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你回來啦?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們可都非常擔心你。”

陸唯辛率先笑吟吟地走上前拍了拍陸田海的肩膀,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表示親昵。

同時,他的心中一萬頭草尼瑪在奔騰。

因為他們隻知道陸瑾老爺子在運作陸田海的事情,卻沒想到這麽快就把陸田海給撈了出來,這讓他們一個準備都沒有。

如果是以前,陸田海恐怕早就跟眾人十分親昵地打起招呼,可如今的他卻看上去與眾人十分生疏,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打過招呼後,便跟在陸瑾的身後進入大廳內。

當他發現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已經被陸英華給占去的時候,眉頭微微鬆動了一下。

陸英華自然能感受到陸田海神色間的不悅,剛準備站起來時,陸田海的一隻手卻搭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很淡,不夾雜任何的感情:“想坐就坐吧,無所謂的,那邊還有位置...”

陸英華滿臉的尷尬,剛想要說話,卻見陸田海已經走到末座,與昔日陸家嫡子,也就是陸明和陸洋父親的陸振城坐到一起。

陸田海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如同一座沉寂的大山,這讓原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加的壓抑,甚至那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一點兒的,都快喘不上氣來。

“好了,都別站著,坐吧。”

陸瑾自然是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妥,不過他卻並沒有多言,徑直來到主位上坐下後,開口嚷了一句。

陸唯辛本想要上去勸一勸陸田海,讓其不要那麽小氣時,卻被陸珊珊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陸瑾環視一眼眾人,發現眾人都已經到齊之後,再度開口對陸田海問道:“田海,我讓你調查的東西,你調查得怎麽樣了?有眉目嗎?”

陸田海雙手插兜,緩緩站起身來,直視著陸瑾,神色依舊不見絲毫的變化:“爸,這沈東的底細十分普通,看上去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他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長大,讀了一個二流大學便外出打工...”

“普通?”

陸瑾突然冷哼了一聲:“我看他是一點兒都不普通,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能量,你說他的背後沒有靠山,鬼才相信。”

眾人對於沈東,那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坐在末座的陸振城在聽見這個名字後,眼神中猛地閃現出一抹憤恨之色。

因為他知道,就是這個沈東不僅接連讓陸家失利,還殺了他的兩個寶貝兒子陸洋和陸明,導致他沒有子嗣,從而被陸家核心邊緣化。

這時,陸珊珊滿臉疑惑道:“爸,這秦氏集團的總裁秦若蘭和沈東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嗎?這才讓我們對秦氏集團的進攻變得如此容易。如果不是有人在我們背後拱火,我相信現在我們已經將整個秦氏集團都給吞入腹中。”

“想得簡單。”

陸瑾朝著陸珊珊哼了一聲,然後扭頭對陸田海示意道:“你接著說吧。”

陸田海點了點頭,隨即道:“你們應該知道無雙城的城主陳金輝吧?”

眾人雖然因為陸家的事情,導致最近忙得是焦頭爛額,但對於地下世界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

所以他們都知道這位無雙城城主無故隕命的消息。

道上流傳著不少的流言,有人說是被仇家所害,有人傳幕後凶手是南極洲霸主羅浩楠,更有人傳言說是上京梟雄愧天行的大手筆...

這種流言的流傳性非常的廣,但從未有一個流言得到過證實。

陸田海掃視了一眼眾人後,這才接著道:“根據可靠消息,陳金輝死是在江都邊界,而他生前,還聯合兩大勢力想要偷襲李菲兒的江都...”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在場眾人都是聰明人,精得跟猴兒似的,自然能猜測出這位縱橫一方的梟雄的死,絕對和李菲兒脫不了幹係。

同時,他們也十分清楚,這位李菲兒能夠快速崛起,滅青陽市的雷公,吞並江都的袁皇,都離不開背後的男人,那就是沈東。

“這沈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為何會強悍至此?”

陸唯辛喃喃自語道。

陸田海頓了下,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說:“其實沈東的強大還不止於此,海市的一位警司副司長趙楷泰被沈東殺了,海市的警司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說這是為什麽?”

