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雞?那也算道菜!”
自從老杜他們擴大產量後,顧莊不少閑散人員就暫時充當起貨郎來,早晨去顧記用批發價買上五十分炸雞,直接拿油紙包好塞到籃子裏,拎著到周圍的村子轉一圈,賣完這一藍字最起碼也能賺個十幾文。
雖說不多,可冬日裏地裏又沒什麽活,一幫子閑漢無事可做,在家也是在**倒著,出來做這等穩賺不賠的生意再好不過。
大李村的村民們也開心。
要說炸雞,熱有熱的香,可冷著吃也別有風味,若能把它當成零嘴,那簡直一整天都不用吃飯了。
貨郎們每天能帶的炸雞也就一兩籃子,顧記周圍的村莊又多,每次都能賣得幹幹淨淨,根本不愁銷路,一時間周圍十裏八村都聽說了‘顧記炸雞’的名號,就是沒有吃過,也印象深刻。
李子俊一出門就聽見滿村子的貨郎叫賣炸雞的聲音,氣得他幾欲嘔血。
竟然那些來給他捧場,專門從縣城過來的食客,在他的一見仙隨意吃上一口,出了門就被這炸雞給吸引住。
還有不少食客一聽顧莊剛出鍋的才最是鮮香味美,幹脆就轉道去顧莊,痛痛快快,高高興興地再吃一回。
可不把李子俊給氣個半死。
這兩日他是天天冷著一張臉,整個‘一見仙’的氣氛詭異得緊,店小二見了他都躲。
李子俊也發現幾個常客來給他捧場,都開始不甘不願,想也知道,誰去酒樓吃飯,樂意看一張臭臉?
偏那幾個客人都不是一般人,人家專門來了,他還真不能躲,可他再勉強自己,也總壓不住暴躁的脾氣,結果就是不小心得罪了人!
“該死!”
可這讓他怎麽忍!當初他開張營業,專門費盡心思想請的高老夫人,愣是為了‘顧記’的破包子,不肯來赴約。
更離譜的是,謝彬那廝竟然也跑了!
開張那天,李子俊是真氣得吐了血,他和馬縣丞保證過高老夫人肯定到,結果最後連吃的菜,都是酒樓的幫廚做的。
即便餘教諭和馬縣丞沒說什麽難聽話,李子俊心裏也堵得難受得要死。
謝彬身份又不一般,請他出山不容易,如今酒樓全靠他撐著,萬萬不能得罪,即便他做出如此親痛仇快的事,李子俊照樣得衝他賠笑臉,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下子更痛苦。
連續數日,每天晚上李子俊都做夢,夢見顧湘跪在地上伏低做小地求自己給她留一條活路。
“我聽說,咱們村有好些農戶都給顧記供應食材?”
李子俊冷笑,“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砸錢也好,用別的手段也罷,我要周圍十裏八村所有農戶,一根菜葉子都不給‘顧記’。”
旁邊掌櫃的正走過來準備跟老板說,店裏賬上沒錢了,昨日就賣出去三桌酒席。還有,謝廚要求自己用的食材都要非常高的品質,目前的食材他都拿給幫廚練手,自己連碰都不肯碰,可想買那些高檔食材,就要從縣裏甚至府城那邊去進貨。
各種開銷如流水一般花出去,李子俊還沒說什麽,掌櫃的已經心虛氣短,總感覺自己這活做不長久。
此時沒開口,就聽到老板的話,登時愣住。
掌櫃:“……”
自家老板這是瘋了?
怎麽阻止村民們賣他們家裏的那些東西?他們酒樓全收不成?
一見仙隻有一個主廚,十三個幫廚,目前生意還不好,多時接待四五桌客人,少時可能一桌都無,謝廚又挑剔,對一般的食材看都不看一眼,他們每日能消耗多少?
心中十分無語,可看到李子俊這眼睛赤紅,看著想吃人的模樣,掌櫃的就沒敢吭聲,說到底他隻是個打工的,盼著酒樓能經營好,也是為了自己能穩定點,可若是老板非要瘋,他也不會特別費力地去阻攔。
這日,天色霧蒙蒙的。
顧湘看著身前這一籃子水靈靈的韭黃,掐了一把嚐了下,點頭笑道:“看來家裏的菜是成了,唔,今天早晨包韭黃角子吃。”
薑氏連連點頭,眉開眼笑。
早前她聽說閨女要在冬日裏種菜,還給嚇了一跳,隻當不可能,沒成想,她閨女真就在顧記和家裏的半地下半地上的地下室裏把菜給種出來。
“原來這麽冷的天,竟然還真能長菜,難得。我到是聽我阿爹說過,開封啊,江南等地,好多地處都有人在冬天種菜,可我隻當是得有溫泉,或者全憑然蘊火,怎也想不到咱們這不過澆澆糞土,它竟也長了。”
顧湘笑道:“這也是極有講究,全賴阿娘和阿爹細心,換個人都不一定能行。”
如今冬日裏菜極少,大城市裏還能在地窖,密室裏用技術手段種植蔬菜,可壽靈這等小地處卻是罕見。
顧湘猜,她能種成,多半還是因著她是在主廚的洞天福地裏種的,否則不會這般容易。
自從洞天福地建成,顧湘已經不知發現了多少種好處,福地裏長的菜會更健康,更美味,養的雞鴨羊,肉質也會更鮮美。
母雞一天甚至不隻下兩顆蛋,下三顆的時候都有。
也幸虧顧湘都是雇村裏人過來打個短工,負責喂食的,與負責拾雞蛋,鴨蛋的從不會是同一個人,到也沒引起太大的主意。
不過到是有村民覺得‘顧記’的風水好,她顧湘有福氣,老天也向著她,所以她做什麽都比別人順利,她養的雞就是比別人家的壯,下蛋就是多。
顧湘讓人把韭黃搬到廚房,沉吟片刻便道:“既然成了,那讓阿爹帶著王家兄弟兩個,招工人開始建溫室吧,這種菜的技術不同別的,在京城隻有很少的人會,聽聞有高手能掌控花卉開花的時間,所以若村民們想學,我們可不能白給。”
薑氏鬆了口氣,笑道:“你個小丫頭總算明白這個道理了,你說說,這陣子你白白讓人賺了多少錢?”
顧湘莞爾:“這不是村裏大家都好,我們才能好。”
薑氏也不是不懂這道理。
前幾日她娘家來信說,前陣子外頭又是天災,又是人禍,好些村子都亂了套,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有些前頭還是良善百姓,邪念一動便殺人越貨。
遠處不說,就顧莊東南的小王村,如今已是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