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 / 30 /看書閣
屋裏這幫人睡到近中午才起來,一聞見屋裏飯菜的香味肚子都開始叫喚了,胖子顧辛先跑到廚房去瞅了一眼,一大鍋手擀麵麵,上頭飄著點白菜葉子,正咕嘟咕嘟地翻騰呢。
他皺了皺鼻子,又聞了一會,沒錯啊,就是這鍋麵裏飄出來的香味兒,沒見放多好的東西,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霍明也過來看了一眼,肯定道:“這絕對不是蔣老二做的。”以前幾個人被家裏大人帶著去軍營,也跟著一起挖坑做飯來著,蔣東升做了一鍋半黑半黃的米飯,那真是給豬吃,豬都不吃。
他們昨天晚上玩了大半宿,這會兒也餓了,霍明使喚甘越上去喊蔣東升一聲,讓他下來一起吃。
甘越咚咚咚的上樓去了,樓上好幾間屋,一時也不知道蔣東升睡在哪裏,正準備挨個敲門呢,就聽見旁邊一個房間裏傳來啪的一聲,緊接著夏陽就黑著臉走出來了。夏陽看了甘越一眼,淡淡道:“他醒了。”
甘越有點被震住了,夏陽剛才那樣他都不敢去惹,推門再看進去,裏麵的**果然躺著蔣東升,正在那穿褲子呢。
蔣東升鼻子上一個紅色的手印子,像是剛打上去的,看見甘越進來也不避諱,“吃飯了是吧?我知道了,剛才夏陽喊我了,走走,再不下去都讓那幫孫子搶光了!”
樓下幾個人一人拿著一個大碗正吃的香呢,鍋裏也就還有點麵湯了。蔣東升和甘越來晚了,隻弄到點鍋底。蔣東升端著自己的那半碗麵湯,心裏特不平衡,一直往夏陽那邊瞅,他覺得夏陽這是報複,不就是早上沒睡醒不小心摸了幾下,親了一口麽。
夏陽沒他那麽多花花腸子,遲疑了一下就把自己那碗還沒動過筷子的推給蔣東升,道:“我不小心做少了,你先吃我的,我再去煮點。”
蔣東升喜滋滋的接過夏陽的碗,慢條斯理的吃著,一抬眼就能瞧見夏陽在廚房裏忙活。就那麽點麵粉,放在夏陽手裏揉一會就成了勁道的麵團,旁邊的鍋裏已經煮好了水,帶起些白霧似的水蒸氣,蔣東升心裏都暖了幾分。
那幾位昨天大魚大肉的吃了一頓,這會兒吃點清淡的胃裏也舒服不少。
霍明把碗筷放下,還跟蔣東升開了一句玩笑,“你算是撿著大便宜了,認的這個弟弟又能做衣服又能做飯的,真不賴。”
蔣東升麵上挺得意,幾口把碗裏的麵條吃幹淨了,又回頭囑咐胖子,“顧辛,今兒下午有空就給你姨媽打個電話,咱們趕緊去趟紡織廠,我記得北城區就有一個吧?。”
胖子顧辛答應了一聲,笑嗬嗬道:“東哥你放心吧,你不說我也忘不了,這還惦記著穿新衣服呢。”
顧辛辦事利落,一個電話就搞定了。顧辛姨媽是京城計委的,跟北城區打了個招呼就讓他們過去了。霍明他們有事要忙,也沒再跟過去,把弄布料的事兒全部交給顧辛來處理。顧辛拍著胸脯保證了,甭管夏陽要什麽布料輔料的,他都包了。
估計是在電話裏沒說清楚,等顧辛他們到了之後,北城區二輕局的局長,國營化纖毛紡織廠的黨委書記、廠長都在那等著了,還以為是上頭派下來的大筆買賣。
二輕局的局長認識顧辛,走上去跟他打了招呼,顧辛笑嗬嗬的喊了一聲李叔叔,讓局長臉上也帶了笑意。他的職位跟顧家那幾位可沒法比,他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人顧家少爺能喊他一聲叔叔,甭管怎麽樣,這都是賣他一個麵子了。
顧辛跟他介紹了後麵的幾個人,李局長笑著一一上去握手,他在京城混了大半輩子,自然知道顧辛帶來的這幾個都是世界子弟。雖然其中那個最小的叫夏陽的男孩他沒聽說過,但是也看得出跟普通小孩不一樣,也就額外多瞧了幾眼。
