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名巒雅硬是把廖罕給堵在家中。

“我說過了,這一次你必須得聽我的,來,吃飯。”她堅持著自己的做法硬是把一碗稀飯放在廖罕麵前。

“真是拿你沒辦法。”不去上班不僅全勤沒了,而且還會工資翻倍扣,開什麽玩笑?他要是今天不去上班最少要兩百塊錢沒了,好笑又感到溫暖的搖搖頭。

“你不要瞎晃著腦袋,趕緊吃完回房睡覺去。我吃飽了,先去上班了,記住,我會打電話巡查的,不準偷偷去上班,不然我回來一定饒不了你。”她臨走時還不忘用食指很有氣勢的指著他威脅。

“知道了,老婆大人晚上見。”他送她到門口,幫她把放在一樓樓梯口的自行車提出來,在她唇上狠狠的啄了一下才舍得放開。

“八點半了,我快要遲到了。”她提醒道。

“恩,我知道了。老婆大人,你老公是永遠都不會走的,他會生生世世守護著你的。”他又抱著她把頭埋在她頸間低聲道。

“恩,我知道。”她淺笑點點頭。

“那你去上班吧,路上小心點。”他鬆開她,勾了一下他的鼻尖。

“恩,你也趕緊回去補覺,等我晚上早點回來。”她笑著從他手中接過自行車然後揚長而去。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走的老遠老遠才勾起唇角踏上四樓去換衣服上班。

***

“小魚,顧一走了嗎?阿龍呢?怎麽也不在?”巒雅走進造型所隻看到小魚坐在收銀台打著電腦鍵盤啪啪響卻沒有看到其他人。

“恩,你可能不知道顧一和阿龍、七姐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七姐前段時間去了日本進修,顧一又把阿龍帶去了法國,所以店裏就剩下我們這些了。”小魚很無趣的拖著腮幫跟她解說,然後又繼續:“顧一還說了,這次去法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而且通訊什麽的到法國就會斷了,其他人也一樣。”

“你的意思就是說除非顧一自己出現,要不然我們也找不到他們了?”她詫異,哪有人做事這樣做的,即使去了國外也不用國內的一切都斷了吧?

“恩,所以以後我們在這裏生活的日子就無聊了。特別是沒有阿龍一起賭錢的日子,好難熬啊!!”小魚兒煩悶的砸著鼠標,巒雅也隻是微微皺眉道:“那我先工作了。”然後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

“好無聊!!”巒雅坐在凳子上扶額,雖然梁七在的時候老是都怨她,凶她,可畢竟那也是一個樂趣啊,可現在呢?簡直是無聊透頂。

“恩,好無聊啊。”小魚兒把椅子轉了個方向回答。

“巒雅,午飯時間到了,好不容易清閑一會,去吃飯吧?”小魚睡眼惺忪的問。

“好。”有氣無力的回答。

“你們是一起去?還是我幫你們帶回來?”小魚站起身衝著店裏其他員工吆喝,結果答案一致是:“帶回來。”

“唉~~~走吧?”小魚兒起身感歎,天氣那麽熱,又作為顧一千叮呤萬囑咐的一店之長,算了,還是幫他們跑跑腿好了。

*“小魚,你說顧一把阿龍也帶走了,為什麽沒有把你也帶走呢?我看你對他們挺了解的。”巒雅扒了一口飯問。

“我不過也才跟著顧一兩年,他不帶我走也很正常啊。”

“恩,那你沒有要求和他們一塊走嗎?”她又問,問著還放下自己的碗。

“他要是想把我帶走的話還需要我提出來嗎?你怎麽不吃了?不合胃口嗎?也不會吧,咱們可是每天都從這打的飯。”小魚兒微微皺著眉頭去看名巒雅碗裏的大半白飯。

“恩,可能是胃不太舒服吧。”她回答,同樣奇怪的皺眉,雙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好像這段時間胃口的確不是很好,吃一點就腹脹。

