看著我是為何?我剛才可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惹得蘇三爺不快了?
安言眉目一跳,嘴角掀起一抹調皮的弧度,眼神戲謔。她突然發現,有的時候蘇三真是執拗得可愛。
以後不許陪其他男子?
啊?
安言茫然,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剛才也沒怎麽啊。
要塞銀子的話我來。
蘇三看著小女人一副疑惑的樣子,悶悶的說著。
這回,安言算是懂了,隻是蘇三這是吃醋還是大男子主義又作祟了?
我沒有碰到他的手。
差點就碰到了。
蘇三咬牙說著,麵色中有一絲煩躁。
你這是什麽態度,就因為這一件小事,你就對我說話大聲了是不是?
安言覺得蘇三這樣的行為得改一改,否則的話以後得寸進尺,估計她連門都不用出了。安言這回真相了,蘇三心中的終極目標就是讓安言呆在他身邊,不落入任何其他男人的視線中。
蘇三鬱卒,他沒有多大聲啊,和她說話他一直都很注意的。這要是換一個人的話,他的聲音豈會這般小聲。要是讓張駿來評價的話,蘇三剛才的語氣,真的算得上是和聲細語,滿布溫柔了。
我沒有,隻是勸勸你而已。
蘇三想了半天,才擠出這麽幾個字來。
可是安言卻是不滿意,眉頭一揚,道:你說不喜歡我碰觸到別的男人,那你呢?要是我說,我也不喜歡你碰別的女人,你怎麽辦?
安言就不信了,在古代這樣的大染缸下,他還能做到不成?
那我堅決不碰。
安言微微睜大眼睛,蘇三以為安言不信,遂再次補充道:死也不碰。
那以前的呢?
安言覺得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是以前的事情,她就不信他這麽一個大男人還會沒碰過女人,打死她一不信。
可惜,蘇三卻是認真的抬頭對著安言說道:我以前也沒碰過,我隻想碰你。
被蘇三的後半句話說得一陣臉紅,安言忙看了看四周,發現已經有不少人看著他們這裏了。一個個目光中皆是興味,看他們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吵嘴的小夫妻一般。安言受不住大家這般打量興味的目光,忙拉著蘇三就走。
我們趕緊走,不然都來不及回家吃飯了。
而蘇三卻是不走,賴在原地,堅持說道:你還沒答應我呢?
安言頓時麵色大囧,臉頰也慢慢的爬上紅霞。
這怎麽答應,答應讓他碰自己?這種事情,不是情到深處,自然水到渠成的嗎?難道兩人的第一次是在大街上討論出來的嗎?想想,安言都覺得天雷滾滾,不忍直視。
答應你個頭。!
安言咬牙輕斥,目光嗔怒,看得蘇三一陣心神激**。不過,雖然被迷惑了小小的一個呼吸,蘇三還是很快的恢複了理智,繼續倔著。
你得答應我。
蘇三就這般站在那裏,不肯走,目光堅定而倔強,似乎安言不答應他,他就會站在那裏一整天一般。看著蘇三一副和自己杠上的模樣,安言無奈扶額,這都是什麽事情啊?蘇三,你不覺得你的要求過分了嗎?
不過分!
蘇三卻是咬牙,臉色越來月黑。心中想著,隻是不讓你去碰其他的男人罷了,這要求哪裏過分了。這要求要是放在一般的女子身上,那就是本分。可是到了他家小女人這裏,他就必須這般使出很久以前用的招數來逼小女人答應。這招賴在原地不動,還是在六歲之前,對蘇老太太使用過。如今,過去二十多年,再次重出江湖,竟然是這般光景,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一江春水向東流啊。
安言要抓狂了,看著蘇三站在那裏,好像是要不糖的小孩一般。而她就是那個,不給孩子買糖的狠心媽媽……
小娘子你夫君要買什麽就給他買吧,不要將銀錢抓得太緊了。
這時候,旁邊走過一個大嬸,看到兩人這番對峙的樣子,以及說的話,就好心的過來勸著。
聽到這話,安言覺得這下不光是嘴角抽搐了,這下明顯就是麵皮抽搐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安言也覺得麵色熱了熱,忙說道:不是,我們夫妻鬧了點小別扭,已經沒事了,我們這就離開了,謝謝嬸子的好意了。
那位大嬸一聽,再看看蘇三的大個子,心中頓時也覺得該是自己相岔了。蘇三那麽大的人站在路上,要是真的是因為娘子不給買東西的話,那真是有些戲劇化的搞笑了。
大嬸離開了,安言心頭也火起了,轉頭狠狠的瞪了蘇三一眼,然後就快步的走開了。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等她從趙府出來,蘇三還站在那裏。
隻是,她還沒走出幾步,手就被蘇三給抓住了。
你還沒答應我。
安言鬱悶的轉頭,這人還真是倔強,你到底想怎樣?
以後不許碰別的男人!
蘇三堅持,將話語再次重複了一遍。說這話的時候,他一雙黑眸堅定無比,麵上隱隱有了絲怒火。小女人不答應自己,難道是心裏有了什麽其它的想法。想到那種可能,蘇三就覺得心裏頭火燒火燎的難受。要是出現那種情況,他就,他就……
他就揍那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