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要說得太滿。”
韓寓眼神陰鷙，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離婚首先你得證明咱倆感情破裂，或者某一方有出軌行為。”
蘇千語沉默不語。
聽韓寓話裏的意思，他壓根不知道韓世舟手裏有非常多他出軌的確鑿證據，她也懶得提，免得節外生枝。
就等開庭那天，給韓寓一個大大的驚喜吧。
她的注意力回到馬華祐這邊，衝男人恬淡一笑，“我們吃我們的，不要被無關緊要的人影響用餐心情。”
馬華祐點點頭。
兩人相視而笑，畫麵那麽和諧，惹得韓寓怒火中燒。
她都不曾對他那樣笑過。
以前是假惺惺的笑，隻為和他維持表麵的夫妻關係，後來是譏笑、嘲諷。
“無關緊要？”
他低聲喃喃，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
蘇錦之抬頭看了看他，擔心他和蘇千語起衝突，故意轉移話題，“阿寓哥，這家餐廳的菜單很一般，我們換一家吧。”
“不換。”
“我聽說隔壁街有家店味道超級好……”
她溫聲細語，眼神觀察著韓寓，男人的臉色異常難看，額頭爆起青筋，整張臉憋脹得通紅，凜然已到了盛怒的邊緣。
隻見他猛地站起，徑直走向蘇千語，不由分說扯著女人的衣領，將她從椅子上拽起。
“我是你老公，你居然說我是無關緊要的人？”
蘇千語十分淡定，“對我來說，你就是無關緊要。”
“你……”
韓寓自以為是的驕傲，頃刻間被人踐踏在腳底狠狠摩擦。
活了二十五年，他從未被人這般羞辱過。
他惱火、嫉妒，快要氣瘋了。
“慣的你！”
男人失去理智，揮起手掌朝著蘇千語的臉扇過去。
馬華祐見狀迅速起身，抓住他抬高的手臂，在他的手即將碰到蘇千語的前一秒，用力在他肩頭一推。
他往後倒，險些沒站穩，連帶著蘇千語也跟著一通踉蹌。
動靜引來餐廳內不少顧客側目，連工作人員也朝他們這邊張望。
穩住身形，蘇千語馬上甩開韓寓的手，一邊整理衣領一邊說：“你不要再鬧了。”
“我鬧？”
“難道不是？”
“蘇千語，你要把我逼瘋是不是？你最近的行為把我搞糊塗了，如果你的喜怒無常性情大變，隻為引起我的注意，或者說是對我的報複，那你成功了。”
他的確對她有了幾分在意。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塊，哪怕隻是吃頓飯，他都嫉妒得發瘋。
“你現在還是我老婆，你要懂得自尊自愛，做任何事情必須有分寸，要顧及我這個丈夫的感受。”
“那你做事是否有分寸？”
“我怎麽了？”
“結婚三年，你在外麵有過多少女人，算過嗎？你正眼瞧過我，給過我一張好臉色嗎？你爸媽嫌棄我，對我百般刁難的時候，你有為我說過一句話嗎？”
人心不是一天寒的，是日積月累。
她為他們的婚姻努力過，可不管她做什麽，都會被他無視。
“我……”
韓寓說不出話來。
蘇千語的質問，句句紮心，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臉上，讓他無地自容。
“你也算有頭有臉，身份不一般，別再幼稚胡鬧了。”
警告完，蘇千語坐回椅子上。
馬華祐揉了揉揮拳的那隻手，剛要坐，韓寓發瘋似的突然扯住他，一拳砸到他臉上。
他摔在地上，手不小心扯到餐桌的桌布。
‘嘩啦啦’一陣響，一桌的碗盤餐具，連同桌布全部摔落在地。
蘇千語忍無可忍，抽了韓寓一耳光。
“賤人！”
蘇錦之大叫一聲，瞪著惺紅雙眼撲過來，抓扯她的頭發，拚命搖晃她的頭，“不準打我的阿寓哥。”
瘋了。
全瘋了！
蘇千語頭暈目眩，被晃得有點想吐。
韓寓和馬華祐幾乎同時出手，想要把蘇錦之拉開。
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場鬧劇。
餐廳的工作人員一下子跑來好幾個，蘇千語腦袋快要炸開，頭發被抓得亂糟糟，推搡間，蘇錦之還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抓痕。
‘啪！’
她抬手抽在蘇錦之臉上。
蘇錦之懵了。
她沒被打過，從小到大，連父母都沒有打過她。
韓寓和餐廳的服務生都在拉她，給了蘇千語還手的機會。
‘啪！啪！’
又是兩巴掌。
她的半邊臉肉眼可見泛腫，紅得像半個猴屁股。
“我跟你拚了。”
她呲牙咧嘴，兩條胳膊掄圓了，將拉扒她的人全部甩開，再次撲向蘇千語。
‘咣當！’
清脆的拍擊聲。
蘇千語奪了一名服務生手中用來上菜的鐵盤，照著蘇錦之的臉就是一下。
蘇錦之腦瓜子嗡嗡作響，被扇暈了。
身子搖搖晃晃，眼睛往上翻了翻，‘噗通’栽倒在地。
韓寓大急，“蘇千語，你他媽瘋了？”
他揚手給了蘇千語一耳光，還給他的是狠狠一腳。
蘇千語踹他褲襠，在他躬身之際，用手裏的鐵盤往他肩上、背上哐哐砸。
他雙手抱頭，痛得掉出兩滴生理眼淚。
這場麵已經不是餐廳工作人員能夠控製的了，把其他顧客也嚇得不輕。
經理撥了報警電話。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出警迅猛，抵達現場時，蘇千語還在揍人。
四個人全被帶上警車。
蘇千語和馬華祐坐一輛，韓寓和蘇錦之上了另一輛。
了解完他們在餐廳動手的詳細情況，民警把他們的行為定性為相互鬥毆。
韓寓不肯和解，蘇千語自然也不肯。
她飯吃得好好的，是韓寓挑釁在先，也是韓寓先動的手。
他們互不相讓，最後全被關到了留置室。
方方正正的空間裏，三麵都是軟包牆，一麵是鐵柵欄門，靠牆的位置有一圈軟包椅。
蘇千語坐在角落，頂著一腦袋淩亂的頭發，許久未發一言。
對麵坐著韓寓，蘇錦之這會剛清醒，人還有些迷糊，身子蜷縮在椅子上，頭枕著韓寓的腿。
“阿寓哥，我頭疼。”
她聲音嬌滴滴的，一開口泫然欲泣。
韓寓摸她的腦袋，摸到一個大包，應該是栽地上時摔的，他眼神惡狠狠瞪向蘇千語，“你下手夠狠啊，她是你妹妹，你想打死她嗎？”
“她自找的。”
“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啊？要不是你打我，她會動手？”
“是你先挑事。”
馬華祐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他站在鐵欄前，臉色難看。
盯著外麵負責看守的民警看了一會，他忍不住問：“警察同誌，他們打架被關起來我能理解，為什麽我也被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