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求如意郎君(十二)

一時間船坊之內嬌聲軟語,百合趴在房梁上,在看到沈騰文拗不過那姐兒在他身上磨蹭著撒嬌,十八歲的少年耳根都有些發紅了,他雖然今日心裏裝了事,可此時在一群粉頭麵前被央著求墨寶,心中也生出幾分豪情壯誌來,漸漸臉上得了些趣,露出笑容來正要應了這幾個姐兒的哀求時,突然一道‘哎喲’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哐鐺’的杯盞掉落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尖細的男人聲音撥高了些響起:

“哪裏來的賤東西,竟然跑到畫春坊上來了,還撞翻了我的酒盞!”這男人話音剛落,緊接著又喊:“你怎麽鑽進畫坊上的,撞翻了我的東西你還想跑!”

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仿佛兩人之間發生了抓扯似的,很快的男人嘴中罵罵咧咧,一道不比他音量低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你才賤東西,你全家都是賤東西!這裏又不是什麽監獄大牢,別人能來得,我憑來不了,打翻臉幾個酒壺算什麽,賠你就是了,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這聲音一聽就是段桂蘭的,此時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偷溜出來還敢這樣囂張,躲在房梁上的百合聽了這話,冷笑了兩聲。

那端酒的龜奴一聽段桂蘭罵他‘全家都是賤東西’,又罵自己狗眼看人低,雖說妓院裏做事兒的人屬賤籍,身份地位低下,可是這奴卻練了一雙會看人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段桂蘭明顯女扮男裝。雖說皮膚微黑,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大了許多,可是姑娘家是騙不了別人的,無論是說話的聲音還是那紮過孔的耳洞,她甚至穿著衣裳那並不像男子的骨架以及胸前才剛開始發育的地方都不像是個男人。

妓院裏溜進了一個女人,自然不可能是來尋花問柳的。

既然非恩客,不是來灑銀子,這副打扮又不像是來畫坊上賣身的,因此那龜奴當下也不客氣。叉了腰便開罵:

“狗東西,鬼鬼祟祟的躲到畫春坊來不知道是要幹什麽的,一看就是個女客家,不倫不類的竟然裝男人,你跑這地方,你是思春了吧?”

段桂蘭本身便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原本被龜奴撞見時她是有些心慌的,可此時聽到龜奴這樣罵她,她一時火大上來,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朝龜奴臉上抽了過去,‘啪’的一聲打得那龜奴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下子‘咚’的一下便倒了地。

“瞎了你的狗眼了!這地方本姑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敢說我思春。我打死你!”

“來人啦!來人啦!打死人啦!”那龜奴一被打倒,突然間張嘴便大聲的喊了起來,畫坊上平日為了防止有人鬧事兒,院中是養著一批打手,此時聽到那龜奴大聲呼喝,不少腳步聲都朝這邊匆匆跑了過來,甚至許多緊鎖著門正在睡夢裏的姑娘們都開始起了。許多人不耐煩的在罵:“幹什麽鬼吼鬼叫?哪個不要命的敢溜到畫坊上來鬧事了?”

聽到腳步聲,段桂蘭此時再傻也知道自己惹禍了。她眼珠子轉了轉,也開始想方設法要逃。她雖然膽大包天脾氣不好,可段桂蘭也不是傻子,自家事兒自家知道,若是打一個服侍人的龜奴,趁其不備興許可以打他一耳光,可若是對方來人多了,兩三個壯漢她肯定是打不過的,一想到自己要受皮肉之苦,段桂蘭當即也顧不得隱藏,起身就開逃。

今日她是為了沈騰文才進入這個畫坊中的,此時段桂蘭也知道若是想要自保,必須要先找到沈騰文,怎麽也要跟他扯上關係,說不定他可以看在沈家即將要跟段家結親的份兒上,幫自己一把。否則若是鬧起來,自己今日要是在這兒挨了打,可真是白吃虧了。

她慌不擇路之下要逃,那龜奴挨了一巴掌正是火大的時候,見她要跑跳起身來便去扯她,她穿著男人的袍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得來的,那袍子寬鬆異常,此時被龜奴一扯,段桂蘭被拽住根本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她身體一轉,仗著女子身段嬌小,一下子就將自己身上那件寬鬆的男士袍子脫了下來,並衝著那龜奴吐了吐舌頭:“你要就拿去!”話一說完,她穿著一件裏衣便朝畫坊中間跑。

百合躲在房梁上看得分明,她從這個方向衝來,正是沈騰文等人呆的方向。

“……陽春三月……”沈騰文此時正應姐兒們所求,在為這些姑娘吟詩一首,可是這畫坊不知為何,之前還清清靜靜,但沒過多久功夫又吵吵鬧鬧,讓他不得安寧。

原本立即題詩便極考人才智,他隻是不想在女子麵前輸下陣來,此時答應正硬著頭皮搜刮著滿腹詩書,卻被‘咚咚咚’的腳步聲打亂,沈騰文哪怕脾氣再好,此時那眉頭也緊皺了起來,斯文的臉上罕見露出幾分怒容來:“發生何事了?”

