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澗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人群中擠進去,急切地從女師手中將張柳青的考卷搶了過去。

女師見狀微微皺眉。

但魏澗顧不得那麽多了,她自上而下地將考卷快速瀏覽了一遍,臉上瞬間慘白如紙,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隻覺得旁邊的嘲笑聲震耳欲聾。

她臉上的肌肉不斷抖動著,被人提醒也不願意放下考卷,她伸出食指點著卷子上的字繼續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看,試圖從中找出錯漏來。

可沒想到,終究是一無所獲。

下一秒,她一臉癲狂地將手中的考卷撕了個粉碎,“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字怎麽還在……”

典媚表情微滯,趕緊上前一步捂住了魏澗的嘴。

臉上帶著無奈的笑衝眾人道:

“對不住,我家三妹受了點刺激,都開始胡言亂語了,我們五大才女不是輸不起的人,這局輸了,我們認!”

眾人心裏升起的那點疑惑暫且被壓了下去。

典媚拉著魏澗走到沒人的角落後,才終於鬆開了捂嘴的手,剛才還笑意盈盈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她忍不住對著魏澗暗罵了一句:“蠢貨!”

旁邊的林屏都被她這副樣子嚇了一跳。

典媚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林屏虎軀一震,不由地端正了身子。

典媚又揚起一抹笑,將魏澗推給林屏:“看好你三姐,別讓她又惹出什麽亂子來。”

隔著人群,宋翠柳看著典媚這張偽善的臉,冷嗤一聲:

“我呸,虛偽至極,慣會裝模作樣!”

她扭頭抓住張白薇的手臂:“最後一局你跟她比,一定要狠狠虐她!”

張白薇笑了,眸間一抹幽光閃過。

“自然,我一定會好好教她做人!”

言罷,張白薇走到方老板身邊,宋翠柳緊隨其後。

方老板還在那緊張地求神拜佛,猛地感覺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背,嚇得渾身一顫。

張白薇輕笑了一聲:“方老板,隻管放心去比,別想太多,咱們一定會贏的!”

方老板朝張白薇她們感激地笑了笑:

“有你們這群厲害的隊友,我不擔心。”

“隻是……”

宋翠柳疑惑道:“隻是什麽?”

“前麵已經贏了兩局,就算我輸了,我們最次還是能拿到平局,但我還是想贏這一局,我想為商人正名,我們不比她們差。”

方老板表情有些局促,“我這麽說是不是有些矯情?”

張白薇拍了拍她的肩,笑道:

“這有什麽可矯情的,方老板的境界讓人敬佩,張某相信你,你這種心氣很多年輕人都沒有呢,放心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好!”方老板背過身去,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雙方稍作休整,第四局策問正式開始。

策問不僅要求考生掌握國家經濟、政治、文化等相關方麵內容,還要求考生靈活運用知識給出合理的建議與方案。

女師再一次站在雙方之間,依次提出了關於教化、刑法、養民、教民這幾個方麵的問題。

譚芯臉上重新掛上自信的笑容,這些問題對她來說,有一套標準的模板公式,她一一對答如流。

女師聽得頻頻點頭,譚芯的所有答案堪稱完美。

反而是方老板因為沒受過學院派的教育,答題方式並不標準,她沒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隻說詳細的解決措施。

女師皺著眉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宣布了譚芯勝。

一旁的林屏和魏澗重新展開笑顏,仿佛找回了麵子,衝譚芯恭維道:

“不愧是大姐,輕輕鬆鬆就贏了這個商人,她拿什麽跟大姐比?!”

譚芯臉上閃過得意之色,扭頭看向一臉挫敗的方老板:

“看來我們當初也沒說錯嘛,一個木雕店的商人,哪裏懂這些國家大事。找來的幫手厲害又如何,你一樣是個不可雕的朽木!”

宋翠柳一臉氣憤地與譚芯回懟起來。

張白薇則走到方老板身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老板,其實我覺得是你贏了。”

方老板苦笑一聲:“白薇妹子,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張白薇滿臉真誠: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譚芯的回答乍一聽很好,但經不起推敲,就像一個外觀華麗的空中樓閣,走進去一看,裏麵並沒有實用的東西。”

“而你的回答切切實實考慮了百姓的需求,聽說當年周邊縣城發生旱災的時候,方老板曾捐了大半家財,並親自到災區施粥,光是這份為民的心,你就遠勝過她。”

方老板沉默片刻,才道:“我不過是想盡點綿薄之力罷了。”

張白薇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聽到一陣叫囂聲。

林屏和魏澗見大姐在宋翠柳麵前落了下風,故意叉著腰在一邊陰陽怪氣道:

“張白薇為什麽還不過來?該不會是怕了吧?也是,我們二姐的算術在南城說第一,沒有人敢說第二。”

張白薇輕笑一聲,緩緩走來。

典媚也迎了上來。

四目相對,典媚從上一局做局失敗後就很快聯想到張白薇研墨時接觸了墨水,眸中的警惕之色一閃而過,很快換上笑顏。

典媚故作無奈道,“不過是我兩個妹妹的戲言,我的算術也不過是勉強入眼罷了。”

張白薇勾起唇角,微微點頭,附和道:“你說的也是。”

典媚一噎,似乎沒想到張白薇會是這個反應。

林屏和魏澗叫了起來:“難道你算得很好嗎?!”

張白薇輕挑眉梢:“一般吧,不過贏你足夠了。”

“豈有此理!”林屏拍桌而起,看向典媚,“二姐!她太囂張了!你快給她點顏色瞧瞧!”

典媚臉上的表情恢複如常,緩緩走到桌前坐下:

“既然白薇妹妹如此自信,那我就隻能獻醜了。”

一卷又一卷的賬本立馬被抬了上來,堆滿了整個書桌。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也太多了吧。

典媚笑道:

“算得太少也沒什麽意思,我平時一般都是這麽多起步,想必這些對白薇妹妹來說也不在話下吧。”

張白薇也順勢在另一張書桌坐下,看著眼前的賬本,饒有興致地嘖了聲。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