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楓燁心裏有點氣,剛才的那一通反擊已經全都反擊了出去,心裏邊已經沒氣了。但是聽到汪芬如此一說,不禁又氣上心頭來。

哼,鬧了半天,你上午是跑到俺家去見田野了呀?說什麽商量同學聚會,純粹就是在撒謊。就算是要商量吧,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麽?幹嘛非要親自登門呢?別把人都當成了傻子?

你到我家去,其實就是想勾引俺家田野。以前沒勾引上,賊心不死,如今意外碰見了,覺得機會來了,就又開始勾引了。多虧我回去的及時,不然,還不知將會發生什麽不堪入目的事呢……

周楓燁心裏醋波翻騰著,就緊抿了嘴唇繼續走自己的路。並沒有理睬汪芬,連瞅也沒瞅一眼。汪芬就愈發的心虛和不安了。

“小周啊,你是想吃餃子呢?還是包子?餡餅?或是燒麥?盡管說,盡管說。”汪芬一連詢問了好幾遍,都不見周楓燁吭聲,便不再問了,也不陪著走了。

她捂著腮幫子停在了那裏,喃喃的道:這哄人哄的,哄得我腮幫子都疼了。要是能哄好了也行啊,可是一點也不見好。唉,啥時有人也這樣哄哄我就好了,就好了。

轉而又暗自揣摩起來:這個周楓燁又咋的了?是不是還是因為在她家撞見了我啊?可我不是已經解釋清楚原因了麽?還想讓我怎麽解釋呢?

那麽,難道我走後田野又跟她說什麽了麽?也不可能的。田野雖然是個書呆子,可是關鍵的時候,他是不會把別人裝進去的。絕對不會的。她最了解他了。

那麽,是不是因為剛才搬貨和碼貨累著了?把她給累急歪了?可是她不是經常這麽幹麽?不也都沒啥事兒麽?那麽今天這是怎麽了……

哦,對了,是小敏,是小敏惹的。這個死小敏,真是氣死個人了。啥都敢往外咧。不知哪句話又讓周楓燁不受聽了。看我回去不好好的收拾收拾她的。

想罷,便忽的一轉身,就直奔了財源店。一進了商店的門,就衝著小敏來了:“小敏,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你在周楓燁的麵前不準再隨便亂冒炮。再惹她不高興,我就拿你是問!就拿你是問!”

小敏正窩著氣,專等周楓燁回來後,再好好的撒一撒呢。可誰知老姨竟然向她下達了如此嚴厲的禁令。便辯解道:“不是我惹她不高興,是她惹我不高興了。”

汪芬不管不顧的道:“你不高興就不高興吧,隻要她別不高興就行,聽見了麽?聽見了麽?!”

小敏低下頭來,不吭聲了。心裏卻在發狠地道:周楓燁啊周楓燁,我算是跟你死磕上了。等著,等著。等著有機會的吧!

周楓燁上完廁所後,又到南邊去蹓躂了一大圈,甚至還想回趟家呆上一陣子呢。隻是覺得風頭應該過去了,這才沒有回家而是回了商店。

她偷覷了小敏一眼,隻見她陰著臉低著頭,蔫坐在櫃台裏麵的一隻凳子上,知道她回來了,卻沒抬頭瞅過來一眼,更沒有一點要反撲的跡象。

再看看姐和小秀,都在衝她無聲的微笑呢。她這心裏邊的擔憂就消失了。一直到了下班的時候,商店裏都是風平浪靜的。

回家的時候,周楓燁坐在田野的車後座上,得意洋洋的講起了今天在商店裏的開心事。田野先還是饒有興致的聽著,可是忽然間,他又帶些責備的說道:“怎麽,你在商店又幹重活兒了?你來事了你不知道麽?我是怎麽囑咐你的?”

”不要緊的啊。”周楓燁無所謂的道。“我已經習慣了。再說了商店裏也沒有這方麵的規定啊。你說我怎麽休息?”

