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後,老農嘴角掛著屎回來了,苦著臉道:“大夫,小便不好咽,但是想想人家在大沙漠裏迷路的人,連尿都喝不到呢,所以我就、就勉強的咽下去了,可是大便味道實在是太衝了,衝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怎麽咽也咽不下去啊!”

醫生哭笑不得的道:“我說的驗尿,是檢驗的驗,不是咽東西的咽!你怎麽領會的?連這個也搞不懂?真是的!”心裏罵道,真是個白癡!

周楓燁忽然坐了起來,大聲的說道:“討厭。我要嘔了,我要吐了。”然後就下地去了衛生間。她雖然沒有笑出來,還很不高興,但畢竟是開始說話了麽,這就是哄好了的表現。

本來段子還沒完,但是,既然已經大功告成了,就沒必要再浪費資源了。於是,田野便去衛生間門口等著了,準備拽周楓燁去廚房喝雞湯了。

第二天周楓燁神情平靜的走進了商店,還跟以往一樣,該幹活幹活,該吃飯吃飯,該喝水喝水,該上廁所就上廁所。什麽也沒耽誤。小敏再沒敢開她的什麽玩笑。而且眼睛都不敢正視她一下。

周楓燁就預感出來,這是汪芬背後訓斥過小敏了。不然是不會這麽乖的。也因此,她就又覺得,小敏的表現也隻是暫時的。過一段時間還會緩陽的,還會故態複萌的。而她必須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正想著呢,忽見倉房的門簾一挑,小敏從裏麵出來了。嘴裏還十分清晰的說道:“整,使勁整,你得想法整進去啊!”她這是在跟倉房裏的小秀說話呢。

周楓燁聽到一個整字,心情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了。眉頭也皺了起來。一個整字本來很平常的,一經從小敏的嘴裏冒出來,就帶有了濃鬱的色情味了。就很讓她不耐聽了。

就在周楓燁寬慰著自己,人家又不是特意說給你聽的,你幹嘛不高興呢的時候,汪芬忽然從外麵進來了,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大聲招呼道:“小敏你來、你快過來、你快過來。”顯然有急事要找小敏。

“嗯哪!”小敏一邊痛快的應著,一邊就往門口那裏趕去。半路上,汪芬又招呼了一句什麽,隻聽小敏馬上又“嗯哪”了一聲。

周楓燁的心情兀地更加糟糕了。“嗯哪、嗯哪”,嗯哪個老狗屎啊?!說個行,或是好的,不就行了麽?幹嘛非要說個嗯哪?

同樣是“嗯哪”,從小秀的嘴裏冒出來,她就聽著挺順耳的,如今一從小敏的嘴裏出來,竟是這樣的不耐聽。她也說不清這是咋回事兒,可能就是那個恨屋及烏的表現吧?

她極力的克製著自己,才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滿。但是所有的不滿卻仍然裝在心裏邊呢。而且還引發出了她對過去的思念。進而就又開始思念起家人了。特別是想念她的寶貝女兒小芳。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這樣。

唉,不知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了?這個年過得高興不高興啊?小芳得沒得到壓歲錢?是不是真的象田野想象過的那樣,有奇跡光臨到他們的頭上了啊?

不過,這種概率太低了,低到了幾乎不可能發生。低到了她一點希望都不抱。低到了那都是癡人說夢。

他們仍然需要她去解救,他們仍然在盼著她帶回去福音。可是她現在……現在她混得並不好啊,不然她就回去看他們了。

她想盡辦法想籌措一筆資金好自己開店,可是沒有籌措到了。她買過了那麽多的彩票,可是一次也沒中過獎啊。氣得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再去買了。她……

不好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浮現心頭,她變得憂鬱了。越來越憂鬱了。以致一直到下班的時候,她也沒跟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句話。

田野在家做好飯後,就掐著點來到財源店接來周楓燁了。等了不一會兒,周楓燁就從裏麵出來了。可是卻緊繃著臉,沒跟他說一句話,也沒看他一眼,逕自就往北麵走去。

田野心裏沒了底,推著車子緊緊跟上,小心翼翼的問道:“又怎麽了?你又怎麽了?”可是什麽也沒有問出來。

田野最怕她不開心。因為不開心會影響到她的內分泌的啊。所以當務之急就是馬上想法讓她開心起來。想了想,還是老辦法吧。於是一邊跟著周楓燁走,一邊就講起了上回沒講完的那個段子的後麵部分,那也是最精彩的部分。

農民明白咋回事兒了,便拿著尿瓶出去了。剛才排過小便了,這回一時排不出來了。連忙去買了兩瓶礦泉水咕咚進去了。又等了好半天也這才擠出了小半瓶的尿。

可是,他剛出廁所門,正好有個孕婦從前麵經過,他由於心急,走得快些了,一不小心就撞到孕婦身上去了。尿都灑了。老農著急了,說:“你賠我、你賠我。”

孕婦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便滿口答應:“好,賠就賠。把瓶子給我吧。”然後就進廁所尿了一瓶,出來就給了老農。“給你,比你灑的那些還多呢。讓你占便宜了,你就偷著樂吧。”

農民果然很高興,就拿著瓶子去化驗,又拿著化驗結果去找醫生。 醫生看了看化驗單,說道:“恭喜你,你懷孕了。”

農民二話不說拿著化驗單就跑回了家。對著老婆啪啪就是兩巴掌,怒叱道: “我說我在上麵,你非跟我爭,看,把我弄懷孕了吧?”

田野的段子講完了,他也哈哈哈的樂了,可是周楓燁卻沉默著,一點也不配合他。原來再好的段子也不是萬能的,再好的樂子也有失效的時候啊。隻是這一來,又該怎樣來哄她呢?他真有點黔驢技窮了。

正發愁呢,一腳踏到一塊凸冰上,竟差點讓他滑倒了。嚇出一身的冷汗。忽然他有高招了。隻是實施這個招,必須得得先受些皮肉之苦才行。

不過,隻要能讓她開心起來,皮肉之苦就皮肉之苦吧。別看人家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最後把個江山也賠了進去,不也隻為博得美人一笑麽。他這才哪到哪啊。

於是,他緊趕幾步追上了前麵的周楓燁,招呼了她幾聲,見她仍然不理不睬的,他就繼續往麵緊走,並大大的超越了她。然後便有意的往一處凸冰上踏上去,結果腳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連人帶車子,就重重的摔倒了。

田野摔得特別的重,但並沒有摔疼哪裏,隻是車把下麵那根彎曲的閘棍兒戳進他右手套裏麵去了,剌疼了他的右手臂。從不一般的疼法上看,他懷疑那裏一定出血了。他的玩笑有點開大了,但他並不後悔。隻要能博得周楓燁的開心就行。

然而,周楓燁不但沒有開心,反倒擔心了起來。隻見她趕忙上前攙扶起田野,連聲問道:“摔壞了沒有?摔壞了沒有?”

田野隱瞞了手脖子上的疼痛,輕鬆的回道:“沒有,沒有。”心想,就退而求其次吧,賺得她開口說話了,這也就算達到了目的。

周楓燁撲打淨田野身上的雪塵後,又不顧他的阻止替他推起了車子。然後就一邊安慰著田野,一邊與他並肩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