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司予述對白鞍的態度白氏不會看不出來,之前因為身邊有其他人,他沒有問,待剩下兩人的時候,方才試探性地看口,“殿下,方才白鞍……”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司予述打斷了,“本殿知道他入府的目的。”
白氏看著眼前的妻主,深吸了一口氣,“殿下生氣了?”
“沒有。”司予述淡淡道,隨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該生氣的人是你。”
白氏忽覺心中一酸,“殿下……”
“弗兒,你不必如此。”司予述溫和道,“若是不願便將人送走就是了。”
白氏眼眸漸漸地蒙上了水霧,“殿下……”他以為她不說話便是同意了,因為不僅白家需要鞏固這份姻親,她也需要。
他久久未孕,白家的心便一日不安。
可如今,她卻說若是他不願,這件事可以作罷。
“殿下……”
“本殿沒有插手這件事是不想讓你為難。”司予述繼續道。
白氏眼眶中的水霧匯聚成了晶瑩,隨即低落了下來,“殿下……”雖然落著淚,可卻笑著,“有你這句話,便是再難,我也不會覺得苦。”
司予述亦是動容,伸手將人摟入懷中,“對不起,是我讓你受累了。”
“不……怎麽是殿下的錯?是我自己不爭氣……”白氏哽咽道。
司予述搖頭,“我是你的妻主,本該為你遮風擋雨的,可是如今,你的家人來逼你,我卻什麽也沒做。”
“殿下做了。”白氏看著她,認真道:“殿下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我決定,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司予述聽了這話心裏更是覺得愧疚,在這之前,作為一個妻主,她對白氏雖然算不得上很好,至少沒有榮王對榮王正君那般好,但是卻也認為是盡了心的,可如今,她卻覺得羞愧。
她不是一個好妻主。
先前她去司徒氏他們那裏,讓他們懷上孩子,原以為可以減輕他的壓力,可最終反倒是造成了他更大的壓力。
白家那邊她不是不可以去斡旋,至少可以用其他辦法安撫住白家的心,隻是她沒有,原因雖然可以說出很多,但根本的卻隻是一個,私自。
她一直羨慕母皇有父君這般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男子,也惱恨母皇對父君屢屢的傷害,可是如今,她做的卻比母皇更加的糟糕吧。
對不起。
司予述看著眼前滿眼感激的男子,隻能在心裏說出這句話,因為說出口了,隻會給他造成另一重壓力。
“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司予述抬手替白氏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認真保證,“至於白鞍,你先將他留在府中,等過些時候找個機會將他送回去。”
這是她如今唯一能夠為他做的。
白氏一愣。
“你母親那邊本殿會去說。”司予述繼續道,“你放心,我會安撫好的。”
“殿下……”白氏的淚卻落得更慌。
司予述笑道:“好了,別哭了,你不是說明日還要進宮給父君請安嗎?若是將眼睛給哭腫了,父君定然會認為我欺辱你了。”
“殿下……”白氏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甚至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此時的心情,唯一能夠做的,便是伸手,緊緊地抱著她。
他一直認為自己在她的心中不過是太女正君,所以不管她如何的冷淡,他都可以接受,可是這一刻,他的心裏生出了一個希冀,或許他在她的心裏不僅僅隻是正君。
司予述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安撫著。
其實,這樣的日子其實不錯。
……
馮氏去太女府的事情榮王正君並沒有瞞著司予赫,司予赫得知之後曾反對過,不過榮王正君卻阻攔了,他的意思是與其讓馮氏無休止的鬧騰,不如讓他有件事情做,這樣也好分散他的注意力,對馮氏,對他腹中的孩子,甚至對整個榮王府都是好的。
榮王正君如此說了,司予赫便隻好同意。
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麵,馮氏最熱衷的事情便是去太女府拜訪程秦,而程秦每一次都肯定保證太女沒有動怒,也沒有怪罪。
可司予赫的態度沒有改變,馮氏也便不安心,繼續去,在這般來回奔波且精神焦慮之下,馮氏的身子真的出問題了。
胎氣動了,雖然沒有大礙,但是卻是真真實實地出了問題。
榮王正君心弦不禁繃緊了。
可司予赫卻仍是將信將疑。
“殿下,你還是多陪陪馮側君吧。”李氏正色開口。
司予赫卻蹙眉,“箴兒……”
“殿下。”李氏打斷了她的話,“這一次是真的,我親自問過了太醫,雖然情況不嚴重,但是若是這般下去,孩子遲早會出問題的!殿下,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不管如何都不能出問題!父後一直在等著抱皇孫!”
司予赫眉頭蹙的更緊,“真的這般嚴重?”