“李叔叔真對不住,我沒想到驚動了這麽多人,我們就是自己進去轉轉,瞧瞧就成了。”顧辛給李局長解釋了下,“用不了多少布料,弄點黑呢子料就夠了。”
李局長想了想,道:“那好,我找個人陪你們一起進去,你們慢慢看。”
國營化纖毛紡織廠的廠長給找了一位技術人員,還有一位熟悉廠子情況的主任,讓他們陪著一起進去。那幾位也不知道前麵走著的這幾個男孩什麽身份,不過廠長都再三叮囑了要好好招待好,他們也不敢小看。
廠區很大,化纖廠區和毛紡織廠區是分開的,十幾排的寬大廠房整齊分布,占了不小的麵積。夏陽看了一會,覺得這裏挺眼熟,最後還是看到院中那一棵粗壯的古槐,這才想起來。這片廠區幾年後就拆遷了,搬到了郊區,這塊地先是批給學校做校區,後來不知怎麽又拖延下來,又改建成了商業區。
那時候蔣東升事業剛有幾分起色,非要帶著他去買字畫,不知怎麽的又跑來這裏買了十幾身的衣服,還差點被陳書青看到。他那時候年輕臉皮薄,不願被陳書青瞧見,匆匆跑到外麵去了。蔣東升找到天黑才從那棵古槐下麵找到他,氣得火冒三丈,一腳踢翻了所有的購物袋,還往樹上踹了兩腳,他也倔,梗著脖子不躲,落了一頭一肩膀的樹葉子……
隨行的主任瞧見他們站在廠房的門口,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要進去參觀一下,從口袋裏拿出幾個口罩遞給他們,道:“裏麵灰塵大,戴著這個吧。”
胖子顧辛聽著裏麵的機器轟隆隆作響,一時也有點疑惑了,一邊接過口罩,一邊問夏陽,“我們還要進這裏麵看?”
夏陽搖了搖頭,他現在對生產車間興趣不大,便要求去存放麵料的庫房瞧一瞧。主任和技術人員有求必應,帶著他們去了庫房,連開了幾間,讓他們挨個進去參觀,技術人員還在後邊跟他們具體說了麵料的特點,用的是多少股線的。
蔣東升拿過夏陽手裏的口罩給他戴上,又順了一把小孩的頭發,道:“戴好了,庫房裏麵灰塵也多。”
夏陽大半張臉遮在口罩下麵,也看不出什麽表情,又去跟技術人員提問去了。
這排最後兩個庫房裏放著的是積壓了的麵料,清一色的都是的確良。技術人員給解釋了一下,說這批的確良布料原本是8月份按指標趕工出來的,但是機器出了問題,大半的的確良布料印染的花色出了偏差,“我們又緊趕慢趕的弄了一批的確良出來,唉,就是這些可惜了,目前還沒想好解決的辦法,正跟上麵領導匯報呢。”
技術人員說完歎了口氣,連一路跟著的主任臉色也有些發愁。那個時候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大家普遍的都沒什麽私心,覺得讓國家受到損失有些內疚。
夏陽過去仔細看了那些布料,白色的確良布料上帶著少數黃褐色的斑點,而花色和條紋的布料摞放在一起,能明顯看出印染的問題,他伸過手在上麵摸了下,麵料本身的質量還是不錯的。庫房裏的布料都是放在木架子上保存,防潮隔濕,兩個倉庫的分量可是不少,這讓夏陽心動了一下。
蔣東升看不出什麽門道,在他眼裏這些布料都差不多桓鮁裁皇裁純煽吹模還難粢矗馱諞槐叩茸牛訓玫暮悶2
蔣東升不吭聲,顧辛也不說話,笑嗬嗬的等夏陽看過一遍,然後才去找他們要用的那些黑呢子布料。這裏的黑呢子麵料明顯要比外麵供應的好一些,夏陽試了試手感,“這個做大衣挺不錯。”
他這話一說就算是拍板了,顧辛頓時也瞅著那匹烏黑的料子順眼起來,笑道:“那就它了!”