“這樣啊,店裏我有些胃藥,待會拿點給你。、、好了,我吃飽了,咱們走吧?哦,我去打菜給他們帶回去,你在門口等我好了。”小魚兒說完就朝著前台走去,巒雅皺了皺眉打算去外麵等他。

出了餐廳的門,抬起頭去看天空中的烈日,陽光好強,好刺眼。忽然間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眼睛也開始模糊的被黑暗吞噬,想要努力抓住什麽支撐體,卻發現身旁空無一物。在她倒下去的最後一瞬看到了小魚兒焦急的臉,他在喚著她,晃動著她的身體,可身體還是很不給麵子的失去知覺。

*****

這次昏倒她沒有做夢,隻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第一反應就是她現在身處醫院。回想了一下,才憶起自己在餐廳門口昏倒了。

坐起身,揉了揉額頭,還是有些暈眩。可惡,右膝蓋又傳來陣陣刺痛促使她身處雙手去按壓,疼痛讓她不停地皺眉。好像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樣,麻麻的,又痛又癢。

“巒雅,你怎麽了?”小魚端著水進門卻發現巒雅表情很痛苦的樣子,趕緊上前扶住她。

“我沒事。”她疼痛的咬著牙齒硬生生的在右膝蓋上打了一拳,這一圈下來,雖然痛,可比起那又麻又癢的感覺是好多了。她呼出一口氣靠在床頭邊,拭去額頭涔出的細汗。

“巒雅、、”

“怎麽了?”巒雅看他皺眉的樣子,也跟著表情凝重起來。

“我、、醫生說、、、你、、、說你、、、”

“怎麽了?醫生說我怎麽了?”她有些驚慌的問,眸子裏卻閃爍這害怕,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預感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不好的事情。

“你手上是什麽東西?拿過來我看看?”她的餘光看到小魚手中的紙張,看著他顫抖的手,神經緊繃的促使她搶了過來。

“這?這、、、這是我的?”她看著那紙張,瞳孔可是逐漸放大,慢慢變得猙獰又轉向空洞。

“恩。”小魚咬咬牙還是狠狠的點了點腦袋繼續道:“就是不知道你該怎麽做?才沒有打電話給廖罕,你的電話,要不要打電話給廖罕讓他過來接你?”

“他不知道是不是?你還沒告訴他對嗎?”她的聲音很沙啞,情緒也很激動的眼淚從眼眶竄出。

“我沒有告訴他,我還沒有告訴他。”

“沒有告訴他、、、沒有告訴他、、、”她緩緩從他手中拿過手機雙手死死的攥緊窩在心口處,垂著腦袋任眼淚肆無忌憚的往下掉,腦袋裏也轟隆隆一片震響,根本就沒辦法思考。

“巒雅、、、”

“現在幾點了?”她打斷他的話,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疑問。

“九點四十,怎麽了?”

“九點四十?九點四十?小魚,我拜托你千萬不要把我的病告訴廖罕,拜托你。”她緊緊的抓著小魚的衣擺請求,心痛的窒息,腦袋也在開始麻木。

“巒雅,他總會知道的,告訴他,我們一起想辦法不好嗎?”小魚皺著很深的眉頭很不解的看著她。

“不是這樣的,小魚,你不懂的。不是這樣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告訴他的,隻是不是現在,我會告訴他的、、、”她說著,哭著,眼淚掉著。想起剛才看過的診斷書,姓名:名巒雅,病例:骨癌。骨癌?多麽駭人的病啊?而且,而且還是晚期,最多隻能再活三個月。怎麽會?怎麽可以這樣?

“巒雅,你別哭,我不告訴他,我答應你不告訴他。”看著她哭的那般淒慘,小魚的眼中也涔出憂傷。

“嗚嗚、、、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嗚嗚、、、”有誰可以說明?我們那麽相愛,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包括廖罕都不能生育,我都接受了,可老天為什麽又給我開一個那麽大的玩笑?經曆了那麽多,到頭來還不過是生死離別嗎?

