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十一月三十
今天,武大郎賣炊餅去了,武二郎衙門去了。雖然表麵上看,我的病也痊愈了,但仔細想到蔣竹山診脈時說的話,心病還需心藥醫。我的這個心結還得自己來解。看找個機會,把那雙打好繩結的玉佩給武二郎,其中一隻作為娶孫嫂女兒的聘禮……
正沉思著,忽然聽見樓下一陣喧嘩,然後聽鄆哥在樓下打門,大聲喊叫:“金蓮姐,快開門,有事!”
我心一陣亂跳,不知又出什麽事了!連忙鎮定下來,從樓上下來,打開門,便看見鄆哥帶著七、八個人候在門邊。門一天,就有兩人問:“武都頭在家嗎?我們來給她扣頭了!”我打量一看,這七、八個人老少、男女都有,看他們身上的衣服▲舊,但衣料質量上品,衣著頗為整潔不說,而且身上顯露出一股大家氣派,舉止中流露出書香世家的風範。尤其中一個四旬以上年齡的中年人,仍然是長眉入鬢,丹風眼,玉樹臨風,讓人過目不忘!
鄆哥擺出一付是我們家常客的樣子,指著我對這中年人說:“我是金蓮姐,是武都頭的大嫂。武都頭與兄嫂同住,有什麽事告訴金蓮姐一樣!”
這舉止不凡的中年人指著一個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一個挽在她手中的小男孩說:“這是我娘子與兒子,如果那天不是武都頭仗義,我們一家怕也是傾家**產,家破人亡了!”
我看人多,其中一時也沒有準備,怎好怠慢這些貴客呢!我便對鄆哥說:“把他們一起帶到王婆家茶坊去,茶錢由我付好了!”
然後我們這一幹人便到了王婆的茶坊,恰好王婆的茶坊生意清淡,沒有茶客,看見我們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便十分高興,再加上我叫她上這兒最好的茶,端上王婆製的大小貨如:花生、瓜子、幹果,另外專門為挽著手上約有三、四歲的小孩備了一碟精致的玫瑰糕,王婆見了自是高興地準備。
大家把兩張長茶桌拚在一起,王婆很快泡好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端上幹果、炒貨、玫瑰糕,我們便各自端上沏好的茶,靜靜地圍坐,聽中年人敘述武二郎解救他的經過。
原來這中年人姓李,名質。是南唐後主李煜的後代。因趙氏家族吞了李氏家族的江山,這李氏家族自是立下一條族規:凡李氏家族後代不得在趙氏朝遷為官。想那李氏家族是帝目之後,那李煜自是才子佳人,風花雪月,哪懂得積累財富,勤儉度日,他的後代自是與他一般。不善經商,又不能為官,滿腹的詩書,治國之道,也隻好藏在肚裏。每日裏吟詩飲酒,琴棋詩畫,結交朋友,手頭又闊綽。幾代下來,把祖上傳下的百萬家資耗費殆盡。
到李質這一代,基本上也沒有什麽財產,隻算是一般人家,日子仍還過得去罷了。所幸這李煜雖不算明君,隻是一個曠世才子,生生把一台南▲斷送了,但他為人卻也忠厚,手下有一幫誓死為效忠他的人。其中一範性大臣,據說是陶朱公,範蠡的後代。與李煜算是半友半臣的交情。知道李氏王朝被趙氏王朝株天後,李家後代日子必是江河日下,因李煜要子孫發下毒誓:子子孫孫不得做趙氏王朝之臣。而李氏家族後代個個風liu倜儻,滿腹經論,卻極不善理財,斷了官路,財路,家中就有金心銀海,也會有窮盡之日。範性大臣是範蠡的後代,極善經營,富甲一方,賺的銀兩,倒有一半是貼給李氏族人,這種情況直到李質這一代。
到了李質這一代,為人更是忠誠取直,好交朋友,基於祖上,又不懂別朋友哪些諍諍良友,哪些是孤群狗黨。而一些痞子剌日城到李質處騙吃騙喝,李質卻毫不覺察。本來李質有範性大臣後代的資助,日了也還過得去,結果這幫潑皮之顆,耗盡了家資。範性人無奈之下,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李質,還叮囑自己的兒子,自己去世以後,也要照顧好自己的妹夫,履地範家上的諾言,世代幫助李氏家族。
