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拂一副委屈得山崩地裂的模樣,在沈烙懷裏縮成嗚咽幼崽。
擔憂疼惜的情感齊齊迸發,沈烙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隻得抱著他不停在房間裏打著圈來回走動,嘴裏無措地安撫著哄:“別哭別哭。”
等所有難過的情緒都宣泄出來,寧拂又開始不好意思。他漸漸止住哽咽,臉頰紅紅地埋首當了一會兒小鴕鳥。
“水水,饒了我吧。”沈烙深吸一口氣,麵上密布滾落的熱汗竟比寧拂還多。
可真是養了個小祖宗。
沈烙坐到沙發,掌心托著寧拂的屁股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隨手拿起一隻藍白相間的叮當貓公仔在他眼前晃。
“哆啦a夢。”
良久,寧拂悶悶「嗯」了一聲,“我知道的。”
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會悄悄團在被窩裏看一集動畫片再睡覺,機器貓才剛看幾集。
慢吞吞地雙手接過來,寧拂垂下腦袋,把自己哭得紅透鼻尖和叮當貓的鼻子抵在一起碰了碰,眼睛滿足彎成一朵小月牙。
“香香的,好喜歡。好想要一隻小貓咪的竹蜻蜓。”竹蜻蜓會帶他去找哥哥。
沈烙總算鬆一口氣,他把寧拂的臉掰過來正準備嚴肅告誡他不要隨便和陌生男人來往,也不要動不動就掉眼淚。
奈何一直視那雙仿佛被水洗過的靈秀明眸,喉結上上下下滾動,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水水簡直純得要死,到底怎麽安全長這麽大的。
寧拂和叮當貓貼貼了一會,忽然有點坐立難安的樣子,他掙紮從沈烙腿上滑下去,帶著鼻音說:“我也給你買了禮物。”
“咦禮物呢?”
沈烙這才想起來,剛才背水水回來的那位不懷好意狗男人,手裏拿著一堆東西要遞過來。他當時擔心寧拂,壓根沒功夫理睬,那堆東西還丟在別墅門邊還沒拿上來。
原來都是寶貝給自己買的禮物,沈烙悔道:“在樓下呢。”
寧拂依依不舍地把叮當貓擺放在床頭,轉身去牽起沈烙的手,“帶你去看禮物。”
兩人下樓,寧拂坐在客廳沙發上拆禮物,沈烙看他拆禮物。
“這個是你的。”
鑲金的皮帶扣躺在禮盒裏,折射出奢華閃耀的光。
沈烙意想不到,他張口,欲言又止。
寧拂追問:“你喜歡嗎?”
半晌,沈烙略顯狼狽地偏過身子。
這不是自己喜不喜歡的問題,這是……他無可奈何地感受著身體的微妙變化,心底默念一百遍自己是畜牲以及靜心大悲咒。
無濟於事,沈烙還是支棱起來了。他操著一口仿佛被烙鐵燙了的嘶啞嗓音回道:“喜歡。”
寧拂粲然一笑。
“怎麽想到給我送這個。”沈烙啞聲問,晦暗狼眼差點沒憋出猩紅。
寧拂紅著臉瞅他,水汪汪的眼睛裏含著一絲認真規勸他的態度,“上次見你皮帶扣都壞啦,褲子好像要掉下來,我們大人不可以這樣邋遢。”
聽罷,沈烙沉默。
據他助理說,那種款式是今年市場上的流行新款,營銷打的廣告是能彰顯成熟男人的慵懶魅力。他以前並不在乎外表打扮,心血**才有意想在寧拂麵前追求一回潮流。
寧拂陸陸續續將禮物拆掉,在茶幾上擺開。
“這個是給步尋歌的,還有崔逸先生,這本書要送給覺寒。”
正準備全盤接過的沈烙表情凝滯。怪事!怎麽每個人都有!