“馮側君的性情……本就是多思,這些日子殿下如此對他,難免讓他心裏不安的。”李氏繼續道,“之前的事情雖是他的不是,可畢竟也沒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再者,他畢竟是懷著孩子。”
司予赫擰著眉頭沉思許久,“我知道了,往後我多陪陪他就是了。”說完,又忙道:“不過你千萬不能像之前那樣!”
李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不,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司予赫這方才安心,之前的那種不安她不想再嚐試第二次!
……
“馮側君身子不適?”程秦看著管家讓人送來的小侍,麵色憂慮地道,“情況如何?可嚴重?”
那小侍是榮王府的人,是榮王正君派來跟程秦說今日馮氏不來的,“回程侍人的話,太醫診治過了,情況還好,不過就是需要臥床休息,因而正君讓奴侍過來告知程侍人一聲,以免程侍人擔心。”
程秦鬆了口氣道:“那就好,我知道了,請回去轉告馮側君,請他好好靜養,也請轉告榮王正君,待我稟明了正君之後便過府前去探望。”
“是。”那小侍領命,隨即便隨著下人離開。
半晌後,程秦出了院子,往白氏的院子而去。
不過到了白氏的院子,卻得知白氏不再府上,進宮去了。
“那勞煩轉告正君,我晚上再過來。”程秦對著白氏院子內的下人道。
“是。”
隨後,程秦便轉身離開,可還未出院子,便聽見了一聲訓斥聲,腳步停了一下,順著聲音看去,卻是從白鞍所住的小閣內傳出的。
程秦眯了眯眼,隨後,起步走了過去。
方才到了小閣的門口,便見一件物品迎麵擲來。
身邊的小侍見狀連忙將程秦拉到一旁,“主子小心!”
程秦倒是沒慌,側身躲過。
東西從他們的身邊飛過摔在了外麵的廊下,碎成了一片。
竟是一個茶盞。
程秦看了一眼那碎了的茶盞,又看向小閣內的中堂,竟也是一地的狼藉,而伺候的兩個小侍正跪在了地上,神色驚慌。
而小閣的主人白鞍則站在了兩人麵前,麵目猙獰。
程秦看著如此的白鞍,眼底閃過了一抹異芒,隨後,緩步走了進去。
“主子!”身邊的小侍想阻止。
程秦卻搖頭,“沒事,別擔心。”隨後,繼續上前。
白鞍此時也注意到了程秦,不過他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因為自己方才的行為而不安,反倒是厲聲質問:“你怎麽在這裏!?”
程秦也不惱,淡淡回了白鞍的話,“我過來給正君請安。”隨後又看了一眼低聲跪著的下人,“鞍公子這是做什麽?是下人做了什麽惹怒了您?”
“用得著你好心!”白鞍冷笑。
程秦神色疑惑地看著他,“鞍公子這是怎麽了?”
“你們不都是在看我的笑話嗎?!”白鞍很狠地道,“既然如此,還何必在這裏假裝客氣!”
程秦麵色更是疑惑,“鞍公子作何這般說?您是正君的弟弟,是太女府的客人,程秦雖然是殿下的侍人,可也不敢怠慢鞍公子,鞍公子可是有什麽誤會?”
白鞍仍是冷笑,他知道白氏不是真心留下他,可他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想將他送走!直到這一日,直到方才他無意中聽見了伺候他的下人在他背後笑話他,他方才知道真相!
什麽殿下的意思!
根本就是白氏在太女麵前挑撥!
上一回他被送回去已經成了白家所有人眼中的笑話,若是他再被送回去,他這一輩子便毀了!這般被太女嫌棄的他還如何能夠找到好人家?!
主夫早便已經恨透了他,若是他被送回去,便隻有死路一條,甚至是生不如死!
他絕對不能落得那個下場!
絕對不能!
白弗,你不給我活路,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死!
“鞍公子……”
“都給我滾!滾!”白鞍如何聽得進程秦的話,瘋了一般趕人。
程秦似還想勸,不過他身邊的下人卻不敢讓主子繼續冒險了,當即上前攙扶住主子,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將人拉著往外走。
好不容易將主子拉出了危險圈,方才請罪:“奴侍逾越,還請主子恕罪。”
程秦看著他,“沒事,你也是為我好。”
“主子……”小侍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道:“請恕奴侍說句不該說的話,方才那等情形,主子不該進去。”
雖然他是正君派去伺候主子的,可自從他到了主子身邊的那一日起,他的身家性命便和主子連在了一起了。
主子出事,他也逃不掉。
程秦看著他,淡淡笑道:“我知道了,往後我會小心的,隻是方才鞍公子那是做什麽?便是下人伺候不好也無需如此。”
那小侍想了想,方才回道:“鞍公子……聽說是正君母家送進來伺候殿下的……不過這兩日正君的院子傳出消息說是太女沒有這個意思,過些時候,鞍公子便會被送走。”
“是嗎?”程秦緩緩應了一聲,隨後回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小閣,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們回去吧。”
白鞍,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