一次範姓女子帶兒子回娘家,要小住幾日,便個無賴教唆李質,在京城花費太多,並受範家管轄,顯得李家無能,離不開範家就活不下去。這李質竟然依言把祖上的宅子抵押上千兩銀子,隨同這四五個豬朋狗友來到陽穀縣,據說這四、五個朋友說他們新結交的大哥在陽穀縣相當有勢力,會替他們安排好一切。幸好李質的管家是個明白人,聽了這幫人的話,連忙跑到範家送信,這範性兄妹就跟著追到了陽穀縣。
等李質及一幫朋友在一家酒店喝酒,這幫孤群狗黨便向李質敬酒,待李質喝得酪酊大醉,不省人世時,這四、五個朋友便拿著銀子準備溜之大吉時,範家兄妹正好趕到,雙方便爭執起來。正好武二郎遇見一個久不見麵的江湖朋友,正在此處喝酒交談,便不出聲在旁靜觀其變。其中一個潑皮幹脆說:“這是陽穀縣,我們大哥在這兒,沒有誰敢不聽他的,就是騙了你們的錢又怎麽的?在這兒你們人生地不熟,又能拿我們怎麽樣?不象在東京,有人替你們撐腰說話!在這兒,官府也要讓我們大哥三分,不好!再哆嗦,把你們一家子鎖上丟在牢裏,打也得把你們打死!識相點,就滾遠點,否則莫怪咱爺們對你們不客氣!”
話說間,幾個潑皮竟然動手,打範氏兄妹,這李質醉得象一灘爛泥,情意之間,範氏兄妹也沒帶更多的人手,猝然之間,竟被打得頭破血流。武二郎從言語之間,大致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便趕上前去,一鏈子鎖上這幾個潑皮無賴。這幾個潑皮不是陽穀縣人,認不得武二郎,便大聲罵武二郎:“這廝多管閑事,好叫大哥知道,連他一起丟進牢裏,也打過半死!”
此時店東和店小二指著武二郎揶揄著這幾個人:“你們這些人怕不是我們陽穀縣人,所以認清得他!不怕你不知道,我們就告訴你,他就是陽穀縣的打虎英雄武鬆,現今是衙門都頭。你們犯事就犯得好,怕審都不要審了,你們玩的把戲,從頭到尾他都看見了。你們不要老實點,不然摸摸你們的腦袋是不是比老虎的腦袋還要硬呀!”
這幫人也▲諳“好漢不吃眼前虧”,哪裏還敢作聲,乖乖地讓武二郎鎖上帶走。範性男子說:“恩公,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要打官司,我們短時間也趕不去,耗費其多,而且官司怕也難打贏。如今隻▲銀子及抵押的賃書交與我們則可。”
武二郎聽了潑皮威脅的話,也聞知陽穀縣的潑皮、無賴們拜了一個手眼逼天的人為大哥。官府確實了要讓此人三分,自己這小小的都頭,怕也是鬥不過他們。如果要把這幾個潑皮無賴送進官府,硬要人家打這場官司,人家人生地不熟,搞不好真會鬧得人財兩空。想想,便勒令潑皮無賴交還狠銀子及抵押文書,然後又叫他們掏盡身上所有,不足十兩銀子,交給範性兄妹,作為療傷費用。並要人們向範性兄妹道謝,不送他們坐牢。警告他們,趕快離開陽穀縣不準再找範性兄妹麻煩,如在陽穀縣再見他們行騙,突然加重罰。這群潑皮無賴哪敢多言,▲▲地連滾帶爬跑了。
範性兄妹千恩萬謝,武二郎帶他們找到城邊一家偏僻的客店住下,讓人們一麵買些傷藥,等李質酒醒,告之一切,休息數日,不要讓潑皮無瀨發現,然後再啟程回京。
這李質第二天酒醒,問清事情經過,幡然悔悟,發誓今後不再與一幹孤君狗黨往來,哪怕在家吟詩作對,閉門思過,也不再離開東京。他們從官家處訪得武都頭住的大致方向,休息兩日,便向武都頭致謝及辭行。一行人向路遇到鄆哥,便把他們帶到武家。
他們就一直在王婆的茶館,吃著炒瓜子,花生、幹果、等到武二郎從衙門回來。
武二郎回來,答應明早,叫鄆哥幫忙找兩輛棚車,親自護送他們出陽穀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