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在禮盒下的手機悄無聲息亮了又亮,其中三通來電顯示「沈烙」,四通來電顯示「覺寒」,還有幾條蹦出來的微信消息。

寧拂吃飽喝足,暫時遺忘了寶貝手機。他摸了摸吃得微鼓的小肚子,臉帶靦腆地將玻璃小球拿出來一枚往滌非手上輕輕一擱。

“謝謝滌非醫生請我吃飯。喏,薄禮送給你。”

雖然他覺得這樣的謝禮有點拿不出手,但滌非醫生看起來並不是貪慕虛榮的人,他也願意把自己喜歡的禮物送給他。

滌非反複凝視禮品盒上的商標,忽然覺得這件「薄禮」沉甸甸到拿不住手。

眼眸微沉,他搖搖頭,將紅鑽連同精致的包裝盒一起放回去。

“不用客氣,我送你回去吧。”滌非拿起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直視他無奈地補充說了一句:“財不露白知不知道?”

寧拂懵懂點點腦袋。

滌非沉歎一聲,開車順道送他回節目組的拍攝地。

鳴笛掛擋,車輛緩慢行駛。

滌非打著方向盤,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寧拂之前住院的醫藥費都是劉司墊付的,即使是錄綜藝賺了錢,也不可能會買得起天價血鑽他現在心思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又頂著這樣一張過分惹眼的臉,輕易會被誘騙。

被滌醫生這樣一問,寧拂也仔細想了想。

參加節目之後,起初他很是手足無措。但如今也認識了一位新弟弟,雖然以後會因為自己太壞被欺負,但目前他大多數時候還是欺負別人的那一個。

除了完全沒有皇兄的音信,還有每日三餐的膳食也差上許多,臥寢相較之前的宮殿小的騰不開腳,沈烙特別喜歡纏住自己……之外,其餘似乎都還說得過去。

他垂下頭,不自覺絞緊手指,嘟嘟囔囔地說:“我在這裏過得很好。”

“水水過得很好的。”寧拂又重複一遍,不知道在說服誰。說著,他又哦了一聲,朝滌非解釋道:“水水是我的新名字。”

這是他在網絡上的名字,寧拂在心底把當做另一種冠字看待。

他解釋時的眼光笨拙而認真,令滌非莫名喉頭有些發堵,握住方向盤的力道跟著收緊。

半晌,滌非騰出一隻手,點開中控顯示屏,舒緩悅耳的樂曲在密閉的空間裏緩緩傾瀉流淌。

寧拂靠在玻璃窗前,安靜下來。

轎車抵達別墅,滌非熄火停車。側頭看去,寧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歪著腦袋昏昏睡過去。

他看上去睡得很沉,靠在座椅上,兩隻手並攏放在肚子前,襯衫衣擺被手指無意識戳得翻卷起一點兒,露出裏麵軟白的膚色。

滌非呼吸一頓,動作放輕,將副駕駛的座位平放下去。

寧拂唔得輕哼一聲,順勢翻身滾了個邊,將側臉貼進自己的掌心裏,繼續沉沉睡去。

留給他一條薄毯,滌非下車靠在車門前等他醒。

半小時過後,車裏安靜非常,仍舊沒有動靜。

滌非抬腕看了一下時間,他隻有半天的休假,下午要趕回醫院值班。

又等了十分鍾,滌非打開車門。

寧拂側躺在車椅上睡容正酣,紅潤的嘴唇隨呼吸一張一翕,臉蛋被車廂裏的略悶熱的空氣蒸得潮紅,麵若豔桃。

按理來說,科學的午睡時間已經過了,該要把人叫醒。遲疑片刻,滌非選擇俯身將人撈進懷裏,穩穩抱著他往別墅走。

別墅門前布滿了攝像頭,還有零零散散走動著幾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他像是全然沒看見一般,走到門前一手托住寧拂,一手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沈烙。

他手裏還捏著一個布娃娃,麵帶不善,一副被打擾到的不虞。

“你是誰。”

節目組怎麽會隨便讓一個陌生麵孔進來,當他狐疑的目光移至伏在滌非後背那張露出半張麵孔的漂亮臉蛋時,麵容登時凝固,繼而浮現惱怒。

“水水!?”

沈烙原本稍帶懶散的姿態悉數斂起,他把手裏的娃娃往後一丟,站直身體,眼神霎時折射出銳利凶狠的光,想也沒想就伸出要把寧拂搶過來。

滌非情緒看起來平淡無波許多,他很快放手,也沒有多計較。

“你是哪位,寧拂怎麽會和你在一起,你把他怎麽了?”

