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hapter7
阿芙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灘塗上,身下是河水沁的濕潤的土地,鼻翼裏充斥著蘆花淡淡的清香,不遠處一艘破破爛爛的獨木舟斜斜的係在木樁上,隨著水波起伏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少女抬起頭,用力擰了擰身上的衣裳,墨綠色泡泡袖的蕾絲長裙沾了水黏在身上,裙子上白色的裝飾花邊也變得灰撲撲,即使不用照鏡子阿芙拉也明白此時此刻自己是怎樣的狼狽,所有的勇氣仿佛從選擇離家出走那一刻就消失了,她想回家想撲到母親的懷中大哭一場,但是從河麵吹到身上的冷風卻提醒她若是不找尋一個落腳點,隻怕她會生病,而從來都對生病吃藥深惡痛絕的少女再次鼓起勇氣握緊手中的手提包,她狼狽的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灘塗,想要尋找路人求救。
沿著河流旁的一條小路往前走,深一腳淺一腳,全身淋淋漓漓滴著水,腳下時興的高跟鞋歪歪扭扭斷了一邊,她走的從未如此艱難,往日裏打理的整整齊齊的咖啡色長發此時一揪一揪貼在臉上,清晨氣溫比較低,阿芙拉不由打了個哆嗦,行李被河水衝的一幹二淨,隻剩下雖然帶著的一個裝些小飾品的珍珠包,深藍色天鵝絨的質地,用純金包邊,開口處鑲嵌著上好的黑珍珠,被水泡過之後雖然金邊和黑珍珠仍舊光彩照人,但整個天鵝絨黏在一起,再看不出之前奢華的感覺。
她在一旁的沙地上坐下來,打開一看,胭脂泡水了衝的整個包都是,那些口紅、梳子、挽頭發的珠花黏糊糊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阿芙拉站起身走了幾步,腳下一個趔趄,剛才斷了根還苟延殘喘著的高跟鞋徹底斷成兩半,少女索性哭著將鞋子丟一邊,抓著的手絹擦著頭上的水,一邊往前走一邊掉眼淚,這個可憐的姑娘還不知道前麵還有更悲慘的等著她。
阿宅從黑貓哪裏得了提示當即慢悠悠的找人在底比斯周圍的灘塗邊上盯著,左右就是這麽幾天,尤其是現在是農閑時候,並不會耽擱農田裏的工作,尤其是他還讓人在河麵上劃著獨木舟看著還能順便割下蘆葦變成席子,也因此幾乎在阿芙拉在水麵一露頭就被人盯著報給他了。
“你說的就是她”伊莫頓雖然也承認這個從水裏爬出來的姑娘仔細看五官的確生的精致美貌,但是就這樣一副嬌小姐的模樣,他還真的沒有看出她跟貴族家的嬌小姐有什麽區別來,要知道雖然小法老年紀比較小,但是在他身邊圍繞的女孩兒還真不少,更別說被稱為皇室玫瑰的安荷森納蒙。
“我之前不是讓你安排內侍說動我們尊敬的小法老五日後從皇宮裏出來麽先安排人將她抓起來,等到差不多再給她換身衣裳丟出去,來一場英雄救美。”阿宅任由伊莫頓把玩兒自己的手指,笑眯眯的盯著女孩兒前進的道路,這麽一瞬間他其實覺得自己很像故事裏的反派boss,不斷的為故事裏的男女主角感情升溫添磚加碼,可是轉念又一想,這兩人也真的是天生的戀人,不論那個世界即使是重生而來的安荷森納蒙都無法拆散這對小情人。
“你在想什麽”看到愛人走神,伊莫頓有幾分好奇,其實愛人今天出來是沒有帶著他的,因為領地上大部分的政務也交道了他的手中,雖然作為命定的王者,他並不要求百事通,但是最基本的一些東西還是要知道,總不能讓手下人糊弄過去,雖然很少有人這樣做。但是當他看到自家小楚帶著一眾侍從往外走他也就丟下了手中日常的事務跟上去。
#全能書記官,你值得擁有#
#論擁有一個任性上司的後果#
#每天被統帥大人秀恩愛#
“也許她和法老王就像我們一樣也是命中注定的愛人呢”阿宅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套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側過頭輕輕吻了吻愛人的麵頰,此時此刻他們並排坐在一艘小船上,來自彼岸的晨風帶著蘆花的清香,遠處天空呈現出令人驚豔的藍,阿宅不由伸手握住對方的手。
“他們如何比的上我們。”伊莫頓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的就被這句話給愉悅到了,不過在他心裏也真的沒有其他人比得上自己和愛人,畢竟不是每對戀人在每一次輪回之後都能碰上,更沒有人像他們一樣攜手度過好幾個世界,甚至還有能夠重新回憶起過去的一天。
#我家愛人點亮了情話技能#
#哎呀呀,早上起來嘴上塗上蜂蜜啦#
#論命中注定的cp#
那是一間破舊的屋子,用茅草搭成,風沙大一點兒都可以直接淹沒,而就在這個小屋子裏卻關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兒。
女孩兒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雙手被捆住背後,她長著一頭亞麻色的長發,一雙眼睛沉靜憂鬱,她已經哭了很久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裏氤氳著霧氣,她緊緊抿著嘴唇,想要掙脫被捆綁著雙手,但是很快她發現自己這樣做的後果則是她的手腕都被粗糙的草繩給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後來被看守她的人發現,對方給她抹上了一種難聞的草藥,但是卻讓她覺得很舒服。
