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小心翼翼的陪襯
柳悠悠怒氣爆發的前一刻,在錯愕中恍惚揭過。
如果她沒聽錯,那麽在耳邊呢喃的話語的確是女孩子的嗓音沒錯,輕細悅耳,比葉采平時那透著一股迷糊勁的輕細音色,多出了一份甜得瘮人的嬌膩。
緊接著,腦子裏又浮現出當日葉采在羞澀的神情下遞來變身香煙的畫麵。
眯起雙眼,幾分猜疑與揣度下,她回過眸,致以摟著她腰乃至領略她的溫暖的網神蘇曉秋,一抹狐疑而凝重的眼神。
麵對她如此鄭重的態度,然而蘇曉秋卻撒嬌似的嘟起了小嘴,眸中浮出一抹玩味,微微彎下腰去,在柳悠悠神色愕然的瞥視下,將還算飽滿的胸脯壓在了後者的肩頭上,輕輕摩挲,像是無言中闡述著什麽。
肩頭感受到那柔軟肉感來回揉弄的滋味兒,柳悠悠不由難以置信的微微分開小嘴,眸子木然下瞟,隻見蘇曉秋西服在不住地擠壓與摩挲下隱隱勾勒出女人特有的體態。
“你,你,你是……”柳悠悠瞪大雙眼,注視著媚態嫣然的蘇曉秋尋求確認。
抿起唇含起一抹癡癡微笑,蘇曉秋略一闔目,輕輕地點了下頭。
沉思而低眸,心慌不安似的略微屏住呼吸,片刻後,柳悠悠抬起臉環顧四周,最終站了起來,衝感到幾分詫異與不解的蘇曉秋使了個“跟上”的眼色,然後低著頭碎步匆匆的走出了教室。
愕然望著那道略顯緊張局促的婀娜背影,蘇曉秋撇撇嘴悻然聳聳肩,留意到四周窺探眼神,她想了想索性環臂抱胸,故作若無其事的跟著柳悠悠的足跡慢步走去。
雙雙駐足在相對安全的走廊一角,柳悠悠翩然轉過身,順勢環臂抱胸擺出個鄭重其事的神情,臉一板、雙目一凝而肅穆凝重起來,似乎她自命為了領導,將以最嚴厲最苛刻的方式來教導那慢步走來、一臉天真懵懂樣兒的新變身女-蘇曉秋。
緊張局促似的睜大雙眼抿緊唇、雙手背負身後,蘇曉秋竭盡其能鼓搗出天真純潔得像張白紙的儀態,內心裏卻暗自發笑,已經做好了好好戲耍一番眼前這個高傲白天鵝的思想準備。
走到近前,她低下頭微微鼓起嘴,擺出個明知道做錯事卻死強著不肯承認的小孩子姿態,這讓柳悠悠更加肆無忌憚的通過高角度仰脖的睥睨姿態來打量端詳她。
顧自輕點著頭,從大體形象還算幹淨、衣著有注意要防範走|光的角度上,柳悠悠對蘇曉秋這名變身女的初印象還算良好,當然讓她初步認可蘇曉秋的根本原因,卻是蘇曉秋的姿態足夠乖順而謙卑,就像隻落難的小貓咪在茫然無助中尋求大賢者的指點與幫助,這讓柳悠悠在變身女適應新身份以及施展魅力與才能的方麵上的優越感大為膨脹。
認可了蘇曉秋的身份,接下來就該說正事了,可柳悠悠忽然發現,根本無從提起,因為她對蘇曉秋與葉采之間的那點事兒一點都不了解。
“咳,你現在怎麽想?有什麽打算?”柳悠悠很聰明,在氣氛尷尬前及時扳回了主動的局麵。
“我,我啊?”
蘇曉秋怯生生抬起臉,像隻貓咪那樣恬靜的勾起嘴角抿著唇,雙眼睜得又圓又大,好似一定要柳悠悠看看她到底有多麽純潔懵懂,故作思考模樣一歪頭,眨眨眼,道:“不知道誒,反正,我覺得,我現在,隻能跟你們在一塊兒了……”
柳悠悠眼神閃爍,有幾分慌亂不安,因為她根本就沒抓到主題,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對方忽然表露的心聲,她抬高視線舔舔嘴唇又幾番調整姿態,故作鎮定自若,尋思著引導對方直麵問題,咳了咳,道:“你記得你是住宿生吧?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打算怎麽辦?不方便的吧?”
