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特殊照顧,還滋味?特殊照顧就是不讓吃肉,這樣的照顧,誰愛要誰要去!

徐誌岩氣得心口發堵,渾身難受,竟都不怎麽餓了。

宗由一看他的臉色,心裏也是苦笑, 歎了口氣

他和徐誌岩是老交情,看他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放什麽屁,如今這小子是記恨上了人家王家那小娘子,可記恨有什麽用,人家王相爺家的千金,難道還怕他們記恨?

“行了, 本來就受了傷,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也不劃算,又不是什麽大事。再說, 人家王家小娘子也是好心。”

徐誌岩從**起身,眉頭一蹙,伸手按住腰腹上的傷口,額頭上冷汗涔涔。

宗由也道:“老徐,你有沒有覺得這傷,有點不對勁?剛才好像又開始疼的厲害。”

徐誌岩也是目光閃爍,四下看了看,低聲道:“這小娘們……王家小娘子的藥,是不是不管用?”

眾人一時無語。

其實這一回遭遇狼群,他們事後那是後怕不已,回過神個個都是一身的冷汗,回想舊事,都嚇得不輕。

簡直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

經受過這麽一回絕望, 徐誌岩也好,其他傷病的倒黴蛋也罷, 都惜命的緊,如今他們也沒完全放心,畢竟傷得很是不輕,眼下這時節,別說像他們這麽重的傷,那多吹一會兒風,多淋一下雨,甚至是簡單地跌上一跤,擦破個大一點的傷口,都有可能莫名就丟了性命。

現在能活到老的人又有幾個?

眾人心驚膽戰的很,遇到個至少很有自信,覺得自己能救人性命,懂藥材的人,大家心中便對對方很是架著些小心,並不願意得罪。

別看徐誌岩一開始迷瞪的時候和王家小娘子懟了幾句,他要是清醒的,再不喜歡對方的做法,也不會去挑刺。

隻要他們真能敷上有用的藥,還能喝些藥湯子,對他們的小命有好處, 就是難受了些,他們心裏也願意。

此時覺得這傷藥效果不佳,眾人也是低聲交流, 不敢讓人家聽見。性子最急躁的徐誌岩也是如此。

在王萍萍來之前,他們吃的,敷的那些草藥,都是……一群山裏的動物們嚼吧嚼吧就送過來的。

這怎麽可能靠譜?

說實話,王家小娘子來給他們熬藥這事,他們就算覺得她讓做的事,讓人心裏不痛快,房間太悶,住得不舒坦,敷了藥傷口也不那麽清爽,縱然諸般不妥,到底也比他們胡亂敷藥讓人更安心。

“別的都能忍……就是不讓吃肉,這事真他奶奶的……憋屈得慌,都什麽事!”

徐誌岩歎了口氣。

“好香啊!”

徐誌岩歎了半晌,外麵飄**的香氣就越發濃了。

病人們沒滋沒味地喝著粥,看著外頭連馬夫都分到些烤鹿肉和燉湯。

“這湯真不知顧廚是怎麽燉出來的,如此清爽甘甜,味道香醇而絲毫不油膩,我看就著這碗湯,我能多吃四五個餅子。”

外頭馮家的幾個家將都不算粗人,平日裏手頭有錢也免不了要去酒樓喝一頓酒,吃吃京城有名的美味。

京城人都愛喝湯,他們平日裏家裏的,外頭的湯是飲了不少,今天這一口湯入肚,忽然就覺得這一回的遭遇,也不是那麽的糟糕。

壞事肯定是壞事,不過有凶就有吉,糟糕的事情過去,也許之後會否極泰來,有些好事發生了?

瞧瞧,他們不就吃到了這麽好吃的東西,喝到了這麽美味的湯?

而且遭遇如此生死危機,竟還全胳膊全腿的活了下來,這還不是走運?

說到底,這次沒死幾個弟兄,怎麽也不算太糟。

屋子裏的病人眼看著同伴們享受的表情,實在是沒忍住,不覺就小聲咕噥了幾句。

“肉不能吃,湯總能喝一口吧?”

“喝什麽?”

王萍萍走了一路,毫無收獲。

這邊十幾座竹屋,每一間裏頭不過住了七八個病人,按理說她不該找不著的。

馮家的家將,小廝,仆役最多,她還專門找人探問過,結果她問的那些人就跟傻子似的,根本就不知道她想問什麽?

難道她一雲英未嫁的小娘子,還能主動詢問別人家的家將,下人,一個外男在哪兒?

她記得徐誌岩是重傷不起,隻差一點點便丟了性命,可她找了半晌,那幾個所謂重傷的,竟也都看著精神奕奕,沒幾個快死的。

“……”

再這般下去,就隻能編個借口,尋個理由,直接問了。

雖說開口問,會留下些痕跡,顯得不大自然,但機會畢竟少有,徐誌岩自從此次之後,便是順風順水,再想接近他,談何容易。

王萍萍心裏壓著火,這會聽到這幫沒用的家夥的抱怨,心裏更煩悶,冷笑道:“有本事去吃,去喝,到時候傷口爛掉,我可不管。”

眾人頓時收聲。

這年頭,大夫總是有權威,值得尊重的。

王萍萍瞥了眼窗外,目光微冷:“沒看見那湯裏擱了好些山上的野果子,亂七八糟的草藥,真當藥材能亂放?還不知有什麽髒的臭的,這樣的湯,喝了也不怕沒命!”

眾人:“……”

宗由歎氣:“別冒險,還是要聽她的。”

徐誌岩沉默半晌,猛地站起身推門就出去:“我不管了,死就死,爛就爛,反正肉是要吃的。”

王萍萍一噎,冷笑:“嗬!”

大家麵麵相覷:“老徐!”

“誌岩!”

徐誌岩衝出門,從同伴手裏奪走了湯碗大口大口地連灌了三口,瞬間就覺得,別說得罪一個王家小娘子,就是得罪十個,他也不後悔。

王萍萍:“……”

老徐?誌岩?

她腦子裏嗡的一聲,連忙轉身追出,兩步衝到徐誌岩麵前,一把抓住他。

徐誌岩嚇了一跳,隻覺王萍萍的臉上表情猙獰,十分駭人。

“你想吃肉的話,我可以給你做些清淡幹淨的,就顧湘做出來的肉,誰知道裏頭幹淨不幹淨,你看看你們這些人傷口上原來敷的那些東西,那是藥?毒藥吧?”

顧湘剛給自己盛了碗湯,就聽到旁邊的高聲喧嘩,不由揚眉:“毒藥?你們沒用毛茸茸送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