潑頭冷水對準昂揚情潮猛澆下來,半軟不硬。
寧拂像炫耀寶貝一樣,捧起來那本書給沈烙看,他用心挑選了好久。包裝精美的硬皮書麵上寫著:《做一個好人》。
沈烙緘默。很好,徹底偃旗息鼓。
忍不住胡**了一把寧拂的頭發,他無奈歎道:“寶貝,你是端水大師嗎。”
怎麽連端水也這麽可愛,真想抱起來親一口。
驀然,沈烙感受到一股極度冰冷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下意識抬眼望去。覺寒從頭到腳一身黑衣安靜站在玄關邊,不知道在那裏看了多久。
目光陰鬱沉冷,涼薄得像一潭死水,審視沈烙的眼神甚至不像在看一個活人。
沈烙嗤笑,不動聲色將手臂繞過寧拂的頭頂隨意搭向沙發靠背,遠遠看去像是把寧拂圈在臂彎裏一樣。
覺寒無視沈烙,抬步走到沙發前,彎腰凝望寧拂,漆黑的眼睛自他嬌白的額頭到粉唇一一專注描摹。
沈烙麵色沉下去,硬拳捏緊。
“送給我的嗎。”覺寒輕聲問,顯然剛才已經聽見。
寧拂將書本遞過去。
覺寒看向封麵輕輕笑開,“謝謝水水。”
寧拂扭捏著擺手。他在心裏嘀咕,反正花的是你的錢,希望覺寒以後折磨自己的時候下手輕點就好了。
沈烙看他兩手空空,挑撥離間地冷哼,“水水都送你禮物了,覺寒你不會沒有表示吧。”
覺寒半點眼神也沒給他,隻問寧拂:“晚上想吃什麽?”
寧拂想了想,報出幾個菜名。
暮色降臨,回到別墅的六個人第一次圍坐在餐廳前。
“說起來咱們幾個人還是第一次正式聚在一起,喝一杯吧。”崔逸主動拉近距離。
別人舉起的是酒杯,寧拂桌前隻有一杯甜熱牛奶。
他不太高興地抿了一小口湯,驀地想起來,今天的壞蛋任務還沒有做。
不僅沒有做壞事,竟然還貼心地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寧拂後知後覺,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壞蛋,壞蛋怎麽能這樣體貼。
默默扯住衣角,看來今天要欺負得狠一點才可以。
左邊是覺寒,右邊挨著沈烙。
醞釀許久,寧拂突然把筷子一撂,無理取鬧道:“怎麽吃飯還要我自己動手,都沒人喂我。”
他鼓鼓腮幫子,佯裝生氣,實則藏在衣袖裏的指尖都緊張繃起,羞得肉肉的耳尖都紅了一片。
滿桌安靜,碗筷碰撞的清脆聲也停下來。崔逸坐在寧拂對麵,他最先反應過來,將正準備夾起的菜往寧拂碗裏放。
寧拂小臉痛苦地皺巴起來,特別嫌棄,偏偏嗓音軟嫩甜潤:“你幹什麽呀,你是要我吃你的口水嗎,好髒的。”
這一句是出自真心實意,不摻雜偽裝。
草…他怎麽朝我撒嬌,崔逸萬年厚臉皮也不禁通紅。
覺寒替寧拂換上一副新碗筷。
寧拂視線往每個人身上瞄過去。
弟弟,不能欺負。
步尋歌……
最後他還是把目光轉回覺寒身上,不樂意道:“把碗給我幹嘛,水水吃飯要人在一邊伺候的,向來隻負責張嘴。”
沈烙頓時臉黑如墨,“水水,我喂你吃飯好不好。”
寧拂冷酷拒絕,“不許你幫他。”
草,我的傻寶貝,誰特麽要幫他了。
“我要吃草莓。”
覺寒瞳色晦澀,暗沉幾近深不見底,他舀起一塊草莓往寧拂嫣紅的、沾了幾點奶沫的唇邊送。
湯匙貼住唇肉,濕潤柔軟的唇瓣陷下去一邊。
寧拂張嘴,咬掉一口草莓上最紅最甜的尖尖兒,淋漓的汁水染紅貝齒。他又在心裏悄悄和沈烙道歉,隨即一狠心把剩下的果肉丟進沈烙碗裏。
“剩下的你替我吃掉吧。”
他難過地想,雖然沈烙對我很好,但是壞蛋不可以這麽乖。之後桌上的每一樣菜他隻吃一口,剩下的都賞給沈烙吃。
起初寧拂還會在心裏道歉,後麵作得愈發歡快,找回以前在皇宮前擁後簇的生活,兩條小腿也活潑潑地翹起來。
完全遺忘了自己開始定下的要欺負誰不欺負誰,開始無差別攻擊。
“弟弟替我夾。”
“今晚沒有小蛋糕嗎?”
“崔先生,你剛剛搶了屬於水水的食物。”
……
一本正經地頤指氣使,直到寧拂舔了舔嘴角,得寸進尺道:“好想喝酒!”
幾個大男人異口同聲,“不行。”
被捧上天的寧拂霎時失落。
果然還是作過頭了嗎,他們都忍耐到極限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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