胖子手腳利落,蔣東升帶著夏陽前腳剛到家,他後腳就給送布料來了。一整捆沒拆開的黑呢子布料,就是剛才夏陽選中的那個,這料子也比蔣東升那件用的好,帶著點光澤,手感也柔軟些。
顧辛留下布料就走了,說不耽誤夏陽開工,就是再三叮囑夏陽把他那件做得顯瘦點,胖子說的時候還有點靦腆,兩隻手來回搓著:“那什麽,年前大禮堂參加舞會的人裏,可有不少小姑娘呢!哥也想玉樹臨風一把……”
玉樹臨風可不是全憑衣服就能襯托出來的,夏陽勉強點頭答應給他做得顯瘦點,這就讓顧辛很高興了。
小樓裏就剩下夏陽和蔣東升,空****的房子走路都帶回聲兒。蔣東升百無聊賴地趴在沙發上瞧夏陽忙活,看著小孩一趟趟的來回跑,又拿剪刀又拆布料的,踏踏踏的腳步聲讓屋裏顯得不那麽冷清了,一時嘴角也跟著向上翹了下。
屋裏熱,夏陽的棉鞋早就脫了放門口了,這會兒正穿著蔣東升的單鞋。這鞋子太大,夏陽走路都不利索,半拖半扛著那捆布料走的時候都差點被絆倒。
蔣東升過去給他扛起來放到一樓那個有縫紉機的房間去,別說,這麽一捆布料還真的挺沉。
夏陽脖子上掛著米尺跟在他後麵走,見蔣東升給他擺好了布料,便專心裁布去了。
他剛才已經按照那幾個人的身材打好了紙板,這會兒布料多,用粉筆比著在布料上畫出形狀,一絲不苟的開始剪裁。冬天的衣服沒那麽貼身,霍明他們幾個人身高又差不多,就是胖子的需要尺寸放寬,他手頭歸納出的兩個紙板足夠用了。
夏陽上一世的時候為了哄夏媽媽高興,跟著她學習過一段時間家傳手藝。醫生說心髒病人要哄著,說話也要細聲慢氣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傷心。夏陽便想盡了一切法子讓他媽高興,自己做什麽都無所謂。
也正是最後學的這一門手藝,現在幫了大忙。夏陽在心裏歎了口氣,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個時候,他那滿腹詩書還真頂不了一個白麵饅頭。
蔣東升自己在客廳裏呆著沒意思,就搬了椅子過來瞧夏陽幹活。他知道夏陽會針線,但是沒想到夏陽還會用縫紉機,等瞧見夏陽似模似樣的踩了幾下縫紉機的時候,才笑著問了一句,“你還會這個?我還以為你要郵寄回去讓阿姨給你做呢!”
“來回郵寄就得一個月,太耽誤時間了。”夏陽把線調整好,因為布料是黑色的,一卷黑線也就足夠用了。“而且我媽身體不好,不能讓她太累了。”
蔣東升點了點頭,他前段日子在夏陽家也瞧出夏陽有多照顧他媽媽,難怪他這麽小就會這麽多活計。“那要不去請個人來做吧?”
夏陽擺好了布料,頭也沒抬,“請人要花錢。”
蔣東升哦了一聲,趴在椅子背上跟夏陽說話,“你以前常做?看著挺熟練的。”
“以前常看著我媽做,看多了,就學會了。”夏陽認真的對齊兩片布料,沿著之前用粉筆畫出的縫合線認真縫製。“做這個也沒什麽難的,背幾個公式套用上去就行了。”
蔣東升一張臉都皺起來,“做個衣服還背公式啊?”他不愛學習,聽見什麽公式啊語法的就頭疼。
夏陽看了他一眼,嘴角帶了點笑意,也沒回他。蔣東升琢磨過味來,湊近了點道:“你唬我的吧?”
