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青陽市大酒店外麵是車水馬龍,匯聚了各界人士爭相前來給雷公慶祝六十歲大壽。

雷公在青陽市的地界上可謂是聲名顯赫,雖說現在歸隱已久,但依舊擁有著無可匹敵的號召力和影響力。

想當初鼎盛的時候,他占據青陽市百分之九十九的天下。

隻是後來他也知道激流勇退的道理,所以現在他基本上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麵,他手底下的那些產業全部都做成了正規生意,由他手底下的六名義子共同掌管。

在大酒店頂流的一個包廂內,數名侍女正在給一名留著銀發,身材略顯臃腫的男子進行洗漱更衣。

此人便是曾經號令整個青陽市的霸主雷公。

雷公今年不過六十歲,但卻已經是滿頭的銀發,臉上的褶子如同枯樹皮般,嘴角的一道疤痕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他當年的狠人狠事。

在他的身側則站著一名年紀不過四十的精壯漢子,漢子的手中杵著一根拐杖,身材挺拔高大,透著幾分陰毒氣息。

此人便是雷公的大義子,人送外號大太子。

據說此人擅長用毒,還有一個隱晦的外號,蠍王。

“鐵牛還沒有回來嗎?”

雷公站在鏡子前,任由幾名侍女給他穿戴著衣服。

大太子躬身道:“回義父的話,自從昨天鐵牛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聯係不上。”

“他去了哪兒?沒跟你說過?你們倆不是形影不離嗎?”

雷公沉聲問道。

然而這話聽在大太子的耳朵裏,卻別有一番味道,急忙解釋道:“義父,我和鐵牛一心為公,絕對沒有結黨營私之心,請義父明鑒!”

“我有說你們兩徇私舞弊了嗎?”

雷公扭頭瞥了一眼九十度鞠躬的大太子。

“這...”

大太子遲疑了。

“去找找吧,讓他過來!”

雷公頓了下,接著說:“告訴他,我準備受他當我的第七個義子,讓他好好準備一下,別耽擱了時辰。”

“明白,我這就去!”

大太子這才敢直起身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望著大太子的背影,雷公連連咳嗽了好幾下,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如同針紮般難受,喉嚨甜乎乎的,好像要咳血出來。

“老爺...”

一名侍女眼疾手快端著一杯水湊上前來。

雷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這才感覺胸口的刺痛感弱了幾分。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感覺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巨石,讓他異常的煩躁,就好像心中憋著一團火,想要徹底發泄出來。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老了嗎?

可自己才不過六十歲。

就在他沉思之際,房門被推開,一名長相帥氣、渾身散發著鐵血氣息的男子走了進來,拱手道:“義父,賓客們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此人是雷公的第二個義子包不同,是雷公手底下公認的最講義氣的人,也是深受雷公的信任。

“我知道了!”

雷公看了一眼鏡子裏精神抖擻的自己,還算是比較滿意,然後在包不同的帶領下乘坐電梯來到樓下。

青陽市大酒店是雷公手底下的產業,現在歸他的第一義子大太子管理,也算是井井有條。

為了能夠將雷公的此次壽宴辦得濃重,大太子可沒少費心思,就是為了能夠重新獲得雷公的信任。

大太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兩年,雷公似乎是在有意地疏遠他,將他手底下管理的好幾個產業都交給了其他義子去搭理,他的產業和勢力也在一步步遭受蠶食。

“雷公到!”

包不同率先跑到樓梯口,高聲喊了一句。

隨即,整個會廳數十桌的客人紛紛回頭起立,表示對雷公的尊敬。

要知道現場這數百人,在整個青陽市乃至是下麵的縣、鎮以及周邊的城市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今麵對雷公,他們一個個都將那高傲的頭顱埋了下來,以表示對雷公的尊敬。

如此浩大的場麵,在整個青陽市也是極為罕見。

在眾人期許的目光之中,身穿一席唐裝的雷公緩步走下台階。

此時,這位已到花甲之年的老者依舊能夠展現出王者的霸氣。

“感謝各位能給雷公我一絲薄麵,前來參加我的六十歲壽誕!”

雷公走到話筒前,如同一頭雄獅掃視著舞台下麵的狼崽子,道不盡的意氣風發。

“我,大太子,恭祝義父六十大壽,送上千年人參三支,刻有壽字玉山一尊,黃金壽桃九枚...祝義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大太子率先單膝跪在雷公麵前,將自己送上的壽禮一一報了出來。

隨即便是二義子包不同...

