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回給張白薇一個清淺的笑容。

他相信妻主。

雙方研好墨,請來的女師拿著書冊走到兩張書桌正中間。

女師話音剛落,兩人就齊刷刷地寫了起來。

剛開始是大家比較熟悉的課本,雙方應對起來都毫不費力。

後來難度漸漸加深,比試陷入膠著狀態。

魏澗寫著寫著開始變得吃力起來,時不時去擦拭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譚芯站在一旁緊盯著麵色如常的張柳青,神情變得焦躁起來,暗暗為魏澗捏了一把汗。

正當這時,突然有人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譚芯扭頭一看,是二妹典媚。

典媚臉上浮現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側過頭在譚芯耳邊低語了幾句。

譚芯立馬由陰轉晴,臉上浮現出讚賞的神色。

她七上八下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兩人臉上盡是一種狼狽為奸的得意之色。

張白薇雙手環胸,倚著亭台的柱子,淡漠地看著她們,嘴角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還真是期待,她們希望落空時的表情呢。

女師連著考了五本書,魏澗的腦子越轉越慢,思維也越來越混亂,她越是想不出來就越發焦急。

她忍不住側目去看她的對手,卻沒想到看到張柳青不驕不躁的樣子,他頭也不抬不停地寫,似乎都沒有用盡全力。

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腦子裏卻不斷冒出四妹失敗時的落魄癲狂樣,想著想著最後竟是連筆都握不穩了。

她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卻猛然聽到了一聲鑼響。

女師聲音嚴厲而冷淡:“筆試結束,請兩位考生停筆!”

魏澗愣了一瞬,看著紙上淩亂的詞句,心裏咯噔一下。

完蛋了。

她一臉灰敗起身走到譚芯身邊,苦著臉對大姐說:

“大姐,我辜負了你的期望,這局我可能要輸了。”

典媚看著燃盡的計時香,與譚芯對視一眼,緩緩勾起唇角。

現在剛好過了半個時辰,如果所有的字跡全部消解掉,那就太明顯了,夕離隻會消解掉半個時辰前寫的詩句。

而一旦前麵的消解掉,按照順序寫下來的詞句就會全部亂掉,形成一個錯位的狀態。

張柳青他就算全部寫對,也會一分都拿不到。

這種對手努力了那麽久,結果卻一無所獲的感覺,還真是讓人興奮呢。

魏澗見兩位姐姐這副樣子,更加著急了。

她拽住二姐的袖子:“二姐,你是被氣瘋了嗎?!”

典媚挑眉輕笑,壓低了嗓音,確保隻有她們能聽見:

“放心吧,你不會輸的,那張柳青的墨水裏被我下了夕離。”

魏澗瞬間瞪大了眼睛,好像被巨大的驚喜砸中,激動地抱住二姐。

“二姐,你!”

典媚一把捂住她的嘴,朝她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她注意到周圍探究的目光,壓低了嗓音:“對不住二姐,我太激動了,差點得意忘形。”

宋翠柳看她們那副樣子,心裏有些發毛,扭頭看向張白薇:

“總感覺她們沒幹什麽好事。”

張白薇聳了聳肩,笑意不達眼底:

“她們確實沒做什麽好事。”張白薇湊到宋翠柳耳邊道,“那個典媚在柳青的墨水裏加了夕離。”

宋翠柳瞳孔驟縮,“那你還這麽淡定?!”

她怒氣衝衝就要衝上去,下一秒被張白薇一把拉住。

“放心吧,我已經解決了。”

“你現在衝上去也沒用,那個典媚陰得很,你覺得她會把證據留給我們?”

宋翠柳一臉氣憤地在座位上坐下,“那難道就這麽放過她們?”

張白薇笑了,“當然不。”

她將自己套麻袋暴打她們的計劃告訴宋翠柳。

宋翠柳滿臉不可置信地上下掃視張白薇:“張白薇,想不到你還挺凶殘的?”

張白薇挑眉:“你心疼她們?”

宋翠柳一副被惡心到的樣子:“我有病啊我,我的意思是,去的時候帶我一個,我要親自來。”

另一邊,女師在案前坐下,將兩人的宣紙撫平,開始查看兩人的考卷。

她先看的是魏澗。

女師先開始頻頻點頭,魏澗前麵答得全對,看到後麵,女師皺起眉,後麵她明顯心浮氣躁,不僅字跡淩亂,還有許多空白錯字。

一共一百道,她隻對了七十八道。

女師歎了口氣,這不是魏澗的真實水平。

她覺得魏澗正常情況下應該能答對九十多道才對。

女師改卷的時候旁邊很多人圍了上來,看到魏澗的成績忍不住嘖舌。

“就這,我上一次貼經一百道題也答對了七十多道,那我豈不是也能取代五大才女。”

“哈哈哈哈哈,要取代也是我先取代,我上次答對了八十道!”

魏澗聽得又羞又惱,沉下臉就要上前教訓別人。

譚芯攔住了她:

“等一下張柳青的成績出來後,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轉移到他身上。”

話音剛落,女師開始改張柳青的卷子。

張柳青雖然感覺自己都寫出來了,但還是有點緊張。

無人在意的角落,張白薇悄悄牽起張柳青的手在他手背落下一吻。

張柳青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張白薇笑道:“夫郎,現在不緊張了吧?”

張柳青羞赧地點了點頭,緊張倒是不緊張了,就是注意力全被妻主奪去了。

見證了全程的宋翠柳莫名有些牙酸,下意識扭頭看向雲清越。

雲清越本來在啃盤子裏的栗子糕,兩頰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一隻小鬆鼠。

察覺到上方的視線,抬眸衝宋翠柳甜甜一笑。

宋翠柳掩飾性地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別過臉,臉上染上一抹緋紅。

怎麽回事,突然有點想先成家後立業了。

坐在另一側的方老板從比賽剛開始就一直在那雙手合十,求各路菩薩佛祖保佑。

錢爺都看呆了,忍不住提醒道:“送子觀音不保佑這個。”

方老板尷尬地撓了撓頭。

“哈哈哈,也是。”

就在這時,圍在女師旁邊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我去,這是什麽神仙?!怎麽會有人能全對啊!”

魏澗驚得打翻了手裏的茶盞,瓷片碎了一地。

“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