“奴去瞧瞧……”那說話的姑娘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就隻看到一個穿了裏頭,身下還不倫不類穿著一雙女子繡鞋的人朝這邊衝了過來,後頭妓院幾人追她得很快,她轉了個角看到這邊有人時,眼睛一亮,就朝這邊衝了過來。

“你給我站住,死丫頭,敢跑到這個地方來撒野,不要命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半老徐娘此時叉了腰,有些火大的吩咐:“將她給我拿了,捆起問是誰家的。打擾了各位郎君雅興,不消片刻功夫,奴家便能將這壞事的鬼東西給逮住了。”

“呸!你才是鬼東西,看你一把年紀,卻畫著血盆大口,醜人多作怪,還好意思說別人是鬼東西,你才是個鬼,比鬼還可怕!哈哈哈!”到了這樣的地步,段桂蘭還忍不住去還嘴。她此時看到了幾個文人,雖然不認識沈騰文是誰,但段桂蘭卻本能的知道沈騰文估計就是在這群人中間了,如今她跳上畫坊鬧得太凶,還打了人,憑她自個兒的本事要想逃有些困難,必定得尋個人幫她。

因此段桂蘭在罵完**之後,看那女人氣得臉色發青了,才突然開口喊:“沈騰文救我!”

她這話讓一群讀書人都呆住了。沈騰文臉色漲得通紅:“我與姑娘素未謀麵……”

“好啊,原來你就是沈騰文!”段桂蘭此時聽到沈騰文自己開口,眼睛不由一亮,朝他跳了過去,伸手便揪他衣裳:“你跟我姐姐定了親事,如今還敢來妓院尋花問柳。虧我娘她們還將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如今看來也隻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回頭看我不跟娘說,看她以後還誇不誇你。”

沈騰文一聽這話,臉色登時漆黑,他本來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此時被段桂蘭在當著自己的幾個兄弟麵前。扯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可此時他卻顧不得去擔憂自己臉麵損傷,反倒表情有些難看:“你是……”

“沒錯!我就是段家的,我就說你不老實吧,否則你怎麽可能十八歲還沒有娶妻。如今都快定親了還來逛妓院,你真不要臉!若不是被我逮到了。恐怕人家還當你是多好的人了。”段桂蘭得意洋洋,她一把將沈騰文推到了自己跟前兒擋著,一麵嘴裏罵:“真不是個好東西,也虧我娘將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還讀書人呢,下流胚子還差不多!”

她嘴似炮彈一般,話一說出口,便讓沈騰文臉色漲得通紅,渾身直哆嗦。

“你,你是段家娘子,派來跟蹤監視我的?”沈騰文這會兒聽到段桂蘭自報家門,氣得肺都要炸了。

這會兒的他顧不上自已被段桂蘭推來拉去,男女之間拉拉扯扯的不成體統,隻是一想到段桂蘭有可能是百合派來跟蹤監視自己的,沈騰文渾身都開始打擺子。畢竟這姑娘是不是說假話,往後一問便知,若是旁人,今日也不見得會知道自己出了家門到了畫坊上,必定是有人守在他家附近,跟蹤他一舉一動,才知道他今日要出門的。他這話音一落,開始還得意洋洋的段桂蘭登時便有些心虛了起來。

當然這事兒不可能是百合派她過來監視跟蹤沈騰文的,事實上是她自己不服氣劉氏最近總誇百合找了個乘龍快婿,才想要找出沈騰文的缺點,好回頭在劉氏再提這些時反駁她罷了。段桂蘭見不得百合嫁了個樣樣出色的丈夫,也不喜歡聽劉氏總說自己以後要靠百合提攜,所以她就是想要找出沈騰文差錯,好出口氣。可是這樣的話此時怎麽好說得出口?她結結巴巴的,複又大聲的喊:

“那又怎麽樣?”這會兒她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來全是她自作主張,既然沈騰文自已誤會了,也不算是她張嘴胡說的,更何況自己就是承認了又如何?哪怕以後百合就是知道了,可自己是為了她著想,若不是自己提前跟蹤他,又如何會知道沈騰文會來了這樣一個不幹淨的地方?若不是自己跟蹤沈騰文,以後百合嫁過來了看丈夫尋花問柳的,自己這個妹妹還算是幫了她的忙!

PS:這兩天大家噴劉氏的好多,想寫這個故事,源自於我的一個隔壁鄰居。

她有個三歲多的小女兒,但因為雙獨的原因,然後又生了一個小的。

二胎半歲的時候,大女兒感冒得發燒到四十度了,這兩夫妻都沒注意到,後麵越來越嚴重了,才想起大女兒要看病了,然後父母噴大女兒,說:“你這麽大個人了,不知道吃藥嗎?”

這是我想要寫這個故事的由來。

好了說了這麽多,其實我就是想求票,隻是專門求票感覺我好現實,雖然我就是一個現實的銀兒,可我不想太早讓你們發現我的真麵目,於是我還給你們喝了一碗雞湯。

……現在求票我也滿拚的,還要講故事給大家聽,大家快來用月票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