聽見這話,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整個大廳更是寂靜得可怕,有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陸田海掃視了一眼眾人後,嘴角劃過一抹不宜讓人察覺的冷笑,然後接著道:“還有更加勁爆的,那就是沈東並不是暗殺,而是開著車直接衝進警司,當著警司裏麵數十號官方人員殺的。”

聽見這話,氣氛不僅僅隻是壓抑那麽簡單,更多的是空氣中籠罩著一層死亡的氣息,壓得眾人險些喘不過氣來。

對付警司的副司長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衝進警司裏麵去,就算是陸家有著強大的靠山,也絕對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

更恐怖的是,沈東居然還沒事。

“不對...”

突然,陸唯辛猛然站起身來:“田海,你這些事情都是聽誰胡說的?這絕對是流言,絕對是杜撰,肯定不是真的。如果沈東真的有那麽強大的手段,他和秦若蘭現在怎麽可能還被關著呢?你別忘了,他和秦若蘭被羈押,那可是我們陸家的大手筆。”

陸田海如同看白癡一般看著陸唯辛。

其實當他知道沈東衝進警司親手殺死趙楷泰的時候,就明白陸家已經一步一步走進沈東的圈套之中。

這個圈套,足以將整個陸家都給一口氣吃掉。

這時,搶占陸田海位置的陸英華開口道:“陷阱,這是沈東故意示弱,誘敵深入的陷阱?真沒想到他如此小小年紀,居然有這般深厚霸道的城府,實在是可怕。”

在場所有陸家人都感覺後脊一陣發涼,殺掉無雙城城主陳金輝和警司副司長趙楷泰還能夠全身而退,這足以說明沈東強大的背景絕對不是他們陸家能夠抗衡的。

就在陸家眾人陷入人心惶惶的時候,陸瑾睜開那雙緊閉的雙眸,伸出那雙雖富有光澤,但十分老態的手,重重地敲了敲桌子,道:“你們慌什麽?隻是這些事情就讓你們不知所措了嗎?你們別忘了,我們陸家知道現在都隻是在跟秦氏集團正麵硬剛,而對方如今底牌盡出,可我們卻一張王牌都沒有用過。”

此言一出,人心惶惶的眾人如同是吃了一粒定心丸。

雖說這些陸家二代都挖空了心思想要去爭取這個繼承人的位置,並且也拿出了不少壓箱底的底牌。

可自始至終,出手的都是他們這群陸家二代,陸老爺子可從未出過手。

陸瑾沉穩的目光定格在陸唯辛的身上,接著道:“等一下我給你兩個電話號碼,你試著去聯係一下,一個是範和碩,範家的大少爺,另一個是徐洪斌,徐家的大少爺。”

這範和碩便是前不久胡樂樂拉著沈東去宴會遭遇的那位貴公子,因為他看見沈東和胡可可走得太近,所以醋意大發,再加上他在海市有一大幫狗腿子,便指使那群狗腿子去報複沈東。

可最後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就連他的海豹特種大隊出身的貼身保鏢也被沈東給打廢,這更是讓他氣急敗壞。

不過因為他身份的緣故,並不敢直接去報複沈東,恰好在這時他聽見陸家在針對沈東,便悄悄聯係上陸瑾,打算在暗中助陸家一臂之力。

聽見這兩位大家族的嫡長子願意幫助陸家,在場所有人頓時眼前一亮,同時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值得一提的是,眾人對於陸瑾老爺子偏心的做法有些腹議,但誰都沒有當這個出頭鳥去鳴不平。

因為現在陸家已經今非昔比,一旦讓陸瑾老爺子察覺有人敢搞內訌,不僅半點兒好處都得不到,反而還有可能會被陸瑾指名點姓將其逐出陸家核心圈。

所以眾人都十分識趣,沒有提那種事情。

在陸瑾這頭千年老狐狸的點撥之下,眾人這才重新拾起信心,臉上逐漸浮現出一些笑意。

等到陸唯辛回到家的第一時間,便衝進書房撥通陸瑾給他的範和碩的電話號碼。

好半晌之後,手機裏這才傳來一道青年男子沉穩磁性的聲音:“喂,你是誰?”