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被關了有多久,雖然她猜測可能也沒有幾天,但是看守著他的人已經讓她絕望的意識到這不是自己所處的二十世紀,這是一塊對自己而言徹底陌生的土地,她甚至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麽,隻能從對方交談的姿勢中隱約猜出對方的意思,但更令她覺得絕望的是自己所處的環境,這一切都讓她忽然意識到曾經在科幻小說中看到過的穿越時空。
天氣越來越炎熱,她被關著悶著茅草屋裏,窗戶緊緊的關著,這讓她覺得很悶,有那麽一陣子她以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但是少女最後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仍舊咬牙堅持著,即使真的很不舒服。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看守著她的人大概會每天送給她兩頓飯和少量的水,最開始她其實想過通過絕食的方式來尋找逃脫的機會,但是當對方意識到他的行為,他們扳著她的嘴將食物灌進去,結果就是湯汁嗆到氣管裏,令她痛不欲生。在那之後她學會了順從,最起碼是表麵上的順從。
但是漸漸地她也找到了一個機會,她慶幸這些人雖然讓兩個粗壯的女人給她換了一聲粗麻的衣裳卻沒有動她的頭發,上帝知道在他們的莊園裏就連最低等的仆人也不會穿這樣劣質的衣裳,但是她卻學會的沉默著接受,而她慢慢的將戴在頭上的一個水晶發夾取下來夾在手中,隻要沒有人就不停的摩擦,時間久了手上的繩子越來越鬆,而她也趁著這段時間跟對方簡單的學幾句話。
可是越呆下去她就越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清晰的認識,如果沒有猜錯,自己應該是回到了三千年前的古埃及,雖然她一直都對埃及有著莫名的期盼,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跟父母和弟弟分開,而現在他們之間隔了整整三千多年的時光,說是滄海桑田都不為過,但是她卻不會再哭,她從來沒有如同現在這樣清晰的意識到,縱然父母更看重體弱的弟弟,但是他們卻依舊疼愛自己,即使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弟弟對自己仍舊很親昵,曾經有多想要逃婚如今就有多痛苦,她終於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是這個世上大概最能夠給自己最無私的愛的家人,亦是上帝賜給每個人最珍貴卻又最廉價的寶物。
有那麽一瞬間,其實阿芙拉是慶幸的,慶幸來到這個時代的是身體健康的自己而不是體弱多病的弟弟,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雙親有著弟弟陪伴在他們身邊他們也會好過吧,畢竟自己從來性子安靜甚至陰鬱,並不能帶給他們更多的榮光。
雖然想清楚自己隻能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但是阿芙拉並沒有放棄逃跑的機會,即使她從前幾日開始就將手上的繩子磨破了,她卻選擇了暫時留下等待更好的逃跑的機會,也因此這幾日她吃飯非常的積極。
而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終於在這一日外麵傳來一陣一陣的呼喊,女人的尖叫聲,兵器交戈的聲音阿芙拉頓時意識到自己等待了許久的機會終於到來,她迅速掙開繩子,將長裙綁了一個疙瘩,而後推開門逃出去。
出了院子她發現不遠處正有兩撥人在交手,慌不擇路的少女選擇了一條人少的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好了,都停下來吧。”確定少女跑出足夠遠,為首的男子拍了拍手,正是伊莫頓,而剛才還散亂開的人群迅速集合,“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的訓練並沒有落下。”
“將軍可是小瞧我們啦。”站在伊莫頓跟前的小個子青年臉上汗津津的笑的異常燦爛。
“跟在靳身邊才多久你就這麽油嘴滑舌。”伊莫頓撇撇嘴,其實最開始他和靳並沒有想把這個女孩兒關多久,但是因為圖坦卡蒙那邊一直沒有進展,所以這邊也就隻能按兵不動,但是也就是這短短半個多月的時光讓他再次佩服愛人的眼光,這個少女身上有著一種超乎年齡的堅韌,她對環境的適應令人驚歎,而且當這個女孩兒獨處的時候她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憂傷,這讓她身上有著一種有別於旁人的氣質,能夠輕易將她與其他姑娘區別開。
“那是因為夫人教得好。”小個子青年嘻嘻一笑。
“我看是他太縱容你們了。”伊莫頓抬手給了青年一個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