為什麽老天可以做一個那麽殘忍的劊子手?為什麽要突然間剝奪我的生命?為什麽突然間就要讓我和幸福和最愛的男人生死離別?難道這就是心在最痛時複蘇,愛總是在最深時落下帷幕嗎?

那一張俊美的容顏,那一張總是帶著暖暖溫柔微笑的俊臉;那一雙總是去刮她鼻子,揉她發頂的大手,那一個會在她傷心還怕是挺身而出借給她依偎的胸膛。難道就要這樣離別了嗎?就要這樣生死離別了嗎?

“小魚、、送我回店裏,拜托你送我回店裏、、、拜托快點、、、”她著急的下床去穿鞋子,膝蓋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的屈膝往地上跪去,幸好小魚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才把她癱倒下去的身體服了起來。

“巒雅,你這樣子還怎麽回去?你還回去做什麽?”小魚又把她重新按到**。

“小魚,他要去接我了,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快送我回去,快送我回去,拜托你,求求你、、、”雙眼含著淚花,呻吟嘶啞的不成樣子。

“讓他過來吧?巒雅,你應該手術,醫生說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小魚,我拜托你送我回去,拜托你、、、”最後三個字她是費勁全身的力氣吼出去的。

“好,我送你回去。”小魚看著她歇斯底裏的吼叫,眼淚縱橫,墨發全都盤根錯節的黏在她臉上,是那麽的狼狽,那麽的悲戚。

名巒雅就這樣被小魚帶出醫院,看著時間十點十分,造型所是十點半準時下班,廖罕會在十點二十五分左右到,現在還差十五分鍾,十五分鍾應該夠了。

她想起小魚說應該讓他知道,可是,誰又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到什麽程度?說出來能怎樣?她又該怎麽去說?廖罕根本就接受不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

那個男人,他說她要是死了,他會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也隻有她了解他,看得透他,如果她真的死了,他怎麽活下去?怎麽會活下去?她斷定他會跟著他去死,生死相隨,共赴黃泉。她不要那樣慘淡的結局,不要。

他總會知道的?那我就讓他永遠不要知道,我死了沒事,我不要他死,不要。死,六筆畫的一個字,為什麽看起來簡單,念起來簡單,聽起來我卻又那麽多的不舍?我的心為什麽會那麽痛?為什麽又會那麽的憤怒?這是什麽?肝腸寸斷嗎?血液在倒流嗎?好不舍,好不舍。眼淚怎麽會那麽多?怎麽流都流不完?

“巒雅,快到了。”

“怎麽辦,怎麽辦?快到了,要是被他看到我這幅樣子一定會很心疼的,怎麽辦?小魚給我紙巾、、、有沒有梳子,我要把頭發綁起來、、小魚,給我紙巾。”她慌亂的伸手一邊抹著滿眼淚水,一邊朝身旁的小魚要紙巾。

“怎麽辦?擦不幹淨怎麽辦?司機先生,麻煩您開慢點,開慢點、、嗚嗚、、、眼淚擦不完怎麽辦啊?、、嗚嗚、、我不要被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要他心疼、、、嗚嗚、、、怎麽辦?該死的眼淚,你別流了好不好?別流了好不好?嗚嗚、、、”她沙啞著嗓音不停地擦拭眼淚,可眼淚卻完全不聽她話的奪命般的湧出來。

“司機先生、、嗚嗚、、、十點十點二十了、、、小魚,怎麽辦?他要是在我該怎麽辦?、、嗚嗚、、、司機先生,麻煩您開慢點,開慢點、、、”緊張慌亂弄得她不知所措,一會拽著小魚問,又一會拉著司機的椅背哀求。

“巒雅,你冷靜點,冷靜點,說不定他今天會來遲,冷靜點、、”小魚擔憂的看著她緊張的神情安撫的拍著她的背部以示安慰,可他越溫柔的安撫,名巒雅的眼淚就掉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