“沒有,真是這樣,要做襯衣的話,領子和袖子都得仔細地打版,還得畫圖呢!其實跟數學差不多……”夏陽說話功夫已經將衣服的前片做好了,又拿過一隻袖籠放在一邊,準備鏈接起來。“這又不是做旗袍,沒什麽難的。這樣的衣服打出版來,多做幾件就熟練了,誰都能做好。”
蔣東升瞥了一眼那一捆布料,這回弄的可有點多了,四個人一人一身,也得費不小的功夫,“那這些你別做了,你不是有版麽?咱們花錢雇人做完得了。我瞧著這些布料還能做不少,到時候多做幾件,賣出去,連人工費都能賺回來。”
夏陽踩縫紉機的動作停了一下,他又想起了國營紡織廠庫房裏放著的那些半廢的布料。如果那些布料能弄到手,賺的可比這多多了。
現在的確良是國內最火的麵料,買布又還要憑票購買,能弄到點的確良絕對能賺錢。雖說那些布料染色出了問題,但也有辦法處理,在製版上多下點功夫,拚湊好了便能遮掩過去。而且最主要的是,的確良現在是拿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沒指標,國營大廠根本不對外提供,但是今天看到的這些因為一些原因,恰恰就是“指標之外”的。
“我們合夥做個生意怎麽樣?”夏陽想了一會,幹脆放下手裏正在忙的活轉過頭去看著蔣東升。“庫房裏麵的那些半廢的布料你也看見了吧?我們買一些過來,做成衣服賣怎麽樣?我會打板,到時候再雇幾個人專門縫紉,如果順利的話,等過段時間就能賣了……”
蔣東升覺得夏陽談生意的模樣挺有意思,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道:“那你準備做什麽衣服賣啊?”
夏陽看了看他,小心道:“你覺得襯衣怎麽樣?我看到那邊有好多白色的確良布料,可以做男士襯衣,印花的就做女士襯衣。那些印染不對的地方可以裁掉重新拚接一下,銥戳說模19揮刑嗟牡胤接』怠
蔣東升伸手去捏夏陽的鼻子,讓他最後幾個字說出來都帶了鼻音,“我說你白天怎麽賴在那個庫房不肯出來了,原來早就看上了。”
“你幫不幫吧?”夏陽被捏著鼻子說的含糊不清,他不敢說從給這幾個人做衣服起就有這個心思,一時心虛,說的話也比平時軟了幾分。
蔣東升鬆開夏陽被捏得發紅的小鼻子,道:“這事兒也不是不行,不過得好好準備一下,真要做起來恐怕得用一兩個月的時間,你今年過年回家就有點麻煩了……”他看了夏陽一眼,似乎在等夏陽的回答。
夏陽略遲疑了一下,就道:“那我一會給家裏發個電報,就說我過年不回去了。”
蔣東升得了夏陽這個保證也滿意起來,當下就答應和夏陽合夥做衣服。不過眼珠子一轉又開始逗弄起夏陽來,“喂,我說你今天剛顧著看那破布料了吧?你想想你忘了什麽。”
夏陽愣了下,他忘什麽了?
蔣東升拿手指頭圈起來比劃了一下,哼哼道:“你都忘了要扣子了,你昨天不是念叨著要什麽輔料嗎?”