“範和碩少爺,你好,我是陸家的陸唯辛,你的電話號碼是我父親陸瑾給我的。”

陸唯辛神色有些拘謹,和範和碩這位晚輩打電話竟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言語家盡顯諂媚之色。

這也沒辦法,誰讓人家範家擁有根正苗紅的軍部背景呢?

這背景絕對不是陸家這個區區的富商能夠比較的。

“原來是唯辛叔叔,有事嗎?”

範和碩輕笑了一聲,並沒有打算占陸唯辛的便宜,反而以晚輩自稱。

這便讓陸唯辛更加的惶恐,急忙笑道:“範少爺,我們大家都是敞亮人,就不說糊塗話了。我此番給你打電話,也正是因為聽我爸說你和沈東以及秦氏集團有仇,對吧?”

“我和秦氏集團沒仇,但沈東那家夥有些不識抬舉。你也知道我爺爺的身份,我不可能做出越界的事情來,如果是對付沈東的事情,你們要什麽幫助,我都可以向你提供。當然了,隻要不過分就行。”

範和碩說到此處,陡然話鋒一轉,接著道:“對了,我已經和徐洪斌聯係過,他也是這個意思。有我們兩位給你做靠山,你們陸家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那我就代表整個陸家,謝謝範少爺了。”

陸唯辛頓時眉開眼笑,並且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範和碩直言道:“我知道最近你們陸氏集團股市的情況並不是很好,並且銀行和那些投資商都選擇與你們陸家背道而馳,對吧?”

陸唯辛重重歎了一口氣,這才說:“誰說不是呢?這便是商場的殘酷...”

他正想要說找範和碩借錢的事情,可話還沒說出口,範和碩卻搶先道:“這樣吧,銀行和那些投資商那邊,我會想辦法替你周旋。我們範家的麵子也值二兩錢的,想必他們會賞這個臉。”

陸唯辛聞言,隻能默默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下去,改口道:“如此甚好,範少爺,你的這份恩情,我們陸家一定銘記於心。如若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這一次,範和碩再度打斷他的話,道:“唯辛叔叔,這些承諾還不如你徹底擊潰沈東來得實在,你說我說得對嗎?”

“是是是,是這個道理...”

陸唯辛連連點頭附和著。

在掛斷電話後,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目光變得堅韌起來,心中默念著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這範和碩明顯是想要在不出錢也不出力的情況下,拿陸家當槍來使。

不過他的心中雖有些不爽,但也隻能無奈認可這個現實。

誰讓自己是有求於人的一方呢?

隨即,他再度抓起手機,給陸瑾打去電話。

...

此時,範和碩正在上京一家高級的高爾夫球館,一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扛著高爾夫球杆。

“是陸家打來的電話?”

站在他麵前,正在做瞄準動作,即將揮杆的徐洪斌淡淡問道。

範和碩譏笑一聲,隨手將手機扔給旁邊的球童嗎,道:“是陸家的老二陸唯辛,看樣子這陸家是快要撐不住了。”

呼!

徐洪斌輕輕揮動一下球杆,他麵前的那顆高爾夫球緩緩滾進洞內。

“好球!”

範和碩鼓掌叫好。

徐洪斌卻輕笑道:“就算杆法再好,也沒範少爺的謀劃好,不費一兵一卒就找到一把用於對付沈東的槍。哦,對了,接下來該怎麽做?難不成讓我們用家族的信譽去為陸家做擔保嗎?”

範和碩淡淡道:“我銀行裏有兩個熟人,我下午請他們吃個飯,相信他們會賣我這個麵子。至於那些投資商,就要看你們徐家的了...”

“這個沒什麽問題,投資陸家的投資商中,有兩個是我們徐家旗下的。我跟他們暗示一下就行。”

徐洪斌與範和碩雙眼對視在一起,嘴角皆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弧度,竟令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