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打人，隻推過韓寓一下。
反倒是韓寓給了他一拳。
民警看他一眼，態度冷淡，“已經通知家屬，等著吧。”
“……”
他轉身坐到蘇千語旁邊，見蘇千語頭發亂蓬蓬的，剛要幫她整理一下，她偏過頭避開。
“幹嘛？”
他微微皺眉，“你頭發很亂。”
“沒事，今天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她抬手胡亂捋了幾把頭發，胳膊放下來時，不經意間碰到馬華祐的手臂。
她連忙往邊上挪，和他保持一點距離。
韓家的人來得很快，打點一番，簽了字。
民警用鑰匙打開門鎖，示意韓寓和蘇錦之可以走了。
“阿寓哥，我頭暈。”
蘇錦之用手扒上韓寓的肩膀，緊緊摟住男人的脖子，“你送我去醫院看醫生好不好？”
“能走路嗎？”
“走不了。”
“我抱你。”
他故意當著蘇千語的麵，一把將蘇錦之抱起。
餘光瞥了瞥她，見她神色冷峻，絲毫不在意他的行為。
他咬咬牙，抱著蘇錦之走出留置室，又忍不住回頭。
“蘇千語，隻要你說兩句軟話，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回應他的不是蘇千語，而是一道清冷的嗓音：“她犯不著對你說軟話。”
尋聲望去。
他看見了韓世舟。
男人一張冷漠臉，雙手插兜。
該打點的都打點好了，他向蘇千語伸出一隻手，“過來。”
“我高中同學……”
“他一起。”
“謝謝。”
蘇千語起身走向韓世舟，從民警手裏接回自己的包，輕輕握住韓世舟的手。
男人拉著她往外走，馬華祐一臉尷尬地跟在後麵。
“能不能送一下我同學？他的車停在餐廳那邊。”
韓世舟麵無表情嗯了一聲，出了派出所，他將蘇千語拉到副駕，扯過安全帶幫她係上，接著‘砰’一下關上車門。
動靜大了點，他臉色也不好看，似乎在生氣。
蘇千語一時沒敢開腔，畢竟她打架打到了派出所，家屬聯係方式還留了韓世舟的，讓他來撈她。
等馬華祐坐上車，韓世舟將車啟動。
“餐廳位置。”
蘇千語剛要回答，馬華祐搶先，“前麵路口右拐大概一千米。”
韓世舟抬眸，透過後視鏡盯了一眼後座的人，沒說什麽。
將馬華祐送到地方，他靠邊停車。
蘇千語立馬放下車窗，頭探出去，有些無奈地看著下車的馬華祐，“抱歉，讓你遇到這麽糟心的事。”
馬華祐麵色緩和了些，衝她笑笑，“沒事。”
“改天我再好好請你吃一頓。”
“正好這周末我休假，我等你電話。”
“好。”
目送馬華祐坐上路邊的一輛白色轎車，蘇千語收回視線，轉頭看駕駛位上的韓世舟。
男人的臉已經黑成鍋底。
送她回公寓的路上，韓世舟全程冷臉。
車內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正襟危坐，雙手不安交握在一起，摳了一路手指。
車子開進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她看向韓世舟，男人停好車，恰好轉過臉與她目光相撞。
“你那位高中同學叫什麽？”
她老實回，“馬華祐。”
“怎麽不正式介紹一下？”
“……下次。”
韓世舟一看到馬華祐立刻想起自己見過，不久前在醫院停車場。
當時馬華祐向蘇千語打招呼，蘇千語沒有理會，還說是高中同學，不熟。
既然不熟，兩人約著一起吃晚飯？
結束今天的工作之前，他給蘇千語發過信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她拒絕了。
結果竟是和馬華祐有約！
“不是不熟麽？”
蘇千語心虛，衝他揚起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笑？”
她瞬間收住笑容，恢複到一本正經的模樣，頭微微垂下，故作乖巧。
嚴格來說她沒有撒謊，她確實和馬華祐不算熟。
不管是讀書的時候，還是畢業以後，她一個朋友都不曾有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
如果不是查出癌症晚期，馬華祐於她，僅僅是一個同學。
可現在，他還是她的醫生，隻是這話她不能在韓世舟麵前說。
她怕韓世舟嫌棄她快死了，放棄她，不幫她。
“你臉那麽臭幹什麽？”
她小聲嘟囔，“我跟同學吃頓飯而已。”
“你還有理？”
“……”
是挺沒理的。
“下車。”
韓世舟邊說邊解開安全帶。
她默默跟著韓世舟下車，男人腿長，一步邁她兩步，他走得快，也不等她，她小跑著跟在後麵。
追進電梯，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襯衫袖子，“你吃晚飯了嗎？”
“嗯。”
“要不要來點餐後甜點？我會做小蛋糕。”
“不喜歡甜食。”
“水果酸奶？”
他剛要說不喜歡，視線瞥到她脖子上有道紅紅的抓痕，皮被抓破，有幹涸的血漬。
“喜歡嗎？”
蘇千語眨巴兩下亮亮的眼睛，討好的樣子過分明顯。
他沉默片刻，沒拒絕，“你想做就做。”
“好。”
回到公寓，蘇千語換上拖鞋，直奔廚房，洗了手就開始做水果酸奶。
韓世舟把藥箱找出來，取了碘伏和棉簽大步走向她。
“誰抓的？”
他用棉簽蘸了碘伏，擦拭她脖子上的抓痕。
“蘇錦之。”
“有沒有打回去？”
“有。”
“怎麽打的？”
“用鐵盤。”
“……”夠狠。
想起在派出所看見蘇錦之，人是被韓寓抱在懷裏的，這會再認真打量蘇千語，除了頭發亂點，就脖子上一道抓痕。
看來沒吃虧。
他心情稍好了些，把用過的棉簽丟進垃圾桶，轉身走了出去。
蘇千語拌好水果酸奶，拿了一個叉子走到韓世舟跟前。
男人坐在沙發上，垂眸在看手機。
她挨著他坐好，將水果拌遞過去，“好了，吃吧。”
“你喂我。”
“啊？啊？”
“喂。”
“你好手好腳的……”
“不喂不吃。”
蘇千語忍了忍，看在他到派出所接自己的份上，她用叉子插起一塊水果喂到他嘴邊。
他輕輕咬住，嚐到酸奶的味道頓時皺起眉頭。
味道有點奇怪。
勉強吃下一塊，蘇千語再喂，他別過臉十分抗拒，“難吃。”
“那我自己吃了。”
蘇千語美滋滋地獨享一整碗水果拌。
看著她用喂過他的叉子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上了一點酸奶，韓世舟喉結一滾，有種想要吻上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