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周楓燁!田野的精神不由陡地一振。真是想誰誰就來,太好了!太棒了!真是太有靈犀了。同時也意識到,她這個時候來,太意蘊深厚了。

她一定也是輾轉反側了半宿,最終想通了他們的今天和明天,錢的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然後就迫不及待的特意要來向他傾訴衷腸的吧?

啊,美女、大美女,我的心肝、我的寶貝、我的天使啊。你到底還是我的媳婦啊。這才是真正的天意呢。天意不可違,趕快趕快。於是,他就趕快的把門打開了。

田野把周楓燁引進屋,燈光下,他看到了周楓燁滿麵的淚痕,愈加惹人愛憐。不由大吃一驚:“你、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

“房東欺負我了。”周楓燁撅著嘴,氣憤又委屈地說道。

田野心裏一緊。刹那間,踐踏、**和施暴等等敏感的字眼一古腦的湧進了他的腦際。於是大聲的問道:“到底是怎麽欺負你的?你先說說,先說說。實在不行,我就去找他算帳去!”口氣中充滿了憐愛、愱恨和忿怒。

周楓燁坐到椅子上,不等喘勻了氣,就帶著情緒把今晚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都講了出來。

田野認真的聽著,當他聽出來車富貴並沒有得手,周楓燁也並沒有被欺負到哪裏去,不過就吃了點她的豆腐而已時,不覺神色就舒緩下來了。“這就好,這就好啊。”

但是他心裏還有一些疑惑,於是又問道:“從你的話裏聽出來,這個房東以前好象以前跟你就認識的啊?這是怎麽回事兒?”

周楓燁見問,就把她跟常傑一起來丹河投奔車富貴,車常二人暗中設計她,她逃出後應聘到財源店,以及租住處時竟竟租到車富貴家的等等事情,一一都講述了出來。

轉而又講起了她跟常傑一起種過西瓜的事,又講到了她的前夫賴乙生等等。總之,凡是田野有疑問的人和事,她幾乎都講到了。

田野聽得是一個勁的目瞪口呆。末了,他說出一句話來:“你真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啊。等著將來我一定給你寫一本書出來。”

周楓燁笑了笑,轉而就又恢複了一臉的憂戚。田野就又勸道:“你現在是住在狼窩裏的,狼的本性就是貪饞和冷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你應該馬上離開那裏。不要有一點點的留戀。”

“是呀,我就是為這個來的,”周楓燁認真的回道。“我想暫時在你家住幾天,等找到合適的住處後,再搬出去。”

原來她並不是來跟他同居的,而是要象住旅店一樣,暫時居住在他這裏啊?田野暗暗的失望,明著卻答應得很是爽快。

“好的,好的。就住這吧。正好我還想給你調治一下臉上的暗瘡呢。爭取在你暫住期間,把這個事情辦好。”

周楓燁有些動容的看著田野。似乎還有些期待。

田野就大致講了一下調治方案,講完了飲食療法,又開始講物理療法。講得頭頭是道,入情入理。講著講著,忽然想起的起身去了廚間。拿起鐵鏟鏟了一下子煤塊,然後往灶膛裏一填。隻聽呼地一聲,灶膛裏就發生了爆燃。

他從未在半夜時分過來添煤的。但是眼下周楓燁住進來了,女人屬陰的,都怕冷。所以他必須要把屋子燒得暖暖和和的才是。而這也是調治她內分泌紊亂的一個重要的內容。

灶膛裏持續不斷的爆燃聲,卻把周楓燁引進了少兒時的一場意外發生的大火之中去了。當時,她和幾個小夥伴在連隊農機商店的院子裏捉迷藏,正玩得高興呢,突然間四處就冒起了濃煙。

當時她們一個個都嚇傻了,嚇哭了,跑沒處跑,躲也沒處躲。於是她們就扯起嗓子大喊救命,可是她們的稚氣的喊聲,很快就湮沒在四處的爆燃聲和雜亂的呼喊聲中了。

她們被煙熏倒了。她們失去了一切的知覺。當她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潔白的醫院裏。

後來才知道她們是被幾個知青叔叔和阿姨衝進火海抱出來的……父母給了她第一次生命,那些知青叔叔和阿姨們則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是她父母的女兒,也是那些知青叔叔和阿姨的女兒。

想著想著,困倦竟上來了,於是她脫衣上床躺下。她曾經在這裏的炕上住過一夜的,現在她就仍然住在炕上,她表現得很不習外。

她知道他現在還並未諳通男女之事,對她也構不成威脅。再說她已經向他明確了倆人的關係,量他也不會對她有什麽想法的了吧?躺下不久,她就走進了夢鄉。

田野躺下後卻更是難以入眠了。直感告訴他,隻要跟跟前的這個美人兒折騰折騰,他就能酣然入睡了。又一轉念,不行,他現在跟她的關係已經退而求其次了,另外,他暫時仍無法給她以最實質的東西,所以還是別做那個打算了。

這一宿,倆人雖然同一個炕上住著,卻是相安無事。

不知不覺間,窗欞上已經透進來一抹亮色。失眠了一宿的田野這會兒反倒有點犯困了。可這時,偏又有一陣窸窣聲傳來。兀地,他就又精神了起來。

注意觀察了一下,原來是周楓燁正摸著黑在穿衣服呢。她一定是要去商店了,她太辛苦了,太可憐了,太值得同情了。他別的忙幫不上,送送她還是可以做到的。於是一伸手,便把屋燈拽亮了。

“還是把你擾醒了。”周楓燁抱歉的微笑道。見他也要穿衣服忙按下他的肩頭,阻止道,“你睡你的吧,真的。你跟我不一樣,我得上班,你呢不用,就多睡一會吧。”

“你忘了,我每天還要晨練的麽?”田野端出自己的理由。其實他這是在說謊。每年過年的這幾天,他都會暫停晨練的。

周楓燁不知就裏,不由點頭稱是:“哦,也是的。”遂不再阻止他。

於是倆人就一起穿衣服。周楓燁穿完衣服就急往外屋城奔,同時說道:“你疊被子吧,我要晚了,得趕緊洗把臉就走了。”

周楓燁在外屋三把兩把的洗完臉,之後,就拿過一盒護膚霜摳出一點點在手指上,可是還來不及往臉上抹呢,就又憋不住的鑽進了廁所裏去。

站在門外的田野就看到,等周楓燁從廁所出來時,護膚霜已經被均勻的抹在她的臉上了。他一時哭笑不得:“兩件事情同時做,你也太會利用時間了。這大過年的,晚去一會兒又能怎麽的?”

“不行,隻能早去,不能晚去。”周楓燁言之鑿鑿的道。

“唉,”田野歎息道。“你的剩餘價值被剝削了,思想觀念也被剝削了。”

“快別說那些個了。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好的,不說了——我用車子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周楓燁趕忙阻止道:“我打車去,我打車去。”然後就往門外急走。

田野認為她是嫌自行車太慢,所以才寧願打車的。於是話題一轉又道:“記住了,到商店後,再忙也別忘了多喝水的事兒啊。這是飲食療法的重要一步。”

已經走到門外的周楓燁,嗯了一聲。

上午,田野上街買了些果蔬回來時,就聽到窗台上的座機在響,知道應該是周楓燁來的,就趕忙跑過去接聽。周楓燁要他在家等她,然後一起去車家幫她取行李回來。車家今天應該沒人。正好是個機會。他連聲說道:“好的,好的。”心下卻暗忖,你怎麽知道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