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通房重生記 57送節禮 全本 吧

拔落生秧子的時候,免不了的總會有落生被留在了土裏。這一翻地,可就全露出來了。

莊稼人,可是舍不得糟踐東西的,咋地都要撿回家去的。再者,如果不撿的話,明年開春就會在小麥地裏發出落生芽,還要當成野草鋤掉,也是麻煩事兒。

於是韻秋就帶著全哥兒一起去自家犁過的地裏撿了一兩天的落生。

地裏,有成群的孩子挎著筐子撿落生,而且大多撿的不是自家地裏的,而是撿別人地裏還沒來得及撿的。

因為家裏的落生大都指著賣錢,這白撿別人家的可以隨便吃,家裏的大人都是默許的。

碰上地的主人趕來一大聲咋呼,孩子們就一窩蜂地呼拉拉地跑了,再換一塊地去明著偷唄,樂此不彼。

反正,地的主人也就是嚇唬嚇唬啊他們,不會真的動手的。說實在話,誰還沒有個小時候啊?不都是打那時候過來的。

看著做鳥獸狀的孩子們,韻秋歡快地咧嘴笑了。

記憶中小的時候,她也跟著大哥和一群孩子一起來地裏撿別人家的落生。隻是,她是邊撿邊剝著吃,顧不上一手的泥,隻管一個勁兒地往嘴裏塞,腮幫子嚼的鼓鼓的。

說是兄妹兩個撿落生,其實隻有大哥一人能往家裏拿,她是撿一個吃一個,盡圖個嘴巴。

要說,那個時候家裏是不缺這點吃食兒的,可這白撿的吃著有說不出的好滋味,就是比自家的好。

那個時候年少不識愁滋味,對她而言,天大的事兒不過就是爹爹去趕集會捎什麽好吃的包兒?娘什麽時候才會給她再做個紅頭繩?

隻是,一晃經年,無論前世今生,那樣的幸福早已不可觸摸。

林氏領著全哥兒,帶著一筐子雞蛋去了趟教書的劉家村的劉老秀才家裏,回來後樂嗬嗬地說,“事兒成了,老先生說過了秋忙假,就讓咱家全哥兒去跟著識字!還誇全哥兒一臉的機靈相,腦袋肯定靈光!”

韻秋摸著全哥兒的腦門,故意笑著調侃他,“哎呦,連學堂的先生都喜歡咱家全哥兒,你小子可要不爭饅頭爭口氣啊!”

沒想到全哥兒很鄭重地推開韻秋的手,一本正經地蹙著鼻子說,“姐,大虎跟我說過老先生以前講過那啥‘男女授受不親’的。我這都要去讀書了,你可不能再隨隨便便摸我的腦門兒了。”

韻秋的手還伸著,愣愣的不知道收回來,這小子還頭頭是道地講起歪理來說教了?自己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就該讓這小子明年再去學堂,看他還嘚瑟的起來?

不過,不用韻秋出聲,林氏就照著全哥兒的腦門拍了一巴掌,“咋地,就這就想翹起尾巴了?屎痂子還沒褪幹淨呢就想翻天了?娘也是女的,難道連娘都不能摸你了不成?娘送你去識字是不想你做個睜眼瞎,可不是讓你讀成個馮秀才那樣酸掉人大牙的貨色。再敢嘴裏沒個把門的不分好歹,看娘不打爛你的屁股……”

哎呦,林氏是越說越擔心,越擔心就越說的起勁兒。當初咋就沒想到這茬兒,這要是全哥兒讀書讀傻了可該咋辦?要真成了馮秀才那樣的,自己這做娘的就去跳河算了。

全哥兒撅起嘴暗自嘀咕,這咋地了?俺就是想著要去讀書了,讓你們不要把俺當成流鼻涕蟲的毛孩子。俺這到底哪兒錯了?

其實,當時商量的時候,林氏還是想等韻秋出嫁後再送全哥兒去學堂識字兒的。

“娘,我可是知道您心裏咋想的!”,韻秋話一出口就鼻頭一酸,差點就掉下淚來,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咋就突然眼淚窩淺起來了。

不過,她努力克製著眼淚不要流出來,“全哥兒半年的束脩才幾個錢?不能因為我就耽擱了他。都省下來給我備了嫁妝又能怎樣?要是衝著陪嫁,就算把咱家的地給賣了,孟家也定然不會上咱家說親的。”

一旁的大郎也接茬說,“娘,咱現在就送小三去學堂算了,其實也要不了多少錢。家裏現在寬裕了不少不說,二丫嫁妝的事兒還有我呢!”。自己今年去深山裏多轉悠幾趟就寬裕了,想了想又撓撓後腦勺子,“咱家小三可不是那種笨的掉地都不沾泥的,機靈著呢!二丫說得對著呢,咱家將來就指著他光宗耀祖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林氏還有啥可說的,“行了,就依了你們!說的好似我不待見全哥兒,就跟他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一樣!”

