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眨了眨眼:“唔,這不是咱的戲本子也沒演成,我念頭不通達麽?再說,我準備了不少好東西,這要用不上,多浪費?”

老狗:“……”

顧湘咳了聲,笑道:“開玩笑的。不過劉子明可是世所公認的頑固倔強。”

恐怕有點被害妄想症。

“我們要吃相太急,萬一把他嚇跑了,那就隻能冒著弩箭齊發的風險,攔路剪徑啦。”

老狗:“……”

顧湘漂亮的眼睛閃著微光:“若我們將劉子明劫入山寨,據險固守,那當地官府能調動的最近的兵馬隻有咱們勇毅軍,唔,勇毅軍被迫放棄工程,來救欽差,那不能按期完工的責任,說什麽也不能讓勇毅軍來背嘛。”

“隻要沒人把劫匪和勇毅軍聯係到一起,這主意很行啊。”

顧湘笑眯眯,“那位欽差的仇人很不少,不如……”

老狗趕緊撲過來阻止,簡直要給顧廚跪下:顧廚肯定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瞧瞧腦子裏這想法,簡直嚇死個人。

顧湘也就是說說。

事實上,就在剛才那些挑夫來送貨的瞬間,她忽然想出了一個有趣的主意。

既然係統商城售賣的‘假麵舞會’玩法可以設計,她何不來一場大的,大到讓這位欽差,想走都走不了!

可惜,她手裏的係統花樣再多,也是美食係統,若它是建築啊,基建一類的係統該多好。

有後世基建的速度,河堤恐怕三日就能修好,又哪裏用得著這般苦心籌謀?

老狗看著顧湘此時的眼神,一時心裏也是一靜,這麽長時間的憂心煩躁,都仿佛慢慢散了。

……

“胡鬧!”

劉子明回到驛館,進門趕緊從桌上翻找了一盤點心果子,一口氣吃了七八塊糕點,這才緩過點勁。

今日同當地的官員糾纏了大半日,又四處巡查河堤,累得腿腳都細了,餓得是前胸貼後背,本來還能忍,結果回來途中路過一家好似是慈幼院的地處,院內飯香嫋嫋,他一聞到就受不住了,腦袋暈眩,忍不住從馬車上下車,門前徘徊許久。

實在是以他的身份,真不好去打秋風,這才勉強讓那登門蹭飯的想法,就老老實實,乖乖巧巧地當個想法。

隻是聞得到吃不到,就越發餓得慌。

尤其是還看見兩個小女娃蹲在門口在喝粥。

劉子明在老家時就愛喝粥,也會喝粥,隻遠遠地聞到一絲味,再看粥米掛在勺上的模樣,他就是知道這必是從選米到熬製,每一個步驟都十二萬分精心的好粥。

回到驛館,卻是不能指望驛館的廚子,給他好好做一鍋很需要費時費心的粥,隻能先拿點果子點心充饑,不光如此,他還得餓著肚子繼續聽自家白癡弟弟的瘋言瘋語。

“用武林高手送貨的隱秘門派?嗬,騙鬼呢!”

劉子明嗤之以鼻,“也就是你這種毛孩子會信,我敢打包票,這如果不是別有用心之徒,就又是一波盯上你坑蒙拐騙的落魄江湖人。”

“你說的那些,很難做到麽?”劉子明冷笑,“所謂銅缸,障眼法而已,拿木桶鍍上一層銅皮,你能分辨得出來?至於裝滿了酒?看著像是滿缸,其實隻有最上麵少少一層罷了,底下都是空的,這等小機關也就能哄騙你這樣的白癡,換個有江湖經驗的,絕不會信!”

“還什麽銀鱗,還什麽新鮮果子?都是幻術戲法,前月我還見過有法師能去天宮摘李子,那李子難道真能是從天宮摘來?再說,你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笨蛋,真能分得清是銀鱗,還是河裏抓的大魚塗了色?”

劉子明一陣疾風驟雨地嗬斥,罵得弟弟滿眼線圈,啞口無言,心裏才痛快些。

劉景卻是滿臉憋屈,可心裏也一陣一陣地犯起嘀咕。

他這些年雖對習武癡心不改,但受騙上當的時候多了,心中也就漸漸清明,知道自己表現得急切,在那些江湖騙子眼裏是個香餑餑,誰都想惡狠狠地咬上一大口。

“荔枝我總歸還是認得。”

劉景小聲嘀咕了幾句,心下依然想要習武,但那股子急切卻是暫且稍作收斂,這些年他已經明白法不輕傳的道理,名門正派收弟子都要再三考驗,他就是想,也急不得。

說是急不得,卻還是悶悶不樂。

劉子明搖搖頭,不去看弟弟的苦臉,起身去內室,隻到門前卻被陳嬤嬤擋在門外。

“夫人在禮佛,郎君且先去用膳吧。”

他蹙了蹙眉,卻不多言,自顧自回書房,隻讓人送上兩個炊餅一碗粥米便是。

雖說如今他還是但凡出門就帶著妻子,可這已經有兩年的工夫,兩個人再沒有湊到一處好好說說貼心話。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本來親近得如一人般的夫妻,說生疏疏遠,就生疏疏遠起來。

卻道劉子明心中鬱悶,又見自家弟弟恐再次些江湖騙子盯上,便打算加班加點把安城的差事辦完,趕緊啟程趕赴下一站。

一邊想,劉子明一邊命人準備啟航事宜,卻不想,命令吩咐下去,隔了一日,管事阿文便帶著一臉又是驚恐,又是疑惑的表情來回話:“……郎君,咱們恐一時,一時走不了了。”

劉子明一怔。

阿文是他身邊的老人,從他做官起就在他身邊侍奉,穩重踏實,辦事麻利,到還真少有這般惶惑的時候。

劉子明看他腿肚子都在發抖,一時也沒訓斥,反而給他倒了杯茶,讓他緩緩。

阿文卻是一口氣把茶和幹淨,就拖著自家郎君上車,一路狂奔,奔到碼頭前。

下了車,劉子明舉目遠眺,嘴唇瞬間抖了抖,驟然後退了好幾步,揉了揉眼睛,小聲道:“阿文,你看到什麽了?”

阿文苦笑:“郎君,您恐怕沒有做夢。”

碼頭上多出三艘巨船。

他們的官船足有三層,長七丈,在本朝的官船中算是最大的那一類,眼前的巨船,每一艘都要比官船高出三倍,長出五倍去,如此龐然大物,讓人一見心驚。

不隻如此,這六艘船,船身銀光閃閃,竟像是一塊塊的銀子鑄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