這些人送上來的壽禮,一個個的可都價值不菲,雷公坐在太師椅上,也是連連稱好。

不過這其中,就屬大太子送的禮物最為貴重,而其他人也是十分識趣,並沒有去搶大太子的風頭。

隨著眾人一一報完自己的壽禮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粗略一算,所有人送上來的壽禮恐怕價值好幾個億。

不過到了雷公這個層次的人,早就失去了對金錢的熱愛,隻是享受這麽多人匍匐在他麵前,如同帝王般的感覺而已。

“菲兒,你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坐在李菲兒旁邊的沈東笑著催促了一句。

李菲兒有些忌憚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盒子,心中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沈東,真要這麽做了?萬一到時候場麵失控,這些人還不得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今日過後,我料定雷公在明麵上是不敢動你們李家的,說不一定還會感謝你呢!”

沈東露出邪魅一笑。

李菲兒的心頭固然有些害怕,但出於對沈東的信任,她還是點了點頭,不過提出了一個要求:“你必須跟我一起去,這麽多人盯著,萬一我說錯了話,計劃可就全部泡湯了!”

沈東遞給了李菲兒一個放心的笑容。

李菲兒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提著一直被她放在身後的盒子和一個文件夾快步來到雷公麵前。

“李家,李菲兒,拜見雷公!”

剛剛還有些怯場的李菲兒,此刻突然就不害怕了,腰也挺得筆直,雙手抱拳朝著雷公行禮。

站在雷公旁邊的包不同剛準備給雷公介紹李菲兒,雷公卻抬手製止住了,微笑著看向李菲兒:“你就是李鄒業的女兒吧?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一副女英雄氣派。”

“雷公,我父親前段時間受了些輕傷,他擔心拖著傷痛之軀前來向雷公拜壽,會壞了氣氛,所以便讓我前來替雷公祝賀,祝雷公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縱然李菲兒是一介女流之輩,但不得不說生在她這樣的家庭裏,培養出來的氣場由內而外釋放了出來。

“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雷公笑著點了點頭,宛如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

李菲兒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將自己麵前的一個錦盒捧了起來:“雷公,我這裏有一份特殊的禮物,還請您能隨我去後堂啟開,恐汙了這大雅之堂。”

雷公還未來得及說話,站在他旁邊的包不同板著臉喝道:“李小姐,送一份壽禮,還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這不像是你李家的作派吧?”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卻大跨步朝著李菲兒走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伸手想要去接錦盒的時候,李菲兒卻將錦盒往旁邊挪了一下,做出一副不給你的模樣,然後抬頭看向坐在太師椅上的雷公。

雷公隻是端坐著,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她。

她猶豫了半秒鍾後,最終還是將錦盒遞給了包不同。

包不同見李菲兒剛剛居然還不打算將錦盒給他,心中有些生氣,哼了一聲,轉身對雷公躬身道:“義父,李小姐送的禮物如此神秘,我猜裏麵肯定是有玄機,不妨讓孩兒打開替您瞧瞧!”

“那就當著眾人的麵,打開瞧瞧,我也挺好奇的!”

雷公哈哈一笑,心中卻有些不祥的預感。

“是!”

在得到雷公的命令後,包不同朝著李菲兒冷哼了一聲,伸手便將絲帶解開。

可當他打開盒子的一瞬間,臉色驟變,下一秒便將盒子的蓋子給緊緊的蓋住,臉色也是難看得可怕。

“什麽禮物啊?如此慌張?”

雷公輕聲問道,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更甚了幾分。

包不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義父,還是請您移步後堂吧。”

“小侄女兒,你可真會故弄玄虛!”

雷公笑了笑,起身往後堂而去。

包不同臉色嚴肅地瞪著李菲兒:“李小姐,請吧。”

李菲兒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沈東,快步跟在雷公的身後往後堂走去。

“各位兄弟,雷公有些家事需要處理,請各位耐心等待,雷公馬上就會回來!”

包不同拿著話筒說了一聲後,又對幾名親信叮囑了幾句,這才抱著錦盒快步來到了後堂裏麵。

後堂內!

當雷公坐下之後,剛要問李菲兒究竟是在耍什麽花樣時,包不同已經抱著錦盒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他的五名義子已經一大群孔武有力的壯漢。

“究竟是什麽東西?”

