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家後,田野把手套摘下來,,剛要去鍋裏端飯,隻聽周楓燁忽然說道:“哎呀,你的胳膊上出血了!”

田野猛然被提醒了,低頭看去,果然右手臂那裏現出一道血口子。他的心頭便是一下**。但他很快就淡定起來,道:“用你的話說,多大的事兒啊?”

“別多大的事了,畢竟流了那麽多的血。快跟我來吧。”周楓燁一邊心疼的責備著,一邊就拽著田野進了裏屋,解開她的一個包袱,從裏麵拿出一盒雲南白藥來,給田野的傷口上了一小撮,又扯出一條白紗布為田野包紮了傷口。然後就幫著他把衣袖輕輕的放了下來。

周楓燁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就眼圈泛紅,鼻腔裏酸酸的。她如何看不出來田野是特意跑到前麵摔倒的?他就是為了博得她的開心才故意摔的啊。

前些日子裏,每到關鍵的時候他都一勁的給他講笑話,不也是為的能博得她的開心麽?這都是為的調治她的內分泌紊亂啊。他對她的關心和愛護簡直是到家了。想著,心裏就又湧起了一陣子的感動。

正在這時,忽然外邊的房門咚的一響,隨即響起汪芬的喊聲:“喂,楓燁、田野,快來看,我給你們送啥來了?送啥來了!”

田野和周楓燁吃驚的急忙迎出裏屋,就見一個身穿深色羽絨服的黑臉老漢,哈著個腰,兩手捧著一台大彩電,已經進來了。隨後進來的是汪芬。

汪芬一副討好的神情,連聲說道:“給你們送彩電來了,給你們送彩電來了。”

田野驚喜萬分。“哎呀,真送了啊?還以為你當時隻是說說呢。”

汪芬道:“我汪芬從來就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啊?你還不了解啊?!”

白天時,汪芬發現周楓燁幾乎一整天了也沒跟誰吭一聲,哄了半天也沒哄好她,心裏就又沒了底。忽然想起她曾經的許諾,是不是因為這個啊?於是下班後就把大彩電給送來了。

“了解、了解,他啥都了解的。”周楓燁興高采烈的替田野回道。然後又衝老頭說;“師傅,送裏屋去吧。”老頭嗯了一聲,就搬著大彩電進了裏屋。在田野的指點和配合下,把大彩電放到了靠窗的桌子上。

汪芬掏出五塊錢打發走了老漢,又幫著把彩電插上了電源,調試了聲音和光潔度。然後說了句,你們忙你們的吧,我得走了。便推門而出了。

大彩電的出現,使得這個特殊的小家裏的氛圍變得喜慶起來。田野的胳膊不那麽疼了,周楓燁的鼻腔也不那麽酸了,倆人一起看起了一台文藝演出的節目來。

看著看著,田野忽然調起了台,周楓燁不解的問道:“你想看什麽台啊?”田野回道:“馬上你就知道了。”再看屏幕,這會被選中的竟是川慶台。她嘴角的兩道弧形一下子就深了幾許。唉,真是好人啊,難得的好人啊!

早上周楓燁起床後,就把也要起床的田野按回了被窩裏,說他的手臂上有傷,不能騎車子了,也不能晨練了,所以就不用送她了。

田野無可奈何的道:“好吧。那你就用步量吧。不過,你可要靠邊走啊。”周楓燁應聲而出。

晚上下班周楓燁一出商店的門,就看到了等在外麵的田野。他的身旁沒有車子,顯然他這是要陪著她一起走著回去的呢。她的心頭就是一暖。什麽也沒說,上前攬起他的左臂膀就往前走去了。

這是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田野關心周楓燁的內分泌紊亂的病,周楓燁卻又關心田野的小臂上的傷。一個的內分泌紊亂被調治得大有起色,一個小手臂上的傷最後順利的結了痂。

在結痂之前,田野一直不能去洗澡,身上已經髒得不行了。這回結痂了,可以去洗澡了。正好周楓燁也該洗澡了,於是,這天晚飯後,倆人就手牽著手,一起奔了附近的一家浴池而去。

在一個路口停住讓車的時候,隻見有輛白色的小客貨從東邊飛快的開過來,當開到周楓燁和田野的麵前時,不知為什麽,驟然慢了下來。

周楓燁覺得這輛客貨有些眼熟,正努力回憶的當兒,隻見這輛車嗖的一下又往西邊竄去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猛地想起來了,這是車富貴的車啊。她的心裏不由就緊了一下。

倆人洗完澡回來後已經快十點了,看了一會兒的電視,周楓燁說了句沒意思,然後就關上了。這時,已小半夜時分,整幢樓還有窗外整條街道,都已經寂靜了下來。這是人們進入溫柔之鄉的時刻。

周楓燁忽然說道:“來,抱抱我。”田野明白她這是要指導他了。而他也正有這個意思呢。於是就極其順從的伸出兩隻臂膀,在後麵抱住了她。

自他跟她住在同一條炕上以來,先是他蒙昧無知,她又羞於啟齒,結果就沒有辦成好事,後又因她疲勞過度需要休息,他一再的壓抑著內心裏的欲火沒有打攪她;

再後來,則是由於她來了例假,出於一種對她的愛護,他沒有動她。而他小手臂掛了彩後,她也出於一種愛護,也沒有動他。以至他們就一直沒能做成那個好事。

今天終於萬事具備了。他要在這個晚上什麽都聽她的,他要在她的指導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田野把個溫馨的軀體抱得愈緊了。一會兒,周楓燁水到渠成般的轉過身來,於是田野就順勢的正麵的摟住了她。就摟得愈緊了。溫度於是急遽升高。

可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一陣尖厲的汽車喇叭聲,刺破了夜空,也幾乎刺穿了人們的耳鼓,充滿了一種討厭的霸氣和匪氣,兩個粘在一起的身體,遽然就分開了。倆人的臉色也變得令人恐怖的慘白。

汽車喇叭響過一陣後,又尖厲的響了一陣,然後就是一陣子汽車輪子的駛離聲,接下來四周又重歸於寂靜。

可是,田野和周楓燁的心裏被攪起的波瀾,卻是久久不能平息。一種不祥的預感,鉛一樣壓在兩人的心頭。

田野憂思重重的問道:“這是不是衝咱們來的?”

“不會吧?”周楓燁輕輕的回道:“我估計司機按那喇叭,是在催促熟人趕緊上車的。”

嘴上這樣說著,內心裏卻認準了這是車富貴幹的。因為她熟悉車富貴那台車的喇叭聲啊。很明顯,這狗屎的跟蹤他們了,怕不怕,以後這樣的事兒會多起來的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窗外又響起了汽車喇叭聲,其尖銳之烈連窗玻璃都給剌穿了似的。薄薄的一層耳膜就更不在話下了。噪音,最大分貝的噪音!周楓燁和田野都用手緊緊的捂住了耳朵。

周楓燁愈加堅信這使壞者就是車富貴了。氣忿忿的翻身下地,去窗台那裏抓起座機,就撥打了110。還沒通上話呢,窗外就響起了一聲聲嚴厲的吆喝,汽車喇叭持續的尖銳的鳴叫聲隨即戛然而止。

聽得出來這是110已經到了,民警已經進行了負責任的幹預。真是雷厲風行啊!好樣的。

周楓燁和田野飛快的穿上衣服,然後一同跑了出去,路燈下,看清了那個被三四個民警拖著拽著往110車上推去的人,正是車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