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求如意郎君(十三)
如此一想,段桂蘭心頭的那絲心虛一下子又散了個一幹二淨,張嘴便罵:“幸虧我來了,否則還不知道你這心裏藏著的花花腸子呢!不要臉,臭不要臉,還說自己是讀書人!”
沈騰文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在落實了自己的猜測,從段桂蘭口中認定了她是由百合派來監視自己的之後,沈騰文開始拚命的掙紮。
他就說嘛,為何那段家大娘子一把年紀還未說人家,虧自己母親與姑母還處處誇她性子溫順賢靜,如今看來全是騙人的,這個毒婦,這個妒婦,簡直是豈有此理。
八字未合,聘禮未下,便開始管起自己要去哪兒,若是以後這樣的女人抬回家,豈不是要讓自己處處將她供在頭上?沈騰文這一刻心裏生出無盡的憤怒,偏偏段桂蘭為了脫身,死死抓著他不放,他竭力掙紮,可除了讓自己顯得更加狼狽之外,於事無補。兩人扭成一團,周圍幾個讀書人看到這樣的情景,有人搖開折扇將臉擋住,一麵搖頭歎息:
“男女授受不清,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成體統!”
可這會兒的段桂蘭哪裏還聽得進這些,畫春坊的人死死盯著她不放,若是她將沈騰文一旦放開了手,恐怕自己最後要被人抓住打上一頓的,她聽到別人開口,轉頭便去罵:“關你們什麽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來妓院鬼混了,還管我跟人拉不拉扯。”她說完。又拽住沈騰文:“走,你跟我走,回段家說理去!”
“你放開,放開!”沈騰文今日當著同窗的麵出了這樣大一個醜。簡直心頭將百合恨得滴血了:“豈有此理!”
“誰敢走?哪個也不敢走!”兩人拉扯中,桌上的酒水杯盞全都灑落在地摔了個粉碎,‘哐哐’聲中,幾個原本陪酒的姐兒花容失色。深恐被這兩人連累到,都尖叫著躲到一旁。
**看到這樣的情景,臉色更加難看,厲聲大喝:“將這兩人各自拉開。”
到了此時,自然就是該百合出場的時候,段桂蘭今日惹的禍,最多是讓她名聲盡毀,畫春坊裏她雖然大鬧了一通。可最後打破的東西並不多,**最後找上門,劉氏賠了一筆銀子便使其消氣兒了,最後倒對於段家來說不痛不癢。
段家布莊本來是由段百合與劉氏二人起早摸黑掙來的,可因為段桂蘭這一鬧的緣故,劉氏深恐小女兒毀了名聲嫁不出去,段桂蘭本身長相不太好看。又闖出了這樣大一個禍事,眼見以後沒了前程,因此在沈秀才上門提親時,劉氏大喜之下自然也顧不得其他,那會兒的她為了小女兒,早忘了當日曾說過的一碗水端平,家產均分嫁妝兩姐妹各自一半的話,將段氏布莊全部發賣,送給了段桂蘭做嫁妝。
正是有了這賣段氏布莊的銀子,沈騰文後來才可以安心讀書。最後還拿著這些銀子謀了一份縣太爺的官職當。
劉氏本來以為大女兒哪怕沒有嫁妝。可憑她溫順的性情,以及姣好的容貌始終最後還是能嫁得出去的,卻沒想到最後將段百合害到了嫁人做填房的地步。
此時百合自然不可能再讓劇情中的舊事兒重演了,段氏布莊有段百合一份心血。而這一次又有她的功勞,劉氏不應該罔顧她的利益。便將布莊全賣了給小女兒做嫁妝,既然段百合得不到,那麽也應該像劉氏自個兒所說的,公平一些,大家全都不要得到。
這一次沈騰文喜不喜歡段桂蘭百合不管,可這兩人哪怕是郎有情妹有意最後相互看中了對方,百合也不能讓他們像劇情中那樣的順順當當。
那銀子她得不到的,段桂蘭也不要想得到任何利益拿去補貼沈騰文,往後做上現成的官太太。這淌水段桂蘭既然自己攪了,自己就替她攪得再渾一些,她之前將沈騰文潑來的汙水往自己身上倒,此時自己也要給她扣個屎盆子在頭上,讓她吃個啞吧虧,有冤無處訴!
一想到這兒,百合從梁上突然就跳了下來,此時畫坊中亂成一團,尖叫聲怒罵聲同時響起,亂糟糟的吵得人心裏煩,百合突然跳了起來朝**身上踹了過去,嘴裏大聲的喊:
“段二娘子快逃,我收了你的銀子,必定替你將事兒辦好,你放心,這裏我替你擋著!”