她又不是不心疼全哥兒,隻是私心裏想著多補償些吃了不少苦楚的閨女而已。

畢竟,全哥兒一輩子都是自家的,可二丫還能在家裏待多久?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婆家門檻高,這娘家不得力,做娘的隻能指望能陪送閨女多點兒。到時候說話做事,二丫也能多點底氣兒不是?

就這樣,全哥兒去學堂的事兒算是說定了,半年幾百個大錢的束脩,承載了全家人新的希望。

秋收後又忙活了不少瑣碎的事兒,某一天林氏才恍然驚覺,哎呦,這都到了仲秋節跟前兒了!差點就耽擱了正事兒。

要說這過年、端午和仲秋,可都是閨女回娘家探望的正日子。出嫁的閨女過年回娘家走親戚一般都在年初二初三,而每逢端午和仲秋都是要在婆家過的,隻能在節前抽空回娘家探望和送節禮的,不講究送啥,但這個過場可是不能省的。

而像韻秋這樣訂了親未出嫁的,自是不需要回娘家,不過卻要男子親自送了節禮到女方家拜望,給女方掙麵子。

反正,這都是老輩兒傳下來的的規矩了。要是男方不上道,女方家固然被明晃晃地打了臉麵,男方家更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太不經講究了,不地道。

到時就這門婚事兒要黃了不說,兩方也都落不著啥好。

所以,已經訂了親的男方,沒有不在這幾個節日前去拜望女方家裏一趟的。就是節禮可以不用太講究,根據家境而定,但這個意思是必須要送到的。

仲秋節前,孟小海是必然要來韻秋家送節禮的。

春桃往年回娘家都是在仲秋的前一兩天,今年估計也是按照這個日子。想來,今年孟小海必是跟了嫂子一起來大槐莊。

韻秋是郭家的幹閨女,不一定非要送仲秋的節禮。但時日雖短,兩家人卻是處出來了不一般的感情。

一家人商量後決定也是要趕在節前把縣城郭家的節禮給送過去,咋地也沒有節前不去看看的道理。這可是認了幹親戚後的頭一年,而且還是頭一個節禮。而且這節禮還不能不走心,不說人家郭氏老兩口對韻秋好,就是對李家其他人,也沒啥能被挑剔的。

所以,仲秋節前的三天頭裏,大郎就趕著朱家的牛車帶著韻秋和非要湊熱鬧的全哥兒熱熱鬧鬧進城了。

雖然當初林氏買雞苗的時候是慎之又慎,但還是有看走眼的時候。家裏足足有四隻小公雞。

林氏說留一隻就夠了,多了無用。因為孟小海自家宰了一隻好做葷菜,還有兩隻自然被拴住了兩條腿裝到了牛車上。

裝了大半麻袋的落生,可是盡夠郭氏老兩口煮一年的稀飯鍋了。還有一堆特意從地裏刨出來的新鮮地瓜、兩個金黃的大倭瓜、滿滿一籃子雞蛋和一筐子自家種的菜。雖說沒啥主貴的東西,都是自家就有的,沒花一文錢而且也不值錢,但是份真心實意。

郭氏老兩口歡天喜地地收下了,自是也免不了數落大郎和韻秋一頓,“你們能想著來看看俺們兩把老骨頭,就是空手俺們也高興。恁地就送了這老多東西過來?這樣太過了就顯得外道了,可不就是把俺們老兩口當外人了?”

相比起來,韻秋和大郎先是挨了頓數落才被老兩口稀罕一番,全哥兒卻仗著年紀小可是從頭到尾都被老兩口捧著疼愛著。

因為知道孟小海還沒去李家送過節禮,老兩口也善解人意地不好開口留韻秋住下。總不能讓小夥子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登門了,結果心上人兒卻不在家,隻能失望而歸吧?

不過,老兩口買了肉和月餅讓兄妹幾個帶回去,攔都攔不住。那月餅,足足有二斤呢!

揮別的時候,西下的餘暉暈染在站在門外的老兩口的臉上,韻秋突然感到一陣蕭索的難受。與自家老少六口人的熱鬧相比,郭家老兩口越發顯得孤單寂寥,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憐。

送走了幾個孩子,郭氏抬起袖口擦了把眼睛。

“哎!”郭老頭歎口氣,“老婆子,秋丫頭他們都走遠了,咱們回去吧!”看樣子,金寶還是沒打算回來看看,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

果然,仲秋的前一天,孟小海代替了往年趕車送媳婦回娘家送節禮的孟大海,趕著驢車來到了大槐莊。

在朱家門口放下嫂子侄子侄女和節禮,孟小海趕著驢車帶著餘下的節禮去了李家。

大郎和林氏在院子外麵熱情地迎了孟小海寒暄,韻秋站在劉氏身後,耳朵尖有些熱。