蘇曉秋聞言輕輕聳聳肩,滿不在乎道:“沒有啊,我晚上不睡覺的。”
“啊?”
柳悠悠愕然詫異,轉念間才想到對方是二中鼎鼎大名、夜夜翻圍牆的“網神”,這讓她感到幾分挫敗與尷尬,為了掩飾下來,她略微彎下腰施加壓力,一臉肅穆與嚴峻的盯著蘇曉秋天真純潔似的麵容,一個勁兒的深入這個話題,道:“不睡覺又能怎麽樣?你總得躺在**吧?總得和男生一塊兒呆在宿舍裏吧?”
蘇曉秋自嘲似的笑了笑,道:“那也沒關係的,他們,幾乎不會搭理我……”
柳悠悠啞然,眨巴眨巴眼,忽然在蘇曉秋那抹幹澀笑容中看出幾分苦澀與落寞,乃至於心裏莫名有了感觸,微微咧了咧嘴,蹙緊眉頭追問道:“為什麽啊?你,你,難道你和你的宿友們之間的關係,這,這麽生疏啊?”
出乎柳悠悠意料的是,蘇曉秋並未憂傷而黯然的緩緩低下頭去,反而眯起雙眼咧開嘴壞笑了起來,道:“沒有誒,他們要是真舍得來的話,我會考慮好好招待他們……”
柳悠悠愣怔,蘇曉秋玩味的話語中所含的意思實在是太過隱晦而婉轉,她茫然不解又有幾分不好的猜疑,納悶問道:“招待?說清楚點。”
蘇曉秋抿唇壞笑,看起來極其曖|昧而邪惡,最終難以啟齒似的低下臉去,搖了搖頭,道:“沒有,開玩笑的……”
“嘿!你這人真是……”
見她忽然羞怯似的隱瞞下去,柳悠悠頓時急眼了,那個不好的猜想仿佛也從另一個角度得到了證實,她抱臂環胸氣惱厭煩似的左看右看,蹙緊眉頭斜過眸來,冷冷命令道:“聽我的,從宿舍裏搬出來,啊?”
低著臉的蘇曉秋幾分反感似的撇了撇嘴,抬起眸來怯弱而局促的笑了笑,扯了扯嘴角尷尬道:“不需要的,你未免把他們想得太壞了吧……”
柳悠悠譏諷冷笑一聲,失望無奈搖搖頭,邁出兩步走到她身旁,道:“那算了,那我就在網上等著看你招待他們的錄像吧。”說罷,丟下個訣別的白眼,轉身欲走。
蘇曉秋瞬的回頭,錯愕而絕望似的追視著柳悠悠快步離去的背影,咧咧嘴,喊道:“誒!等,等等啊……”
柳悠悠漠然回頭,道:“有什麽事就直說。”
蘇曉秋怯怯不安的追了上去,雙肩一起一伏,緊張局促而抿起唇來抑製喘息,抬起臉,在柳悠悠漠然的回視下打心底露出幾分哀求與真誠的神色,仰視著身高一米七有餘的柳悠悠,道:“我,我,我想,我想和你做朋友……”
似乎朋友二字富有極強的心靈衝擊力,柳悠悠神色一慌,轉瞬間抿抿唇深吸一口氣,再次邁出匆忙的腳步,回過眸補了一個厭煩而鄙夷的白眼,道:“有病。”
蘇曉秋茫然而愣怔,直到柳悠悠冷漠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眸光一暗,緩緩地低下頭,然後牽起一抹自嘲弧度,聳起雙肩而深吸一口冰涼的秋風,呼出一口灼熱的期盼與奢望。
抬手捂額揉眼睛,她憋了個懶腰,耷拉下雙肩,再度擺出平時慵懶而頹廢的形象,也不再刻意防護住胸前隱隱可見的起伏,雙手插兜微微佝僂著身子,就像個沒精打采混吃等死的普通高中男生那般,踩著虛浮而輕慢的腳步走向教室。
教室門前一愣,環顧著偌大的教室,她有種特別陌生而充滿了壓抑沉悶氣息的感覺,茫然似的眨眨眼,然後自嘲一笑而封閉住對外界渴|望的懵懂心靈,低著頭漠視這種感受,潛意識中甘願將自己的立場放在全班同學以外。
……
……
下午一點。
雲山,桂馨園小區,葉長虎一家別墅。
廚房裏充滿了茲茲的焦灼響聲,偶爾暴起一聲劈裏啪啦,何小韻眯著眼齜著牙站在灶台前,一手叉腰一手拎著鍋鏟,畏懼似的幹望著油鍋裏的焦黃色的草魚。望向一旁咬牙切齒微仰著身、雙手握著一把心愛菜刀對著案板上辣椒一陣狂剁的葉筱筱,問道:“辣椒末好了沒?”