百合故意壓低了聲音喊的,她說話時用靈力壓著,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一時也分不清男女,那**隻聽得百合喊聲,後腰便被踹中,尖叫了一聲,身體直挺挺的朝前飛去,‘嘭’的一聲撞上了畫坊側麵的欄杆,堪堪才落了地。
那憑欄精美異常,質量本來也不差,可百合出腳時力道奇大,再加上又加了一個人重量,**撞上欄,隻聽得‘哢嚓’一聲響,她身體雖然落了地,可那欄杆卻斷裂了開來。
她顧不得自己這會兒後背心處鑽心的頭,仰了頭去看,憑欄上本來掛著輕紗,此時一斷,震**之下紗掉落了下來,這回可不是幾個酒盞可以比的損失了,她尖叫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喊:
“抓住他們!他們是一夥的!”
幾個畫春坊的打手朝百合與段桂蘭圍了過來,段桂蘭自己都蒙了,不知道何時來了個同夥,可是此時若是有人來跟自己斷後,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她拉著沈騰文左閃右躲,這會兒倒不是她將沈騰文賴上了,而是段桂蘭自己也知道,時至今日鬧到這樣一個地步,回頭劉氏恐怕要饒不了她。
平日裏她闖的禍雖不少,可這一回鬧得實在太過頭了,到了此時,唯有將沈騰文抓住,將他拖到劉氏麵前,讓劉氏看看他的真實麵目,說不定這一回自己還能逃過一劫,否則劉氏恐怕真要氣瘋了。
因著這個原因,她抓著沈騰文的手沒放。
而另一頭沈騰文讀書讀到十八,平日連正經女兒家的手都沒摸過,此時跟她拉拉扯扯,偏偏拚命掙紮又掙紮不掉,著急之中又有些羞澀,他轉頭去看段桂蘭,隻覺這姑娘性子雖然莽撞,可至少倒也講義氣,沒有將他扔了逃跑,他全然忘了自己原本好端端的在畫坊中喝酒聊天,落到如今地步完全是被段桂蘭所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段桂蘭印象差到了極點,或是因為她講義氣是替姐姐來辦事才落得如今下場的緣故,卻沒聽她抱怨幾句,也算是有情有義,到如今沈騰文對段桂蘭氣惱交加的同時,又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欣賞之意。
百合這會兒一出現,就沒有再留手了,畫坊中這幾個打手最多隻練過幾下粗淺的功夫,她三拳兩腳很快將幾個打手打倒在地,反正這些損失**會在劉氏身上要賠償,她控製著手下的分寸,沒將人給打出什麽好歹,可最後拖著這些人,將畫坊內部毀得差不多了。
一群姑娘的尖叫聲中,許多昨夜留宿的恩客們被吵醒,個個看到畫坊出了事兒,都忙不迭的躲。
**縮在角落裏,既怕又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念著:“段二娘子,好一個段家!”
所有人都在對付百合,趁亂中,段桂蘭一見沒人注意到自己,慌忙拉了沈騰文就跑。
“你不管她了嗎?”沈騰文嚇得氣喘籲籲,他一生之中循規蹈矩,還從沒做過這樣出格的事兒,此時心髒還跳個不停,偏偏又有些刺激。
段桂蘭聽得這話,縮了縮腦袋,也不知道剛剛那幫自己的人是誰,可這會兒讓她再回畫坊中她卻是不敢了,聽到沈騰文這話,她瞪了沈騰文一眼,心裏罵了兩句,這真是個書呆子,讀書讀得人都傻了,現在一兩人自身都難保,還想著要管別人,也不看自個兒有沒有那個本事。
若不是自己今日鬧得太大,這樣獨自回去可能會挨劉氏責罰,想著拖著沈騰文,劉氏指不定最後罵她兩句也就算了,否則她早跑了,沒見剛剛那**要吃人似的?段桂蘭心中不耐煩,又看沈騰文不時回頭張望,扯了他一把,含糊不清的道:
“你管那麽多?沒見他那麽能打,別人傷不了他,他要跑,肯定有其他辦法,但是如果我們被逮住,可就完了!”她說完,趕緊踩著蹺板要下船。
沈騰文暈頭轉向之下任由她拉著跑,畫坊之內百合看到她人都快走了,此時也不再留手,她將圍上來的人扔開了,沒人敢再來碰她。百合雙腳一跺,隻聽‘哢’的一聲,眾人後背發麻,船底處被她很快跺出一個裂縫來。眾人膽顫心驚之下,隻見這個披頭散發看不清容貌,也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跺了腳,那船便越分越開,眼見快要裂成兩半了。
掛在船沿外的燈籠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女人的尖叫聲中眾人四處狂奔,這樣一來船體本身受了百合靈力攻擊,再加上眾人逃跑時的力道,散得更快,幾個呼吸的功夫,船突然斷成兩半,一群人的慘叫聲裏,不少姑娘們像是下餃子似的往水中掉。(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