雷公的視線從李菲兒身上挪開,定格在包不同懷裏的錦盒上。

包不同快步上前,輕輕地打開錦盒的蓋子,將裏麵的東西呈現在了雷公的麵前。

雷公看完,臉色驟變,抬手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

那張桌子不堪重負,轟然裂成了碎片!

“好大的膽子,李菲兒,你居然敢殺了鐵牛,還把他的腦袋拿來當做我的賀禮,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雷公刺眼一出,隨著包不同進來的十幾名壯漢立即警覺了起來,好似隻要雷公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立即將李菲兒撕成碎片。

就連雷公的另外五名義子也沉不住氣了,紛紛起身,虎視眈眈的瞪著李菲兒。

“雷公,您就不問問,我為什麽會殺了他?”

李菲兒依舊不卑不亢,挺直腰板看向雷公。

雷公在咆哮完後,逐漸恢複了理智,對著那幾名義子和十幾名屬下揮了揮手,然後冷笑著看向李菲兒:“相比較你殺他的原因,我更加好奇,你手底下究竟有誰有這樣的能耐,能夠殺了他?”

在他看來,如果李菲兒不是用卑鄙無恥下三濫的手段,如果是正麵硬剛,憑借鐵牛的實力,就算殺不死李菲兒的所有手下,也能順利全身而退。

“是我男人!”

李菲兒絲毫不隱瞞沈東的身份,當眾說了出來。

“就是你?”

雷公的目光不斷掃視在沈東的身上,似乎想要將沈東給看透。

可是他發現,在他的眼中,沈東隻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老百姓,身上沒有絲毫的戾氣和血腥味。

這種人,就算扔人堆裏,估計除了本身長得帥一點兒,也不會讓他多看一眼。

站在他麵前的包不同問道:“你叫沈東對吧?是你一拳幹廢了奔雷?”

“不錯,是他!”

李菲兒率先開口承認。

“有趣!”

雷公稀裏糊塗的說了一聲後,接著問道:“說吧,你為什麽殺了他?如果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你們李家從今天開始,就不用在青陽市存在了。”

如今的雷公雖然已經隱退,但憑借他的號召力,他所說的這句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李菲兒輕輕咳嗽了一聲:“雷公,我是在幫你,更是在救你的命。”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殺了鐵牛,老子今天就讓你們李家所有人給鐵牛陪葬...”

杵著拐棍的大太子猛然用力,手中的拐棍頓時裂開,一柄長劍被他握在了手中,朝著李菲兒直刺而去。

別看他平時杵著一根拐杖,但行動卻迅捷如風,一看就是練劍的高手。

在他的這一劍之下,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夠成功避開!

然而,就在他手中的劍即將穿透李菲兒胸膛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劍尖卻懸停在了李菲兒的胸前不過一尺之遙。

原本李菲兒以為沈東會出手,可她沒想到,出手的竟然是雷公的二義子包不同。

包不同的手死死的擒住大太子的手腕,猛喝道:“老大,你瘋了,義父還沒開口,你居然敢倒行逆施?你是不想活了嗎?”

“老二,你放開我,我要給鐵牛兄弟報仇。”

大太子的一雙眼睛已經猩紅,殺氣駭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李菲兒是殺了他父母。

“報仇,也要等她把話說清楚了。”

雷公悠悠的開口:“退下!”

“義父...”

大太子不甘的大吼了一聲。

包不同惱羞成怒道:“義父讓你退下,你沒聽見嗎?難道連義父的話,你都不聽了?”

“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說出什麽來!”

大太子氣得青筋暴起,手中的長劍猛然擲在了地上,憤憤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後知後覺的李菲兒,額頭已經泛起了汗珠,有些斥責的扭頭瞪了沈東一眼,明顯是在責怪沈東剛剛為何不出手?

如果包不同再慢半秒,長劍就會直接穿透她的胸膛!

然而,當她扭頭看向沈東的眸子時,卻發現沈東依舊是一臉的波瀾不驚、從容不迫,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後怕。

“你這小子,回頭再找你算賬!”

李菲兒在心中念道了一句,隨即扭頭看向雷公:“雷公,我冒昧的問一句,您是不是最近總感覺胸口如堵,在咳嗽的時候,胸口還伴隨著陣陣刺痛感?”

聽見這話,縱然沉穩如老狗的雷公也猛然嚇了一激靈。

因為李菲兒所說的這種感覺,剛剛他換衣服的時候就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