“沒啊!”葉筱筱惱羞成怒似的一聲嬌喝,咬咬下唇,手上剁得更起勁了。
緊張忙碌的廚房外,充滿了凝重肅穆氣息的客廳裏,沙發間隔著一張桌對坐著一對父“子”,桌上擺著一副進行中的象棋,紅方死傷慘重浮屍一片,而黑方卻僅僅犧牲了幾個無名小卒。
帶領紅方與黑方廝殺角逐的葉采,此刻蹲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微眯的雙眼死死盯著棋盤,一臉凝重的思索之色,嘴裏還咬著大拇指。
而邀來黑方一起應付淘氣女兒的葉長虎,則捧著一杯茶搖頭晃腦直吹氣,說不出的淡定自若。
抬起眸,他露出一絲笑意,道:“好了沒,葉大將軍。”
幾個小時前拿二中裏的葉家常勝將軍的虛假名號挑戰老爸的葉采,故作老態與沉穩的抬起眸子,然後輕蔑笑道:“慌了?”
葉長虎抿起唇啼笑皆非,點點頭道:”是啊,我害怕你下一步就置我於死地啊。”
在老爸口中聽到自己在棋盤上死要麵子的口頭禪,葉采不由尷尬的幹咳了一聲,道:“言重了,你這棋藝的確厲害,不過,還難不倒我……”
遲疑著伸出手,咬咬牙做下艱難的決定,端起那隻炮台跳過分界河,直接瞄準繈褓中的山大王,猶豫,放下,喝道:“將軍!”
老爸輕輕吹開茶麵上的熱氣,輕酌一口,然後在葉采飽含忐忑猜疑與期待的複雜眼神注視下,隨手調回猛獁象,一腳就踩崩了葉采的大炮。
“啊?不不不,我走錯了走錯了……”葉采幹笑著,連忙索要老爸手中大炮的屍體。
“不許悔棋。”老爸視若無睹,隨手將大炮屍體丟進了墳場。
痛失一員大將,葉采不禁苦悶悶一癟嘴,長歎一聲放下了悲傷與緬懷,將心思放在應對接下來更加嚴峻惡劣的局勢中,不禁再次咬起了大拇指。
“嗯……這!”
“吃掉。”
“啊?那那那,那走這,走這行不行啊?”
“還來,說了不許悔棋。”
“哦……”
……
長呼一口氣端著茶杯站起身,葉長虎留下抹無奈又欣慰的眼神,做勢欲走。
被老爸狠狠虐待了一通的葉采急忙抬起臉,道:“哪哪哪,哪去啊?”
“唉,不下了,麵對自己閨女,我於心不忍呐。”
葉長虎慢步走出沙發,在一張茶桌上補滿了茶水,順便在那竹椅上坐下,從內口袋裏掏出一張反複對疊的報紙,展開來叼起根煙歪著身子閱讀。
葉采怯怯跑過去,幾經躊躇,拉了拉老爸胳膊,道:“再來嘛,你這樣……不好的。”
葉長虎抬起眸,靜靜地注視著葉采哀求的小臉,沉思片刻,笑道:“行了,行了,你去忙自己的吧,不用陪我。”
葉采神情一弱,低下頭,回眸望了眼廚房的方向,仿佛透過牆壁看見了那道忙碌的婦人背影,心裏湧現一抹落寞。
或許,根本就不喜歡下象棋的她,再怎麽努力,也打造不出母親所深深期盼的一家人和睦融融的畫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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