接著她就講了汪芬曾經在來例假的事情上訓斥過小敏的事,末了說道:“那明著是在說小敏一個人,其實不也是在說給我們聽的麽?我怎麽還能裝糊塗呢?”

見田野仍不能釋然,就又講起了她媽的事。當年她媽來到北大荒時也就十七八歲吧,來例假時,領導上也是不給假的,照樣讓你把雙腿插在刺骨的冰水裏去幹活兒的。可是這不也過來了麽?

田野聽到這裏,不由想到了當年自己所在的集體戶裏那些女知青們……原來,不光是資本家才如此的剝削和壓榨員工的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後,就無語了。

進了家後,一股小雞燉蘑菇的香味撲鼻而來,周楓燁歡喜的啊了一聲道:“真香啊。真香啊!”

田野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接話道:“香,那一會兒你就多吃些,好補補身子啊。”

原來下午時,田野果然上街去買了一隻雞。他平時生活極是節儉,就是逢年過節,他也從沒舍得買過一隻雞改善生活的啊。可是今天,為了周楓燁的身體,他舍得了。

自然花的都是他的錢了。自她決意不再往搬的那天起,她就把她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他,讓他來安排生活。可是她那麽辛辛苦苦掙來的幾個錢,他怎麽忍心花呢?一分也不能花的。

他不能給她買三金三銀,但無論如何也要管她吃的和住的吧?他是個男人啊。於是他就把她的錢全部放在書架下麵的小櫃的深處,並明確的告知了她。讓她想花時就去拿。

田野就準備著要把熱在鍋裏的雞湯往桌子上端了。知道那個小盆會十分燙手的,便從臉盆架上取下一條濕毛巾準備做墊手。

這時,周楓燁剛剛洗完臉,兩眼被肥皂泡沫沙得半睜半閉的,急於用毛巾又睜不開眼睛去找,就求助地喊道:“田野,快給我毛巾!我沙眼睛了。”

田野應了聲“好的”,就匆忙的把濕毛巾摜了過去,周楓燁一把沒接住,致使飛過去的濕毛巾一下子就糊到了她的臉上。田野見狀啞然失笑。

周楓燁卻木雕泥塑般站在那裏,悻悻地瞅著他,神情在一點點的冷了下來。田野趕忙解釋加賠不是的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周楓燁一聲未吭,突然一轉身,噔噔噔地就進了裏屋,一頭紮到炕裏去,扯過被子就蒙住了自己的頭。

田野隨後跟進了裏屋。他先是碰了碰周楓燁的腿,讓她起來喝雞湯。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見她一聲不吭,就知道這是需要哄了。如果任其脾性的自生自滅,勢必需時甚多,那時雞湯早就涼了。

他望著蒙頭躺著的周楓燁,不由就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情形來。那時隻要父母說什麽他都不吭聲了,那就說明他需要哄了。母親常常會抓一把糖塊或是餅幹給他,更多的時候則是會說許多好聽的給他。於是他很快就會吭聲了。而這個周楓燁竟跟他小時候是一樣的脾性。

這會兒,他便坐到了炕沿上,開始尋思著如何哄周楓燁了。隻是她並不是小孩子,給她好吃的恐怕哄不轉她的。雞湯應該說就是最好吃的了吧?可是她這不照樣躺在炕上蒙臉不吭聲更不去吃麽?

給她講那些吃飯對身體如何如何好的大道理呢?恐怕她比你還明白呢。你講了半天不等於白講麽?而且那道理幹巴巴的,索然無味,自己也懶得講啊。

要講還是講個段子吧。上回講那個段子不是很有效果麽?這回就接著繼續往下講。於是,便說道:“上次給你講過的那個老農進城看病的事兒,還沒講完呢,現在繼續給你講。”

話說那個老農弄明白了幺就是一,一就是幺後,就開始讓醫生給看病了。醫生開了個條子給老農,讓他先去驗一下大小便。老農嗯嗯的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