夏陽眨了眨眼,他真給忘了,就記住那些的確良布料了。
蔣東升在他腦袋上揉了兩下,眼裏帶著點得意,道:“沒事,明天再帶你過去找吧。還有你要的那些布料,我一起給你弄出來。”
夏陽眼裏亮了一下,道:“那明天我們先去租個四合院,直接挑個好的,我有預感,我們這次能賺大錢,如果賺了錢我們就把那裏買下來,以後你搬出來就可以住了……”他沒做過買賣,這件事在他眼裏很簡單,他覺得有了布料,租個四合院當手工小作坊,等做好了衣服就能拿出去賣錢了。
蔣東升嘴角上挑了下,照著小孩額頭彈了一記,“那你可得努力賺錢,先說好了,我隻住大房子啊。”
夏陽當真皺眉算起來,現在的房價不太高,如果做完這批的確良襯衣,在京城買個四合院還是可以負擔的起的,但是蔣東升要大房子,那價錢就要貴上很多了……
蔣東升其實聽他這麽說幾句也就知足了,心情格外的好,從夏陽那小房間出來便去了客廳打電話。他之前和霍明那幫人一起倒騰了陣子,分了不少,他的錢都花光了,霍明那邊肯定有閑錢,這會兒打電話過去找他借點本錢。
霍明在電話那邊倒是有點驚訝,“怎麽看上批印壞了的布料?要不換一批吧,這些雖然好弄出來,但是不能用了吧?你要是手頭緊張,我再多借你點就成……”
“不用,這些都是夏陽的,錢也算是借給他的。”蔣東升想了想,又道,“還得再麻煩你一件事兒。這些做成衣服恐怕也不好在當地拿出來,太紮眼了,最近可是有人拚命打我家老爺子的小報告……你在滬市有人麽?要不弄到那邊去賣吧。”
“成,我給你找車,到時候運出去賣就是了。我還說今兒下午你嘴巴那麽嚴實死活不答應,原來是為老爺子考慮呢?”霍明在電話那邊笑了,“你這點算什麽事兒啊,沒違規沒違紀的,孫家那幾個才真是亂來,最近快要人事變動了,要小心也是他們小心……”
蔣東升又跟他聊了幾句,才掛了。蔣老和霍老是老戰友,兩家交情一直不錯,蔣東升和霍明倆人又都在爺爺膝下長大,算是從小就混到大的。倆人平日裏看著磕磕碰碰互相瞧不慣,可到了真事兒上托付個什麽,還是值得信任的。
蔣東升掛了電話進去找夏陽,夏陽還在那埋頭幹活,人都要埋進布料堆裏去了。自從蔣東升答應幫忙弄些布料,夏陽可是幹勁十足,這都恨不得加班加點提早完成任務了。
蔣東升不樂意了,怎麽他剛才打了這麽半天電話,夏陽還在弄那個破袖子啊?抬頭看了一眼表,已經晚上快十一點了。他也不跟夏陽解釋,扛起來就往樓上走,“該睡覺了。”
夏陽手裏還抓著一塊布料,他被蔣東升抱的太高,出房間的時候差點讓門框磕著腦袋,“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然後讓你自己走回去,繼續熬夜做那件破衣服?”蔣東升哼哼了一聲,一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小孩晚上九點就該睡覺了,還得每天做眼保健操呢,哎,我說你今天為革命做眼保健操了嗎?”
“蔣東升你別鬧,不是說好了嗎,以後你自己睡……”路過樓梯拐角,夏陽往那邊瞥了一眼,照片已經被蔣夫人帶走了,隻剩下那個小桌子,看著還是滲人。蔣東升也不吭聲了,夏陽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抱住蔣東升,“算了,一起睡就一起睡吧。”
蔣東升腳步又快了幾分,進了房間還在那跟夏陽再三申訴,“你說的啊,不許再打我臉。”
夏陽坐在床邊脫外套,聽見他說也忍不住反駁了一句,“那你也老實點,不許再亂親。”
“我那不是沒睡醒嗎?我哪兒管得住我自己……哎,我白天親你哪了?”蔣東升脫了衣服開始往被窩裏鑽,夏陽被他擠到裏麵,手腳都伸不開。
“……哪都沒親到。”
“沒親到你還打我一巴掌?!”蔣東升吃驚了,他這虧也吃的太不劃算了啊。“不成,我不幹,得補上!”
蔣東升按著夏陽半真半假的在**撲騰了一陣,最後心滿意足的得了個巴掌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