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周楓燁笑意未盡的連忙阻止道。“我再待一會兒就該走了,沏了也白沏。”
田野頓時就輕鬆下來。暗忖道,這個周楓燁真善解人意,每到關鍵的時候都能給他解圍,真好真好。要是能當上他的媳婦,那就更好了。遂不再提沏茶的事了。
接下來,周楓燁也轉了話題說道:“你不是有東西要讓我看看麽?快拿出來讓我看看啊?”
田野一拍腦袋,說了聲“看我這記性”,就開始翻騰起來。這裏那裏的翻了半天,最後就把一摞子的證件捧到周楓燁的麵前來。
周楓燁大致的看了看呈在麵前的這些東西,原來都是田野的身份證、工作證、獎勵證。還有一件已經褪色的印有“先進知青”字樣的背心等等。這一切無疑都見證了田野的優良的作風和人品。
這一切與他有關,然而與她周楓燁也有關麽……剛剛想到這裏,隻聽田野笑問了一句過來:“這些是不是與你有關?”。
真是心有靈犀啊。周楓燁不禁反問道:“你認為與我有關麽?”
田野馬上振振有詞的解釋道:“通過這些東西,既讓你看到了我的過去,也讓你看到了我的現在,知道了我的過去和現在,就知道了我的將來,這不是跟你有關又是什麽?”
“哦,是這麽個有關法啊?”周楓燁嘴角浮現一絲譏諷,“未免太牽強了吧?”說著,目光又移到書櫃上去了。
“管它牽強不牽強呢,反正跟你有關係就行唄。”田野有些打賴。
“嗐,你說有關就有關吧。”周楓燁敷衍了一句。轉而問道:“這裏麵有沒有地圖冊啊?”她想看看在地圖上能不能找到紅鷹嶺?再看看這丹河離紅鷹嶺又有多遠?離川慶又有多遠?
田野搜索枯腸的想了又想,然後不無遺憾的道:“還真沒有呢。”
“哦,沒有就算了。”周楓燁有些失望。她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早了,我該走了。”說完,抬腿便要往門口那裏走去,可是忽然,她的腿又原地落下了。
她被放在書櫃最上麵的一本32開的三指厚的紅皮書籍吸引住了目光。它讓她想起了她父親當年曾經在這丹河丟失過這樣的一本書。也正是因為有過這件事兒,她才決意來這丹河的啊。沒想到,他家也有這樣的一本書。
想著,便下意識的從書櫃的上麵把那本紅寶書拿了下來。輕輕吹拂掉上麵的灰塵。然後打開了它的扉頁。
田野見了,趕忙講述起它的來源之處來。
當年田野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有一次跟一個小夥伴去一個大招待所。這個小夥伴的爸爸就在這裏當廚師。小夥伴說要進去弄點好吃的解解饞。還有好幾個小夥伴一聽,也都流著口水跟著一起去了。
進了招待所後,他們先上的廁所。為的是清空肚子,好往裏麵多裝些好吃的東西。由於廁所附近的燈光太暗,半道上他竟跟迎麵走過來的一個大人撞了一架。撞得他眼冒金星,頭昏眼花。把個小夥伴們都逗得開心大笑起來。
等從廁所出來後,他隻覺得外麵的燈光亮了許多,腳下的路也看得清楚了。也就在這時,他一眼看見前麵不遠處躺著一本32開的紅寶書,他立刻兩眼放光,猛撲過去。
他知道這是奇缺之物,買都沒地買去啊,卻不知是誰丟在了這裏,其它的小夥伴們也都發現了它,自然也都撲了過去,但是卻被他搶到了手裏。
他沒有白揀這本書,過後他看過好多遍呢,自然是獲益匪淺了。他也常常在想,這是誰丟的呢?丟了以後,一定很著急吧……
“啊——這上麵有我的名字啊!”周楓燁忽然大聲的叫了起來。震驚和興奮寫了滿臉。“這是我爸的字,我認識,我認識。”
田野一下子就愣住了。反應過來後,便把頭探過去,於是就又看到了扉頁上的那行工整和遒勁題字:
贈:我的寶貝女兒周楓燁。願你把它當成咱們的傳家寶,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這行題字,以前他不知看過了多少遍了。但是眼下卻似乎才發現上麵還有周楓燁三個字。也頓時明白了這三個字所意味著的東西。他立時熱血沸騰起來。
“哦,原來這個名字就是你啊。原來,這書是你家丟的了。這、這……”
田野不停的來回走動著,不住的使勁的擊著掌。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在做夢。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呀呀,好疼啊。這不是夢。不是的。
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是老天在一勁兒的撮合他跟她的好事呢。天意不可違啊,她就是他的媳婦了,今生今世他非她不娶了。
哦,他終於有媳婦了,他終於有媳婦了!
這都是紅寶書給他牽的紅線,這都是紅太陽給他當的月下佬……一時感激之情無以複加,竟然跳起了忠字舞,邊跳邊唱:
敬愛的毛偉人
敬愛的毛偉人
你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你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我們有多少貼心的
話兒要對你講
我們有多少熱情的
歌兒要對你唱
……
周楓燁先是捂著嘴笑,後來就放開嗓門地笑,笑得前仰後合,再後來幹脆就也跟著田野一起唱起來和跳起來了。他們先是跳的忠字舞,很快就又摟脖抱腰的跳起了交誼舞。再後來,他們就摟抱到一起跳起了貼麵舞。
周楓燁這會兒渾身燃燒著興奮和幸福,她熱血沸騰,滿臉緋紅。沒想到,他一點也沒說謊,他家的東西還真就與她有關呢。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關。這是多麽大的緣份啊?
這個緣份一經出現,立刻就把他們彼此間的關係拉得更近了。簡直是比親人還要親的關係了。甚至說他們是青梅竹馬都不為過。她從此不再猶豫,不再彷徨了,這個肩膀就是她感情的終點站,這個男人就是她終生要托付的男人了。
哪裏有愛哪裏就是家。從此以後,她就在這丹河市紮下根了。川慶就不想再回去了。回去了也是看一下家人,給他們一些周濟,然後就把女兒領到丹河來。當然了,如果爸媽還有弟弟也願意到丹河來,等她的條件好了,也是可以讓他們來的。
再說了,川慶那邊的夏天太熱了,比大蒸籠還熱。熱得讓人受不了,小時候她去過一次那邊,熱得直用冰棍往臉上擦。一想起來就打怵。所以,她還是待在這東北的好。
至於他的條件麽,不好就不好吧。隻要人好就行。否則她這一輩子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人了。兩個人的心都往一處想,就一定能想出搞到錢的法子來的。一旦開了店,他還是她的一個幫手呢。
而且,但是他家那個臨街的窗戶卻大可利用。以後就在那裏由窗改門,一旦有了錢後,就把這個屋打造成了一個半拉的門市房,開起了一個洗化用品店來。這樣也省出了出去租房的錢。雖然這個地點有些背,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她相信慢慢會好起來的。
基於有了這些的想法,以致當田野情不自製的把她往炕上推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她無法拒絕這一份山一樣重的緣份啊。她準備這個晚上,就在這裏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