沈烙麵對滌非滿臉戒備,又垂首焦急地喊:“水水。”

“他隻是睡著了,不要這樣吵醒他。”滌非語氣冷淡,“我是照顧過寧拂的醫生,姓滌。”

沈烙管他姓貓姓狗,他把寧拂摟進懷裏,全身心都放在自家寶貝身上。

滌非還是囑咐:“再過十幾分鍾,可以叫醒他。我還有事,不打擾了。”

寧拂安然沉睡,精致的眉眼舒展著,因為中午吃多了奶油蛋糕的緣故,唇上還帶著一股甜味香氣。

沈烙下意識要動作的手臂僵住,窩在頸邊的小腦袋姿態乖巧又依賴,暖融融的氣息是他極少體驗過的親密距離。

除去水水之前喝醉酒那一次。

春水化冰,沈烙眉間的凶意不知不覺散盡。他突然有些手癢,慢慢伸手碰了碰寧拂毛茸茸的頭發,又覺不滿足,最後揉了兩下才罷休。

“笨蛋水水,不接我電話,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他情不自禁內心泛酸。

他們家水水笨笨的,絲毫防備心也沒有,竟然敢在別的男人的車上睡覺。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怎麽保護自己。

沈烙轉身,將人由橫抱轉為抱嬰兒一樣的姿勢。

感受到身體騰空,寧拂嗓子裏發出嬌嬌細細的一聲輕哼,悠悠轉醒。他臉頰暈染出漂亮的緋霞,唇色豔紅,剛睜眼時眉間還攏著一絲不知所措的霧蒙蒙水汽。

困倦的眼睛微微闔上又頑強睜開,最後眯蒙打開一道縫,旋即再度黏住。

午覺時間太久,寧拂睡得渾身軟綿,胳膊使不上力氣,雙臂無力地攀住沈烙寬厚的臂膀。

依賴至極的姿勢極大取悅了沈烙,癡黏的視線沒辦法從他身上移開。

沈烙掐住掌心細腰,撈起他皙白柔軟的雙腿圈在自己勁實的腰腹間。

“水水,醒了?”

寧拂剛睡醒的時候心緒不穩,此刻也別開臉不願意說話。他將腦袋埋進沈烙頸邊,手指鬆鬆地抓著男人後背的衣服。

沈烙心一軟,把他摟得更緊,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寶貝中午吃什麽了,嘴巴吃得這麽紅。”

寧拂睡了太久,剛醒來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現下安安靜靜,不作一聲。

他心髒沒由來感到一陣空**,被一股巨大的孤寂感包裹吞噬,仿佛孤獨漂浮異世,怎麽也沒辦法落到實地。

心髒窒悶慌亂,幾乎要透不過來氣。

寧拂唇角向下扁,突然開始沉默地流眼淚。

豆大的眼淚順頰流下,滴到沈烙的脊背,燙地他一驚。

沈烙餘光瞟見寧拂斷了線一般的晶瑩淚水,頓時身體僵直,手足無措。

“怎麽哭了?”

“水水,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別哭別哭,我給你買了禮物,我們去看禮物好不好。”

沈烙邊走邊哄,慌亂焦躁地不像話。

別墅裏沒有其他人,他就這樣一路抱著寧拂上樓,單手打開他的房間。

“水水,你看看哥給你買的禮物。”

寧拂眼皮哭得濕紅,黏成幾簇的睫毛上墜著幾滴晶瑩要掉不掉。

“還記不記得之前去警察局,後來我們一起逛街。你路過商場時,眼睛都黏在上麵了。喜不喜歡?”

沈烙輕輕捏他的臉,一戳一個軟窩窩。

“乖乖,不哭了。”

寧拂抬起頭,逐漸從泣不成聲轉為抽抽嗒嗒,他睜著朦朧的眼,呆愣望著自己的房間。

他很早之前貪心想擁有的一隻毛絨玩偶,沈烙替他買來了這麽多。

幾乎要堆滿整個房間。

片刻後,寧拂眼角又開始有濕潤的趨勢,他簡直一刻也不願意離開沈烙,兩隻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帶著細弱的哭腔道:“抱。要抱一下。”

心髒不受控地發麻酸脹。

他哪裏是在討要擁抱,分明是要他沈烙的命。

作者有話說:

看見評論區有小天使留言要沈上位,說實話這一章都有點不太敢發了qvq;

隻能說可以磕,但正攻已定,現在才六萬多字哦,覺寒的線還沒怎麽展開。無論攻是誰,大家都會一如既往愛寶貝,而且水水開竅真的會非常非常非常晚捏。嗯,醬紫-求輕拍感謝在2022-08-08 18:15:53-2022-08-09 20:5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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